「為什麼……我只是做了件小小的錯事!」張子薇淚潸潸,淒楚得像可憐梨花帶雨。
吁若湛疲累的低下頭。「妳回去!」
「吁……」
「不要讓我叫警衛。」灰了心是什麼感覺?大概就是像現在沒有任何感覺的感覺……
張子薇知道再拗下去別說討好,就算想挽回也沒有勝算了。
「我們的婚約……」
吁若湛極盡壓抑。「妳可以對外宣佈是我負了妳。」
「沒有挽回餘地了?」
「房子還有我給妳的東西妳都留著,我不會要回來的,」
「吁,你不怕我受不了刺激去尋短嗎?」
「子薇,妳非要讓我們最後連朋友也做不成是嗎?」他聲音冷涼,像冰山發出濃濃的蒼涼。
張子薇知道無法力挽狂瀾了。
她窈窕依舊的身影緩緩消失,美麗的高跟鞋敲在德國制磁磚上那麼的力不從心。
一雙溫柔的胳臂無預警的圈住吁若湛緊繃的身軀。
「請別生氣,也別罵我,讓我這樣抱住你,一下子就好……」環抱著他的溫暖,纖細又寧靜。
吁若湛瞧著那雙細小的胳臂,無言。
她竟然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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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吁若湛來說,沉重工作之餘的休閒活動,不是窩在酒吧徹夜狂歡宣洩慾望或到處出國旅遊。
他喜歡睡在習慣的枕頭上,睜眼就能感覺溫暖的家裡,穿著有點舊卻透氣舒服的休閒服,有點邁遢、閒散、沒有目標的過掉休假日。
就像現在,他把舒芙Call來為他燉一鍋水果燉肉,廚房裡難得插了一瓶黃色的桔梗,玻璃的寬口瓶,搭著色澤艷麗的長條桌巾,曳著的流蘇垂到桌下,偶爾被空調的風吹的亂晃。
他從義大利帶回來的裸女大盤盛著舒芙買來的水果,蘋果、酪梨、香蕉,紅綠黃構成視覺上好舒服的顏色,水果散發著香氣,融合了鍋子上的菜香,那是人間極品的味道。
水果燉肉、醃海帶小菜、兩盤青菜,不必華麗的燭光氣氛,不必堂皇的氣派裝潢,也不見醇酒美人,有的是這朵安靜如空谷幽蘭的解語花。
他們有很多話聊,太專有的名詞舒芙不懂,但是她會問。打開話匣子的吁若湛這一說可沒完沒了,直到她收拾碗盤也把一切都清洗乾淨端上水果,專業論壇才告一段落。
舒芙托著腮聽他高談闊論的吹牛,咬著水果,眼眉彎彎,有著幸福的笑容,那笑容的形狀很美、很美。
電話鈴響--
「喂?」他有些不悅的接電話。
「吁若湛先生?」
「我是。」
「有位叫張子薇的小姐你認識嗎?」電話那端的警員急促緊張的說著。
「嗯。」
「她要跳橋自殺,你是她的未婚夫吧,趕快到○○路的XX大橋來!」
電話掛掉了,他面無表情的對舒芙說:「有事,我要出門去一下。」
「那我們一起走。」雖然她還是愛死了這裡的空調,主人要出門,她沒道理一個人留著,抓起外套就要起身。
「妳……別走,可以在這裡等我回來嗎?」
「呃,好。」他自若的神色有些變調,是發生大事嗎?
吁若湛摸摸她的頭。「子薇要自殺,剛剛警察來通知我。」
舒芙白了臉。
「我去看看。」於情於理他都非去不可。
「嗯,你小心。」
看著她素淨安若的笑,吁若湛有種錯覺,恍惚她才是他永遠的棲息地。
「和子薇的事情沒有解決之前,我這樣的要求是很過份。」
說難聽點,他是有婦之夫,沒有資格追求任何人的。
「如果你要我說……其實我一點都不介意。」不管是名份或實質上的獲得,她只要能守在吁若湛身邊就很夠了。
她不是偉大,她只是很清楚自己能要的是什麼。
張子薇鬧自殺,那不是她的責任,她也不會自己承攬。
人生的苦好多,她有她自己的,張子薇那麼美的美人也有她的苦不是嗎?
吁若湛摸摸她的頰,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堅守對子薇的愛情,轉而愛上別人眼中不起眼的舒芙。
她是月光,不熱情、不活潑,關在自己的抽屜,卻是光華蘊藉,越是琢磨越見驚人的璀璨,有心的人才能將她打開。
打開後,月光恆久遠的照耀那個人。
確定了之後,他發現自己勇氣充滿。
他已經有力氣去面對張子薇的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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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薇的不認輸,以消極的自殺手段來抗議,她的自殺招來許多媒體記者,因為人美造成新聞,也存心要製造吁若湛的醜聞。
一個癡情美女,負心漢的實業家,事情經過一天一夜,還沒能了。
吁若湛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電視裡二十四小時連播的新聞台,可以重複的看到記者的取鏡幾乎是一面倒的。
同情著張子薇,她精緻的臉蛋燃燒著狂亂,像飛天仙女要從橋上躍下的脆弱姿態博取了大多數不清楚內情的觀眾同情。
神通廣大的觀眾甚至找到撼天的電話,猛Call來罵人。
更糟糕的是,狗仔融會貫通,又看多了八點的灑狗血連續劇,手癢之餘自己編劇把舒芙也扯了進去。
不過,當多數人看到舒芙平凡的臉蛋不禁要質疑,要說狐狸精,張子薇的本錢還雄厚些。
狗仔的囂張無端終於還是讓吃慣重鹹的觀眾們開始學會思考跟分辨了。
外面風風雨雨,吁若湛視而不見,他只對滿是擔憂的舒芙說:「會身敗名裂的人不會是我。」
他的篤定在於他問心無愧。
不過,有人並不想讓他好過--
平常找不到人的死黨一個個說好了似的打電話來「問候」。
「臨別鬧誹聞做紀念嗎?」一貫悠閒文雅的黑歙拔得頭籌,來消遣吁若湛的第一名。
「一鳴驚人,你的新聞連這邊都有,我以前怎麼沒想到像你這樣轟轟烈烈的搞幾則花邊新聞,還是你想的遠。」孤僻,對人的愛好有著天差地別的容郡;對吁若湛這個老大又愛又恨有著很複雜的感情。
「喂,老大,你搞屁啊,遺臭萬年欸!」這是東方狂也,霸氣又簡約。
「※◎○*&%#%&*※○◎※*#%※○◎ ※*&!」這是捲起舌頭的法語,來自最搞怪的朗堤亞耶魯曼·赫那畢拉·波萊特丁頓殿下,他大爺可以用七種以上的語言表達一件事,重點是把對方搞昏為主。
綽號,紅髮猩猩。
「老大,終於開竅啦!你想要多少辣妹我都有,包君滿意!」這聽起來像老鴇招待恩客口吻的殷翡是酒吧教父,花蝴蝶是也。
全部應付完,以為脫離苦海,擺脫那群惡魔黨,其實不然--
「驚喜!」魚貫地,六個男人姿態迭生的走進辦公室,臉上全是惡作劇的笑容。
吁若湛臉上只稍微掠過訝異。這些長不大的淘氣鬼,居然這樣唬他。
他們也未免太過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
國際漫遊網手機,每次這群死黨給他打電話首先就聲明對方付費,這次……可沒有。
舒芙可沒有他平靜的功夫。
畢竟一口氣看到一堆人闖進來,警衛沒攔阻不說,祿瑤王也在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
「老大,我聽說女王出現了?」黑歙看似疏懶文雅,其實霸氣不亞於東方狂也,俊瘦有形的臉跟身材十分受到女性歡迎。
「是啊,要等你帶到上海去給我們看不如我們自己來比較快。」殷翡,殷土匪,個性土匪,對女生更是土匪。
「你們聽誰說的?」他身邊似乎有不少抓耙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會的殿下可是標準的國語,而且字正腔圓,直逼國學教授。
容郡直接走到舒芙面前,一頭披瀉而下的黃金色鬈發像天使降臨人間,薔薇般的膚色,美色不知道勝過張子薇幾百……萬倍。
他紳士的握起舒芙的手,輕輕印上吻,笑容迷離醉人,要不是舒芙定力太強,肯定只有尖叫昏倒一途。
吁若湛沒想到對人有潔癖的容郡居然對舒芙這般客氣又親近。
「你這傢伙,還是你眼力強!」黑歙也打量起「女王」來。
每位都是騎士,分別的獻上騎士之吻。
舒芙已經不只是臉紅了,就連耳根子也沒能倖免。
「這些……全都你搞出來的?」吁若湛不滿的質問祿瑤王。
王爺倒是一派從容。
「你打什麼主意?」許多年的朋友不是作假的.
「這幾個人一起回台,你猜能佔台灣新聞頭條版面多久時間?」
「單單容郡一個就魅力非凡,不用提殷翡那只花蝴蝶了,他老少通吃,少有女人逃得出他那雙電眼。」吁若湛有自知。
「剩下的就不用說了,他們各有各的粉絲,別忘記群眾力量是很龐大的。」祿瑤王葫蘆裡賣什麼藥很清楚了。
「你太看不起我了,以為我沒能力擺平新聞媒體的追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