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暗示我是個麻煩的根源嗎?」
「你自己的生活那麼低調,為什麼你要我把我們的婚事大肆張揚呢?」這是不是有些奇怪?
「我覺得有你這樣的老婆並不丟臉。」
「你話中有話喔,我當然也覺得有你這種老公很光榮……」她話還沒說完就看他臉上多了些得意。「還有但是……聽我把話說完嘛!」
倪香娜懇求的樣子讓龍常曜點了點頭,表示願意聽她把話說完。
「但是大家一定很難想像我居然會嫁給你,我要是說了,搞不好很多人不相信還以為我是騙人的,如果大家都這麼想這還算好,要是一說出去,人家以為我是那種專釣金龜婿的人,那我不是跳到黃河裡都洗不清了?!」
「你想得還真多。」
「我當初是想過這些啊,你不會真以為我會和行事囂張的有錢人結婚吧?而且你也說了我們要互相掩護的……」
「那你怎麼跟你爸媽說的?」他想起來到現在還沒跟岳父岳母見過面,天曉得倪香娜是怎麼向他們形容自己的。
「我說……你是上班族啊。」
「上班族?」龍常曜揚起了眉,看著她要她說清楚。「哪一種上班族?」
「就是……一般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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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龍常曜百般不情願的扮演著「一般上班族」的角色和岳父岳母通了電話,天曉得年收上億的龍常曜有多「一般」,雖然龍常曜沒點明了自己是公司裡的老闆,但用「主管」兩字替代應該不算說謊。
和兩位長輩打完了招呼,他接著把話筒交給了老婆大人。
倪香娜才一拿起話筒就聽見母親的抱怨--
「他聽起來還不錯,你怎麼嫁了也不先講一聲?」
「媽,我們都很忙,就先去辦了登記,這樣就好了啊,新聞上不也說明年是什麼孤鸞年,所以我們才想趁著年底先把婚事辦一辦。」倪香娜一邊和母親對話,一邊伸手握住了龍常曜,像是在鼓勵他剛剛表現不錯。
「那我們怎麼跟親朋好友交代啊?」
「交代?」倪香娜有些傻眼。
「對啊,連個喜酒都沒辦,這樣怎麼行?」
「媽,結婚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我為什麼要跟親朋好友交代?」
更何況她從高中就上台北念了,老家裡的親戚鄰居她根本沒認得幾個,有這必要為了一群陌生的親友還得大費周章的特地回鄉去辦一場喜宴嗎?光是想到要像個傻子一樣在吵得耳膜快裂開的康樂隊旁邊一邊看脫衣舞一邊吃飯,還得來回換上好幾次禮服,倪香娜就決定她死都不要那種結婚喜宴。
「這本來就是禮數,再說三嬸婆每年過年都幫你安排好幾場相親,人家今年也找了對象等你回來過年時去相親,現在你突然打電話回來說你結了婚,我也要跟人家交代啊。」
「那是你們偷偷安排的相親,我從來都沒說過我要去啊,每次還不都是你們自作主張把我騙回去陪人家吃飯,然後還把我的手機號碼給人家,我每過一次年回台北就得換一次手機號碼,現在連我結了婚都還要跟那個熱心過度的雞婆媒人交代,你是在說真的還是在跟我開玩笑?」
「這是做人的道理啊,你連這種事都不懂,你該不會是隨隨便便就給我嫁了吧?我可是連聘金都沒收喔,那賺點紅包也很合理,你知道媽過去包了多少紅包出去,你哥結婚那次我們還賠了十幾萬呢!就靠你結婚辦場喜酒來賺回來了,你現在說不辦就不辦的啊?」
「媽!我結婚不是要用來賺禮金的,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你以為我養你這麼大都不用錢啊,要不然我幹嘛急著要你趕快結婚?」
「我以為我結了婚以後你會高高興興的祝福我,結果你滿腦子都是錢。」倪香娜現在心裡唯一感到慶幸的是沒讓媽知道自己嫁給了龍皇,要不然天曉得老媽會開口向龍常曜要多少聘金。
「你以為我們一家子都是神仙啊!光靠喝西北風就會飽嗎?你哥到現在還在打零工,你一個月也才給我多少錢,我們全家吃喝拉撒都不用錢的嗎?總之你們夫妻倆就找一天回來,我請人辦幾桌,叫個康樂隊來熱鬧熱鬧,補請一場婚宴,讓大家知道我把你嫁出去了就好了啊!」
「你要是真敢那樣子亂搞我馬上離婚給你看,你就在你的喜宴上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通知所有親朋好友我離婚的消息好了!」倪香娜光是聽都覺得害怕,而母親堅決的態度更令她無法忍受。
母女倆在電話裡起了衝突,倪香娜掛了電話,站起身來怒氣仍未消,回頭看見了龍常曜關心的眼神,地只隨意的說:「我跟我媽吵架了。」接著就躲進浴室裡,直到上床睡覺時,龍常曜才在床上找著她。
看來她真的很火大,不過他並不想主動詢問有關於她和她母親對話當中的最後一句,龍常曜相信就算她要離婚也不應該是自己從她和別人的對話中聽見,倪香娜不是那麼不負責任的人,等她心情平復後應該會跟他談清楚。
她看見老公躺上了床,眼神多了些歉疚,但她的心情還是很亂……
龍常曜向她伸出了手,倪香娜自動的窩了進去,從他身上找到了她的安全感,長歎了口氣,輕聲的說:「還好他們現在只知道你是一般的上班族,我真不敢想像如果他們知道你是龍皇,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怎麼回事?」
她聳了聳肩不知該從何說起才好,隔了許久才總結了零碎的感想說道:「我以為只要我結了婚我的家人就不會再搞那些相親的花樣,但是看來結婚好像並不能逃避所有的事,我相信你會選擇婚姻應該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而我也是。」
「但我們到目前為止都還沒發現結婚有任何的壞處,不是嗎?」
倪香娜點了點頭,有些自嘲的說:「我現在唯一覺得高興的是今年過年我終於不用大老遠的趕回去,接著幾天年假像是趕鴨子上架的被押去四處相親。」
龍常曜想起了她當初所說的年假憂鬱症,很顯然她當時說的就是她自己,看來她真的是被逼急了,所以面對自己的提議時才會答應得那麼快,他甚至記得倪香娜當時眼裡有著一種想得到解脫的迫切。
「有我在,今年你是不用再去參加那種飯局了。」他摟了她一下,像是種安慰。
不過她似乎沒有因此而表現出雀躍,只是又歎了一口氣。
龍常曜又安慰道:「香娜,一切沒有那麼糟,你爸媽跟我談話的情況都還不錯。」
「要是你聽到了我媽跟我的對話內容,你現在肯定不會這麼說。」
她真的很沮喪,而她已經決定了過年連娘家都不回,該給的錢匯回去就好,省得見了面之後讓龍常曜當凱子被削一頓,要是他真用金錢去滿足了自己的家人,這樣她以後在這婚姻裡就要矮他一截了,那是她最不願見到的。
「她要什麼?」
「她要一些我不可能配合的給予。」
那到底是什麼?龍常曜希望她說得清楚些。
「你這麼說我怎麼可能會懂呢?」
「她要一切合乎禮數。」
「而她所需要的禮數需要金錢來配合?」他可以猜出一些。
倪香娜只能無奈的說:「通常那些繁文縟節不就是以浪費時間跟金錢為目的嗎?」
「那你想怎麼做?我們不可能永遠都不跟他們見面,他們如果到台北一樣會發現情況和他們所想的有所不同。」如果倪香娜的父母到台北來作客,一進到這屋子自然會發現他不只是一般上班族而已。
「我們可以推說家裡太小,請他們住飯店……」倪香娜雖然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但這是她現在唯一可以想得出來的借口。
「我覺得我們可以不用掰出什麼借口,直接請他們住飯店,只要說我們希望回到家是不會有人打擾的就好了。」
他說得沒錯,直截了當會是解決事情最快的方式,可是……
「如果我們真的那麼做,會不會無情了點?」她並不是那麼狠心的人啊!
「飯店裡什麼都有也很舒適,不管是對我們或是對他們都很方便。」
「要是他們要求要到家裡來呢?」
龍常曜注意到了倪香娜用了「家裡」兩個字,看來她似乎真的開始接受了這裡也是她的家。
「你就把責任全推到我身上,說我不喜歡有人在家裡走動就好。」
「你真的要擔這個罪名嗎?」她可沒開口要求他頂這個罪,不過她相信老媽要是來過一次,以後一定三天兩頭會跑來居住,光是伺候老媽可能就會把他們給逼瘋。
「你是我老婆,我不幫你頂行嗎?」龍常曜點了點她的鼻子,微笑的看著她。「我們當初說好了結婚之後要彼此掩護,你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