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肌膚色澤是健康的古銅色,胸膛厚實,肌肉緊繃平滑、毫無贅肉,平坦的腹部以下則圍著一條浴巾,遮蓋大半重點部位,卻仍能看出他有一雙結實有力的長腿。
如果哪家廣告公司想找電動刮鬍刀的代言人,眼前這個男人絕對是個非常有說服力的人選。
「一早發花癡。」感受到她的視線,袁格霄刮完鬍子,冷冷拋了一句,對她的目瞪口呆不以為然。
炯亮的黑眸卻不經意的在她身上多停了幾秒。
剛起床的她,一頭削薄、層次分明的短髮微亂,一臉茫然無辜,傻傻的像只小狗,燦亮亮的黑眸怔怔看著他。
而嬌小的身軀則罩著昨晚跟他借去的運動T-Shirt當睡衣,寬寬鬆松、歪歪斜斜露出誘人的白皙頸項和小巧香肩,T-Shirt下則是一件有繩帶的運動短褲,招搖露出了一雙筆直漂亮的腿。
無邪而性感,而且過火得幾乎要讓他「有感覺」了。
她這是什麼打扮?難道他以後每天一大早都要接受這種視覺折磨嗎?袁格霄微微蹙起關公眉。
「你、你……誰發花癡啦!」被罵了一句,又看他臉色鐵青,桑意約才回過神,臉頰發燙卻死不承認。「我只是在看……在看……」
「哦?看什麼?」
袁格霄看出她的困窘,煩躁頓時煙消雲散,一股逗弄她的情緒湧上,熟練的收起刮鬍刀,懶洋洋的跨近幾步,縮短兩人間的距離,俯視著杏眸裡難得閃著驚慌的她。
「我……」桑意約覺得頸背寒毛直豎,只能逞強的胡亂回答。「我只是在看,原來,原來你也是個男人!」
「原來?什麼意思?」他表情有些危險的又跨近一步,將她逼至牆邊,爍亮深沉的黑眸直直盯著她看。「說說看。」
「就是……就是……」他幹麼靠那麼近?剛洗完澡的熱氣快讓她悶得不能呼吸了。
面對他赤裸的胸膛,她覺得極度缺氧,而他的迫近更讓她感到精神緊繃,好想……好想踹他一腳奪門而逃。
不行,那太沒種了,而且他怎麼說還是袁媽媽的兒子。
算了,她決定鼓起勇氣誠實解釋。
「意思就是,以前我還真的沒看過哪個男人像你愛乾淨到這個地步,跟女人一樣。」
「我跟女人一樣?」袁格霄挑起眉,嗓音沙啞的幾近輕柔的重複,左臂撐在牆上,堵住了她逃走的方向,冷毅的俊容緩慢逼近。
當兩人距離縮短到彼此氣息交融時,桑意約幾乎要以為他再近一吋就要吻上她了,她屏住呼吸,緊繃得無法動彈。
而那雙鷹隼般的黑眸則靜靜的、深沉的瞅著她。
桑意約隱約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她一定在哪裡看過這種眼神……她絞盡腦汁想著,突然靈光乍現。
啊!她想起來了!
這不就像是「暫時停止呼吸」裡,只要不呼吸脫窗的殭屍就看不見你,跟「侏羅記公園」裡的迅猛龍左搖右晃找不到焦聚一樣嗎?
「咕。」
桑意約才恍然大悟,額頭突然被拍了一掌。
雖然不痛,可是聲音響亮清脆,一下就讓她愕然回神。
「幹麼?」她杏眸圓瞪,怒目相視。
「不要再神遊了。」袁格霄不知何時人已經走到門邊,聲音恢復了平時的嚴厲,一雙嘲諷的冷眸掃過她,當然沒錯過那雙漂亮的腿。「睡到這麼晚起床,還拖拖拉拉,一天到晚只會發呆,腦子不知道都裝了什麼垃圾。」
他冷冷奚落著人邊往外走,還不忘在關門前下了氣死人不償命的結語。
「邋裡邋遢的,先檢討自己像不像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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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幼稚!太卑鄙!手段低劣!毫無創意!
單手緊握著方向盤,修長的手指緊扣程度彷彿要將之拆爛,袁格霄剛毅的俊臉上蒙了一層黑,濃眉緊鎖,咬牙切齒得連頸項青筋都隱隱抽動。
他從來沒想過,自從他五歲喪父,開始嚴以律己過生活以來,還會遇上這種愚蠢至極的狀況。
這女人!這可惡卑劣的女人在兩天前,被他在浴室念了幾句以後,居然哭哭啼啼的跑去跟他媽媽告狀!
告狀,他真不敢相信這種幼稚無恥的舉動,居然會出現在一個二十幾歲的成年人身上。
而他,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居然會因為她的告狀而被老媽處罰!罰他趁假日帶她到市區買衣服跟日用品。
這是什麼世界啊?
歡迎你來到真世界,也有愛,當然也有虛偽……
映照他的怒火,豪邁狂放的歌聲正從他向來播放古典音樂的高級汽車音響,大聲答覆他的問題。
這什麼嘲笑人的歌詞啊?袁格霄向來對流行音樂很感冒,不禁微皺起眉。
歡迎你來到真世界,要付出,當然也要防備……
冷銳的黑眸掃向一旁的始作俑者,只見這次佔了上風的她,似乎沒有特別高興,甚至有點愁眉苦臉,正漫不經心地托著下巴,視線看著窗外景況,手指像是毫無意識的跟著音樂打著拍子。
關於這個真世界,不小心,你就會事與願違……
夠了!袁格霄明快關掉音響、決定為了保護他的古典音樂素養,拒絕被流行音樂同化干擾。
「你為什麼關掉?」正聽得認真,突然被打斷的桑意約困惑不悅的皺起眉轉頭問他。「我正在聽。」
原本今天心情就不好,現在更是蕩到谷底。
兩天前看著袁媽媽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的痛快全都消失了,因為她一點也沒想到袁媽媽竟然會要他以賠罪的名義帶她去買衣服。
可是、可是她要買的是貼身衣物耶!要她跟這種人去,有沒有搞錯啊!
不過,袁媽媽了不起的地方就是在於就算搞錯,她也有辦法讓你乖乖跟著錯,於是儘管她干百個不願意,還是在這個美麗的星期天,和臉很臭的他被袁媽媽一同趕出了門。
而勉為其難答應讓他當跟班之後,她為了避免一路上沉悶,特地跟谷京借了伍佰的CD抒解心情。
她決定一路以伍佰的歌聲勉勵自己,人生還有希望,就算讓袁格霄這種人當跟班去買貼身衣物,人生還是有值得期待的東西,例如:等一下到市區她就可以去把在大火中全數報銷的伍佰CD再補齊。
而這一路稍稍得到安慰的心情,居然被他沒禮貌地關掉打斷了!桑意約才感覺火大,袁格霄馬上接腔的火上加油。
「妳的品味讓人難以苟同。」
儘管他自始至終都沒認真聽她播放的音樂,卻直覺的想欺負她。
「你說什麼?!」居然污蔑她最喜歡的音樂人!桑意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品味、難以、苟同。」眼角餘光看見她氣得臉蛋泛紅,他不知為柯心情瞬間愉快起來。
「你--」可惡!他自己又多有品了?還下就是個沒禮貌的傲慢蠢蛋!她憤怒的在心中怒罵。
不行,要忍!絕對不能像他這種野蠻人隨便發火。
看出他嘴角微微勾起的惡魔笑意,桑意約如此告誡自己,深呼吸一口氣,把球殺回去。
「這跟品味無關,而是跟年紀有關,大叔!」
大叔?她居然叫他大叔!袁格霄眉微微一挑,冷瞪她一眼。他也不過才大她八歲……而已。
「妳似乎對我很有意見?」沉默許久,銳眸直視著前方筆直的道路,他決定問出重點。
他可不記得自己哪裡得罪過她,而她卻一再挑釁,要不就是使用甜味洗髮精,要不就是抓他的小辮子去告狀、看他被念。
現在居然還叫他大叔?
「是你對全世界都很有意見吧。」
她咕噥回答,不敢相信他居然敢問這種昭然若揭的問題,這就好像殺人犯問自己為什麼要被槍斃一樣。
他幾時對全世界有意見了?袁格霄當下判斷,這女人對他有嚴重的偏見,而且毫無緣由,純粹就是討厭他,
這一閃而過的念頭讓他莫名感到不快。
長這麼大,嚴以律己偏又我行我素的行事準則,讓他向來不在乎別人對他的評價,可是,這女人……
他覺得心裡一把悶火無處可發,不自覺蹙起眉頭,冷凝了面容,一直到進入市區為止,兩個人都沒再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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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生氣。
不是平時大吼大叫、暴躁無禮的生氣,而是整個人就像被放在冰櫃冷凍起來,一張臉寒得像要殺人見血的那種生氣。
可是他在生什麼氣?桑意約一面假裝翻動衣物,一面偷偷看著寒著張臉站在一旁的袁格霄。
從這個角度看去,他高大冷酷得宛如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剛毅英俊的面容儘管冷肅,卻仍吸引許多女性同胞明顯或暗中向他投注愛慕的眼光。
只是,他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太過疏離,讓諸位芳心大動的女性們,只敢遠觀,不敢搭訕。
他為什麼生氣?桑意約困惑地回想。剛剛在車上,她講的最後一句話是說他對全世界有意見,然後他就變成這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