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發育不像。」眼波一溜,單無我以垂涎的視線掃視她如蜜桃般成熟的身段。
「色鬼。」該死,她不信掙脫不開。
「只為你而色。」為了制住她,他可是下了一番工夫學習各類武術。
當時的辛苦如今應證成果,這頭小母獅的牙和爪鋒利無比,沒點能耐只怕屍骨無存。
瞧她此刻的眼神多想撕裂他,森冷白牙齜張著,擅長攻擊的手正準備刨了他的眼,割了他的唇,抓花他引以為傲的出色五官。
「單、無、我——」他太卑鄙了,抓住她不想當眾自毀形象的弱點。
這個仇,她記下了。
「什麼,他就是單氏企業的總裁?!」
驚訝的呼聲讓兩人想起遭遺忘的小配角,原來他還沒走。
「學長,二代祖的好處是不用擔心餘蔭問題,你用不著太佩服他的商人手腕。」商人向來俗氣,她的暗誚。
「他……他是……」驚嚇是免不了,強大的敵人令男孩有些措手不及。
單無我笑得冷冽的摟著刻意疏遠他的小惡女。「寶貝,我們該走了。」
不成氣候的小氣流不足以扇風引火。
「走了?」男孩失神的茫然一喃。
受不了他的呆然,遭人「挾持」的東方沙沙斜睇他一眼,滿心不甘願地坐進寬敞的車後座,報復性的重捶幾下出氣。
來不及開口抗議,門砰一聲關上的同時,巨大的黑影朝她貼近,寬敞的空間頓成狹小,避無可避地迎向他激烈需索的唇——
眼睛閉上之前,她仍有著不解的困惑,為何縱容他侵入她純淨的紅唇呢!
淡淡的喜悅染上四肢,她想,她是喜歡他的吻,充滿霸氣和……
深情?!
時空在一瞬間連結,湛藍的海洋上有一艘紅如火的海盜船快速逼近,刀光血影之中是一對相擁夕陽下的江湖兒女,眼中只有彼此,狂妄的無視週遭的殺戮。
是一場幻夢吧?她沒時間深思,靈魂飄浮在雲端,與他交纏。
熟悉的感覺再度攏向她的知覺,她是認識他的,在許久許久以前,一個她已不復記憶的年代。
***
「先生,綁架罪很重,不要為了一時衝動毀了良好的形象。」商人重譽。
如魚得水的偉狷男子一派平和,摟腰的手不曾放開,帶笑的黑瞳似在評估依照懷中珍寶的戰鬥力,自己有幾成的勝算。
一如千年前的面容,好勝剛烈的性子懂得藏在清冷面具下,深得幾乎快分辨不出紫黑的眸色隱著不耐煩,他差點錯過她。
網路駭客「女海盜沙琳娜」引起他深切關注,一度以為「她」就是她的來世而興起追求之意。
事後他在手下調查報告中才知,有本少女漫畫的名稱與此類似,他在無意中發現一位中年男子皮夾裡有張她的小照片,迂迴地一問猛然領悟,「東方」一姓是他前世姓氏,後代子孫自然沿襲。
沒有奇誕怪夢,少了前世催眠,他與她的一切記憶打一出生就存在。
為了尋她,他避開輪迴道上的孟婆湯,挾帶著過往恩愛印象投胎在美國,因為他們有約,生生世世不離不棄,天上人間常相伴。
沒想到這個壞心的小惡盜誆了他,既未隨他之後入輪迴,又一口飲盡孟婆湯,打算和他橋歸橋,路歸路的分得一清二楚,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前世屬烏龜,今生屬鴕鳥,一個縮頭一個埋頭,同樣愛好自由不許人約束,以為不去聽,不去看,不去在意就能假裝天下太平。
誓言是他所訂,她是百般推卻,嚷著相愛一世已是非常過份的事,幹麼要預約未知的下輩子,看來看去不嫌煩膩嗎?
是他不厭其煩的洗腦加壓迫,一而再逼她承諾來世續緣,她才勉為其難地應允,一副心不甘情不願說他受了一世苦還不知清醒,硬要往苦海跳。
相約他先入輪迴她隨後即到,害他眾裡尋她千百度,原來她又使陰招,故意延緩投胎時間叫他尋不著人影好死心。
早該瞭解她是不受人左右的頑劣份子,要她往東偏往西,指日為月,我行我素的個性不因年歲的增長而有所改變,依然自我的選擇遺忘。
海養大的孩子有一般人所不能及的遼闊視野,她熱愛自由的程度遠勝於男女情愛,因此她才狠得下心割愛捨情,只為快活一生。
可惜凡事豈能盡如她意,有他在她休想一人順心,他會再一次擄獲她那顆愛飄泊天際的流浪心,收歸己有。
「單大總裁年事已高,請別拿幼嫩小芽填你牙縫,我未滿二十歲。」瞧他一雙狼眼多嗜血,興奮得像是要吃了她。
不以為意的單無我一撫她倔強的粉嫩唇瓣。「有我的味道,正如你的香甜在我口舌之間。」
太……太煽情了吧!「請維護善良風俗勿教壞『小女孩』,超過尺度的字眼煩請消音。」
一時大意不代表屈於下風,她隨時都可以扳回一城,問題在於她要不要而已。
有些人不需要花費太多心力應付,小指一點便能擺弄得服服帖帖,在她閒來無事時倒不介意與其小玩一下,藉此放鬆緊繃的情緒。
但是他不在此限,若無絕對的把握不能出手,說是二世祖乃一種假象,據她片面的粗淺調查,他背後的力量不可不防,她懷疑他不若表面上的單純,定有更深層的秘密尚未被挖掘。
人留一手防,未徹底摸清另一人的底細,輕舉妄動反是愚,在烈火幫她學到一件事,對人抱持三分戒心才能活得長久,因為人心難測。
尤其是一個比海還多變的男人,叫人無從去測量其城府有多深,而以他在商場的名聲實在沒必要招惹她,除非另有所圖。
洞燭機先是她帶領一干討債兄弟的先決條件,若無法做到就得靜觀其變,等別人露出破綻再攻其弱點。
而他壞了她近二十年的修為,出其不意的接近她,目的曖昧得叫人不識東西,想破了人腦袋仍不得其解,他這麼缺女人嗎?葷素不忌。
「琳兒……不,應該喚你一聲沙沙,你該知道有我的出現,你的人生將起一番風雲。」她興風作浪的日子不多了。
琳兒是誰?她有些不是味道。「你到底想幹什麼?單氏企業沒欠人債吧,」
「問你的心,你沉睡的靈魂,我只要一樣東西。」你。
「來我的公司登記,討債的技巧一流,收費公道,包君滿意。」誰理心呀靈魂的,沒事傷春悲秋不成。
東方沙沙瞄了瞄車裡的擺飾,豪華是一回事,最主要是舒適還有便利,小型冰箱和電視一應俱全,免持聽筒的擴音電話前後各一具,快速的車行感受不到震動感。
一部好車。
可是她反而覺得沮喪,車窗厚度看得出是防彈玻璃,因此她藏在後翻衣領的小手槍等於多餘。
車把是先進的中控鎖,想開車門得由前座駕駛控制,她不經意的發覺到一點,這意味她的自由居然操控在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司機手上。
嗯!三十七度角有折光,向上直線是照後鏡的鏡桿,垂直角是方向盤……東方沙沙嘴角往上微勾,要反客為主並不難,只欠東風。
「我不會成為你的客戶之一,沒人敢欠我錢。」顧左右而言他兼拉客,她的海盜作風絲毫不減。
打發不想招惹的人或事,順便打劫一番,不放過一絲有利可圖的機會。
「難講,總有一、兩個不怕死的傢伙想嘗嘗斷手斷腳的滋味,本公司打八折優待。」原本打算收他四成佣金改降回原定價格,兩成。
一抹含有深意的笑躍上他眼底。「丫頭,你確信你開的是討債公司,而非殺手組織。」
「去問我老爸,他是創辦人,我不過是幫忙打雜的工讀生。」薪資自定。
「好貴的工讀生,美國總統的年薪大概是你銀行存款利息的月薪數字。」難得謙虛呀!
「你調查我?!」她不高興地一手貼上他昂貴的西裝外套,手指靈巧的一扣。
「沒錯,我是調查了你,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瑣事。」單無我輕覆上她的手,眼神溫柔。
誠實是美德,但是她聽了火大。「姓單的,你打算幫我寫一本回憶錄嗎?」
「女海盜沙琳娜的故事如何?」他是有意要撩起她深層的記憶。
不料,她臉色微變。「大企業家準備改行當作者,撈過界了吧!」
「你當真想不起我們的過往嗎?」他以為她眼神閃了一下,是想起兩人相處的某些片段。
「先生,看樣子你大概想寫科幻小說,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哪來過往。」可憐的工作過度者,兩眼長天花,糊了。
「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他不死心的問。
她用同情眼光一眄。「現在去掛號還來得及,以你的身份住得起頭等病房。」
「信不信前生今世?」玄學靈異之說必須親身體會過才知個中玄奇。
生為人,死為魂魄,各分兩界,一河阻隔,名為奈何,一陰一陽兩兩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