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沒有男朋友對吧?」沉吟半晌,他終於開口。
「對啊,你問過了。」那次還被他稱讚可愛,嚇了她一大跳,不知道今天他又想講什麼驚人之語。
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桑意約莫名覺得耳朵發熱。
「那妳下介意跟我交往吧?」他此話一出,空氣彷彿整個凝結了。
煞到妳……
靜默之中,她只聽見耳畔歌聲大響,好像在暗示什麼,久久回神後,慢慢理解了他話語中的含意,頓時很不高興,
哪有人這樣問話?誰會不介意這種事!她瞪著他,不明白這種事他為什麼講得好像上市場買菜一樣簡單。
而且難道就因為她沒有男朋友,所以跟誰交往都可以不介意嗎?
「我、我為、為什麼要跟你交往?」她面紅耳赤,氣得結巴了起來。
「妳幹麼突然口吃?」他挑起眉問,
「我口吃是因為、是因為……」怪了!她幹麼要解釋這種事。「總之,又不是沒男朋友,就、就任何人都可以交往……」
可惡!這什麼情況?她腦子裡亂烘烘的,在他駭人的視線不覺得自己誥無倫次。
對她激動的反應,袁格霄有些出乎意料,他挑眉凝視著她。
「我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交往。」他說。「因為是妳我才問的。」
桑意約覺得心裡好像被什麼重重撞了一下,分不清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心跳得好快,她從沒想過眼前這個挑剔、講不出好話的男人竟然會對她有感情存在……
「妳去睡覺,明天要早起。」他看她還是一臉傻樣子,搖搖頭,反手將她推到門邊。「妳有空想想,後天……嗯,星期天再給我答案好了。」
站到門外,看著他的房門在眼前闔上,桑意約覺得,在星期天來臨之前,她一定會夜夜為這個問題輾轉難眠的。
第七章
說什麼夜夜輾轉難眠,像桑意約這種天生少根筋的人,打從第一天就毫無困難的一覺到天亮。
原本以為第二天跟袁格霄見面會尷尬,可是他好像壓根忘了自己問過的事情,在診所裡壓不住脾氣的時候,還是照樣對她大呼小叫,絕對沒有什麼曖昧情愫或眉來眼去發生。
而面對他的失憶狀態,她只在第一秒的困惑之後,潛意識也跟著裝忘記,假裝那只是她太逼真的夢,而他不可能真的在乎她,直到第三夜……
凌晨三點多,當她不舒服的察覺有重物壓著她,讓她呼吸困難的下得不從安適的睡眠中清醒時,她發覺自己正被一個男人當抱枕一樣抱在懷中。
而靠在她肩窩的是一個陌生男子的熟睡面容,她不得不--
「啊--」發出尖叫。
天啊!這是誰?她驚懼的直想往後退,使力想推開大半重量迭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軀,可是沒有用。
對方的手臂像鐵鉗一樣緊箍住她,她根本動彈不得。
接下來的幾秒鐘,她企圖從男子的懷抱中掙脫,並強烈希望他能夠清醒,可是兩者皆落空。
而聞聲趕來的袁格霄闖進門,映入他眼中的景象讓他性感剛毅的臉龐瞬間黑了大半。
眼前男女猶如火熱糾纏的姿態讓他滿腹怒氣橫生,大步上前,將那雙緊抱著桑意約的手臂扒開,粗魯的把那個睡到不省人事的男人翻下床。
桑意約則毫不遲疑地抓著被單,從床上跳下來,迅速躲到他身後,驚慌的拉住他的手臂。
不能否認,她充滿依賴的舉動讓袁格霄心裡生起一股莫名的虛榮感,可惜並未能平撫他的怒氣,他伸腳踢了踢滾到地上的男人,臉色鐵青。
「袁衛朗,給我起來!」
癱死在地上的男人動了幾下,仍是睡眼矇矓,但有逐漸轉醒的跡象。
「是大哥喔……」他坐起身,質料輕軟的大花襯衫扣子大開,一路大敞露出赤裸的胸膛。
光想到三弟剛剛是怎麼抱著桑意約,袁格霄額際的青筋義開始跳動,為了避免自己一時衝動失手殺人,也不願讓她看到太多不該看的鏡頭,他決定先離開案發現場。
「衣服穿好,到外面來。」他拋下話,轉身將她往門外帶。
「真是的,三更半夜吵什麼……」後頭心不甘、情不願被叫醒的袁衛朗還搞不清楚狀況,扒著頭髮發牢騷。「難得夢到抱起來那麼舒服的女人……」
好,這是男人的極限了。
把弟弟的抱怨一字不漏聽進耳裡,袁格霄臉色整個陰沉下來,他在門邊止住腳步,把桑意約往外推。
「妳先出去,給我十秒。」
原本因為床上莫名其妙多個男人而驚惶失措的桑意約,此刻看著他可怕的臉色,頓時忘記方纔的驚嚇。
他、他看起來好生氣……表情好恐怖……看著當著她的面被關上的房門,她忍不住憂慮了,才想著,裡頭遂傳來男子的慘叫和東西的碰撞聲。
她眼睛瞪大的看著緊閉的門板。袁格霄想幹麼?!殺人的話是要坐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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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嘶,好痛!你居然打我的臉、」一件軟花襯衫全數扣上,袁衛朗像攤爛泥一樣癱在沙發上,摀著臉頰咕噥道。「虧你還是我大哥耶!」
「如果我不是……哼!」教訓完自家兄弟的袁格霄,毫無同情心的冷哼。
「我又不是故意的……嘶。」扯動到嘴角的撕裂傷,袁街朗差點淚流滿面。他好冤啊!「我三天沒睡,累到眼睛都睜不開了,怎麼知道床上會有人。」
「對啊,這也不能怪他啦!」沒想到陌生色狼竟是房間的主人,而且還是袁格霄的弟弟,桑意約頓時深感愧疚。
要不是她鳩佔鵲巢,他就不會被袁格霄揍了。
「喂喂,妳要幹麼?」袁格霄看她拿著急救箱往弟弟走,不滿的蹙起眉。
「他嘴角流血了,應該要擦藥,」她解釋著,還沒走過去,就在經過他身邊時被拉回沙發上。
「坐著,擦藥也用不著妳幫忙、」袁格霄淡淡命令,一面開了急救箱,從裡頭翻出曼秀雷敦丟過去。「你自己來。」
「大哥,你也太殘忍了吧!讓美女幫我服務一下又不會怎麼樣。」袁衛朗單手接過曼秀雷敦,也不急著上藥,將藥罐子轉在手心裡把玩著,口氣吊兒郎當,一雙帶電的桃花眼朝著一旁清秀白淨的桑意約擠眉弄眼。
「袁衛朗,你還沒醒嗎?」袁格霄瞇起銳眸。
「妳看我哥那個樣子,搞不好有暴力傾向哦!」明明是一張帶傷俊臉,袁衛朗卻對著她笑得流里流氣的,硬是沒半分氣質:「不過妳別擔心,我一定會保護妳的,寶貝。」
「寶貝」二字一出,袁格霄順手將整個急救箱平行朝弟弟頭上砸去,再度讓桑意約傻眼。
這就是袁媽媽一天到晚在她耳邊稱讀,袁家相親相愛的兄弟之情?
還有……眼前這個叫袁衛朗的,不就是袁媽媽跟她提過的三兒子--那個當刑警的三兒子?
「你不是警、警察嗎?」這個明星長相卻擁有流氓氣質、流氓裝扮的男人居然會是號稱人民保母的警察,桑意約不可置信的喃喃出聲,「怎麼會……」
「原來寶貝也認識我啊!」袁衛朗抱著急救箱,絲毫不在乎大哥恐怖的目光,自我介紹著,「我是全台灣最帥的刑事組小隊長。」
「你再喊一次試試看?」袁格霄聲音冷得幾乎足以凍死人。
桑意約看著眼前嘻皮笑臉的袁衛朗,再看看一旁面容冷凜、線條嚴苛的袁格霄,兩人雖然眉宇有幾分相似,可是個性未免也太過天壤之別,讓她忍不住要懷疑……
「你們真的是兄弟嗎?」
「寶……好吧!美女。」接收到大哥冰冷的目光瞪視,袁衛朗硬生生改變稱呼,接著十分有兄弟愛的替大哥講話。「妳別看他對我下起手來完全殘酷冷血,我們可真的是親兄弟沒錯,平常感情也很好。要不是我不小心抱著妳睡覺,害他吃醋的話,他應該也不忍心打像我這麼帥的兄弟才對。」他一臉無辜,像是一副想破頭也想不清的模樣。
吃醋?!袁格霄在吃醋?桑意約直到剛才還認為他是因為弟弟長得太欠打才忍不住動手的,沒想到……他會吃醋?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心事被一語道破,袁格霄不自在起來,索性轉了話題。「你是放假還是終於被踢出警隊?」
「我這麼優秀的人才怎麼可能會被踢出來。」袁衛朗兀自沾丁點藥膏在嘴角上,「還不是聽到我們谷京小表弟的求救,說心雪又回來了,所以特地回來普渡眾生。而且過幾天,我們鎮裡的七夕廟會也要開始,不回來看看怎麼可以呢。」
「七夕廟會?」桑意約對柯心雪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可是一聽到廟會,眼睛頓時都亮了起來。
原來有廟會活動,難怪總覺得最近鎮上很熱鬧。
袁格霄還來不及阻止,袁衛朗就高高興興的接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