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哪一條王法,哪一條旨意!聽都沒聽過!
昨晚,他們還甜甜蜜蜜相偎相依,一起床,他竟就翻臉不認人了!?花蘭若不服的想著。
花吟王朝的女人,一向獨立自主慣了,她怎麼好讓族人和籐羅爾族的男人並轡同騎一匹馬,這可有失她的國格和王者之風!
沒等她應話,滕雲天一揮手,幾個身形彪壯的男人,直接躍上女人坐的馬鞍。他們強勢的作風,令個個花容月貌的女人,現出忸怩不安。
「蘭若,你選了一匹好馬!」滕雲天則往花蘭若選定的赤色駿馬,輕鬆一躍。
赤馬嘶鳴一聲,上身突地向後微仰,她根本還來不及咒罵他,就已經毫無預警的落在他懷裡,眼看就要人仰馬翻,幸而他勒緊馬韁,迅速的控制了馬兒。
他毫不猶豫的上馬帶頭奔騰。
「滕大人,你這算什麼君子?一開始,為何不先對我說!」花蘭若覺得被他擺了一道,他擺明了要由男人來駕馭馬匹,女人只管被控制著!
況且,她怕她族人分散在他的手下中,會洩露了她們是花吟王朝的子民。
「蘭若,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人!私下,別再叫我滕大人。」他邪佻的魅眼,閃著幽深莫測的詭光。
「就算如此,那並不表示,我們隨行的女人,都將是你們男人的女人!」花蘭若發出微慍的光火。
他總能輕易的挑起她的怒火,總是百般考驗她的耐性!
就像在貴雲山莊,他讓她等了十來天,才願意帶她北行;北行前,還得費盡心力的和他比劃一番。 結果,她不但無法取勝,還被他劃破衣裳,惹得她成為笑柄,最後她還得犧牲自己的色相,陪他過一夜……
「嘖嘖嘖!蘭若,別忘了是你要我帶路的,我可沒拿刀架在你細緻的頸項上,強迫你跟著我;況且,你也不希望去碧雪山的途中,你的人又發生不測吧!」
滕雲天俊臉逼近她的臉頰,幾乎貼著她,「我們的武士,個個精武驍勇,有謀有智,能辨人識路,你的人在我的人帶領下,才能平安到達碧雪山。」
花蘭若噤聲的聽著,是啊!他一向能準確擊中她的弱點,就像那場決鬥,在他面前,她注定要輸得徹底……
沒錯,她前面是輸了,但,那並不表示,她會全盤皆輸。花蘭若輕笑著,清靈的大眼轉動著黠光。
如果她輸,她今天就離不開貴雲山莊了,所以,她腦袋非常清楚的知道,就算他是個威凜強悍、十足彪烈狂傲的男人,但她也擁有柔媚勾魂、靈巧敏思的特質,雖然她還稱不上是個十足的女人,但,依昨夜的情勢來看,她已足以煽惑他,讓他失去理智了。
光衝著昨晚,她成功的迷魅他,就知道她並未全盤皆輸了,相反的,反倒令她瞭解了當男人和女人碰在一起時,那宛如天雷勾動地火般的狂烈滋味……
未來的路還長遠,她還得利用他,在到達碧雪山之前,她得加把勁,迷惑他、媚誘他,要他幫她找到長生靈芝和不老活水。
所以,她不介意現在先暫時聽他的。
現在妥協,有情勢上的需要,也有策略上的必要,那不叫輸。
她得意的回眸凝視他,倏地跌入那魔魅的笑和懾人魂魄的瞳中,這令花蘭若又想起昨夜……真是羞死人了!他總是令她沒來由的慌了陣腳,心兒撲通撲通的亂跳。
該死的,鎮靜點!
花蘭若按住心脈,暗暗斥責自己,可愈是要自己心脈跳得正常些,它愈是不聽話的亂跳。
滕雲天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俊顏綻出一抹笑容,光是看她雙頰緋紅的嬌羞神情,就足以令他迷醉。
從那場和她劍術的比劃中,他明白她足個好強、不肯屈服的強悍女子,即使她輸了那場武鬥,但,她仍另尋他法去爭取她的心願和要求。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花蘭若縱有絕倫的劍術和傾國的容顏,畢竟也只是個不經世事的單純少女。
早晚她都會成為他的人,她是逃不出他手掌心的!
天地間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更何況,她只是個小女子!
而且他還得利用她,一探花吟王朝的神秘,讓過去失去母親的孩子,得到真正的依歸。
一路上,兩人雖並轡同騎,但,彼此卻各懷鬼胎,冀望著向對方予取予求。
陽光下,已經悄悄展開他們明爭暗鬥的對決……
第五章
橫亙在籐羅爾族和花吟王朝的腹地之間,除了虎嘯山外,另有山勢峻峭的綠陡峰。
綠陡峰高聳入天,雲飛霧湧,其間有一條曲折的羊腸小道,兩邊懸有鐵鏈,山路鑿成石階,由下往上看,猶如一座天梯。
「這是通往籐羅爾族腹地唯一的一條道路,也是通往碧雪山的捷徑,沿著這條曲折環回的羊腸小徑攀升陡峭的山壁,若稍有失足,即可能跌入萬丈深淵。」滕雲天對一夥人說。
花吟王朝的女人們,聽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籐羅爾族的男人,已習慣這般艱險崎嶇的山路,所以他們顯得極為鎮定且從容。
滕雲天命女人先拾級而上,男人則殿後護衛著她們,一開始,她們並不希望受到特別的禮遇,但花蘭若示意族人要聽從滕雲天的意思,因為她希望所剩的族人都能夠平安抵達碧雪山。
層巒迭嶺、峰迴路轉的山勢,令她們吃力的攀行著,同時也讓花蘭若覺得這十天果然沒有白等,如果由她們幾個不識路的女人單行赴任,面對這險峻的山勢,不是會迷失方向,要不就會困在山脈中,被猛獸或匪徒攻擊了。
行了幾里路,眾人已疲累至極,氣喘吁吁,而花蘭若貴為女王,平時出門三步就要騎馬坐轎,這趟山路,更是令她吃盡苦頭!
滕雲天看著幾個女人吃力的苦撐著,尤其是年歲稍長的芙蓉姥姥,邁著沉穩的步履,令他心裡備覺欽佩。
隨即,他命人以籐枝當手杖,給所有女子支撐攀行。
滕雲天親手將粗枝的手杖交給芙蓉姥姥,剛硬威權的面孔中,帶著一絲關切的表情。
芙蓉姥姥接過手杖,心中感動不已,「滕大人,謝謝你!」
滕雲天外形威凜,渾身充滿狂霸之氣,但,私下卻非常體恤女人,並且對她十分尊敬,這令芙蓉姥姥讚佩不已。
芙蓉姥姥每次一見到他,總會莫名的想起那個和她有緣無分的男人。
哎!往事已如過往雲煙,怎才一出境遇上男人,就又想起他呢?
芙蓉姥姥搖搖頭,甩掉這種魂縈夢牽的思緒,她見花蘭若顯貴之軀,一路上爬著陡坡,也行得極為吃力,她趕緊上前小心翼翼的問著:「冰人,這籐技能借力使力,先給你用吧!」
「不、不,不用了!」花蘭若縱然腳酸褪麻,也咬緊牙根,不敢喊累,「姥姥,是我讓你受苦、受累了,你還是自己留著用吧!」
「是我自願跟冰人出境的,這趟旅程無論多艱苦困頓,姥姥早有心理準備,但冰人乃金枝玉葉之軀,還是你先用吧!」芙蓉姥姥一心護主,只希望能讓花蘭若減輕身體的負荷。
滕雲天見花蘭若又累又喘的,表情如謎般的遞上一支刨好的手杖給她,「姥姥年邁用粗的,花左衛,我為你另外準備。」
花左衛!?
對,他提醒了她,堂堂一個左武衛,怎麼能被這座高山打倒!
這兒離碧雪山還有千里之遙,她還要橫越籐羅爾族的腹地,才能取得長生靈芝和不老活水,如何能在一出發時,就鬆懈渙散的接受他對女人輕視的施捨。
「不,我不需要!」花蘭若倔強的說著。
所有女人都手持籐杖,個個震驚的看著她。
她雖貴為女王,自幼錦衣華食,被捧在手心上呵疼,但,花蘭若並不以為她可以藉此而享有特權,相反的,她覺得該趁這個機會,好好磨練自己。
況且,女人除了形體比男人來得嬌弱些,但論才氣、智慧和膽識,未必會輸給男人。花蘭若不服輸的想著。
他們男人可以不拿手杖,她也可以!
「別逞強了,拿著安全些。」滕雲天冷凜命令,「免得發生危險了!」
滕雲天習慣性的發號施令,然而他很清楚自己對她的擔心和關切,是遠遠大於這份權威武的命令。
威冽命令的語氣,激得花蘭若更加不從,她腦中很快的將之解讀為他對女人有著濃烈的輕視。
她不需要!
她不需要這種特殊的待遇,花吟王朝的女人,自幼便習慣獨立自主,她們從不依賴男人,也過得很好。
尤其她身為花吟王朝的女王,當有過人之處,怎能被他一個屠虎的武夫看扁!
就算她是要他帶路去碧雪山,就算她暗中視他為采陽的對象,但,這並不代表,她該什麼事都聽他這個自大狂的話!
「滕大人留著自個兒用吧!」花蘭若不甘示弱的現出堅決的敵意。
芙蓉姥姥想勸她,但未開口,就被花蘭若給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