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沒錯。」
對於邵仲秋的殘忍,大家都心知肚明,亦有所顧忌。雖說是好友,但也可能翻臉不認人,還是少管點好,省得連朋友都做不成。
「我只是怕事情到最後會鬧到不可收拾。」雖不清楚計劃的內容,但伊凱文相信憑邵仲秋的性格,下手絕不會太輕。
「還好吧,我想。」侯衍有不同意見。「以andrew的智慧,他不會讓事情走到這一步。」一定老早就把對方收拾起來。
「說得容易。」伊凱文瞟他一眼。「你以為全天下的愛情,都像你的這麼簡單 ?」打打鬧鬧就能收場。
「Kevin這話說得傳神,每個人的智商不同,選的對象也不一樣。」馬季彌相當欣賞伊凱文的說法,立刻就選邊站。
侯衍馬上將呆愣在一旁的蘭華拉來身邊,不服氣的回道——
「不然我們來打賭。」嚴重侮辱他和他老婆的愛情。「我和Alex賭Anbrew不會翻船,你們敢不敢賭?」
老規炬,每次遇到意見相左的時候,都用打賭來解決,這回他又和蘭華一組。
「喂,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參加——」
「由不得你。」侯衍照例抽出他的皮夾,掏出額度最高的那張信用卡,對著蘭華微笑。
「你總不會見死不救,看著你老弟被欺侮吧?」
若要論輩分,大家都差不多。若論起交情嘛!侯衍和蘭華則是好一點,他們就像哼哈二將。永遠掛在一起。
「真不曉得我為什麼要和你當朋友,根本是把我當冤大頭。」抱怨歸抱怨,蘭華還是爽快地交出信用卡,和侯衍一組。
「因為你前世欠我,寶貝。」侯衍小鳥依人似地賴在他身上。「再說我們也不一定穩輸,我們應該對Andrew有信心一點才對。」上一回他押錯寶,這次他有信心,一定能幫蘭華贏得賭局。
「但願。」蘭華實在不想提醒他,Kevin那次是他害的,是他害他平白損失一百萬,可別又再來一次……
「我已經開始在物色可以搭配新櫥櫃的杯組。」馬季彌笑嘻嘻的當眾宣告他們的勝利。
「太早了,James。」還是伊凱文謙虛。「我只是剛想叫我的秘書,幫我安排地中海的行程而已。」那兒的風景優美,又有海又有山。嗯,不錯!是二度蜜月的好地點。
世界上的好心人不多,真心的朋友更是沒有幾個。
看著一臉自信的兩人,侯衍氣呼呼的發誓,這次他和蘭華一定要贏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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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聚會,邵仲秋依然覺得無聊,向來平穩的心情,也漸漸浮躁起來。
他昂頭仰望氣勢磅礡的天花板,宛如教堂內部的圓頂天花板,綴滿了文藝復興時期,矯飾主義抬頭時的複雜花紋。這證實了他原先的想法,夏振新果然是以時空為主題,越往裡走,建築風格就越倒退。從最開始的後現代主義風格,到他目前所在的文藝復興時期,依據生活不同的需要,搭配不同的建築形態,同時又兼顧到實際的生活功能,果然是天才才想得出來的設計。
越是瞭解整個建築群組設計的巧妙,邵仲秋就越想得到設計藍圖。可惜的是,無論他怎麼找,都找不到夏振新的設計圖,這讓他的心情更加不爽。
一點了,小敏怎麼還沒有回來?
讓他感到心情煩躁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夏湘敏。雖然他刻意不去想她今晚跟誰在一起,但他總會自然而然地將心思放在這上頭,自己也克制不了。
吳明偉,礙事的傢伙,非找個機會除掉他不可。
邵仲秋心不在焉的想著這個名字,腦中同時浮現出他的身影。說實話,要當他的對手,憑吳明偉還沒有資格。但由於目前他是夏湘敏最倚重的人,這就賦予了他下同的地位,相對的也格外令人煩心。
一點十分。
再次抬頭看牆上掛著的鐘,邵仲秋決定去泡個SPA。夏振新不愧是台灣建築界的第一人,十多年前就有先進的概念,在家建了一座專業的SPA,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既然睡不著覺,就乾脆去泡澡,好好放鬆自己。
時正午夜一點十分,邵仲秋就這麼踩著緩慢的腳步,步行至獨立的SPA中心。沈重的腳步聲,在鋪滿幾何圖紋的地磚上引起莫大迴響,就連四周的彩繪玻璃也禁不住聲響而微微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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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視四周色彩瑰麗的玻璃,四片仿自於TIFFANY———一八九九年之作的彩繪玻璃,鑲嵌於尖拱型的壁面。這是座哥德式的建築,建築師透過他的巧手,讓原本專為教堂設計的哥德式建築,化身為兼具美感與現代化的SPA中心。看著不斷從壁面沖刷下來的水柱,邵仲秋只能佩服夏振新的鬼斧神工,很難再多說什麼。
脫掉身上所有的束縛,他將自己置身於正中央的瀑布區,背著門沖水,讓傾流而下的水柱,帶走他一身的疲憊。
而同樣感覺疲憊的夏湘敏,在忙碌了一整天後,也來到SPA中心,本想藉著水流的力量洗去全身的煩憂,未料卻撞見不該見的畫面。
邵仲秋正背對著她,站在瀑布區的下面,像個剛打完仗的戰神,昂然挺立地接受水流的讚美。
夏湘敏本應該走開,但卻相反的站在原地,任自己貪婪的眼睛掃過他身體的每一處。他活脫就是男性的維納斯,只是平日包裹在納西瑟斯美麗的外表下,無緣一窺究竟。
無法挪開視線的夏湘敏,就只能像個中蠱的人,浸淫在邵仲秋製造出來的蠱毒之中。
他的背部曲線剛強且堅硬,糾結的肌肉在水柱下展現出力道,激昂飛濺的水花,像花瓣一樣的灑落附著在他身上,跟隨他時而鼓起的肩胛,爬行至他結實、富彈性的裸臀,再順著同樣結實誘人的大腿,回歸水池。
夏湘敏看呆了,也嚇呆了。
在決定來泡澡前她並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畫面,一旦看見,又轉不開視線,她該怎麼辦?
也許是心有靈犀,抑或是她無意間製造出來的呼吸聲太引人側目,正當她不知道該走還是留時,邵仲秋突然感覺到她的存在,快速的回頭。
「小敏……」
他沒料到她會進來,更未預期,她會緊緊捉住浴巾,驚惶失措的看著他。很顯然地,浴巾底下並末穿任何東西。她所表現出來的緊張,也是最原始的反應,就好像回音女神,總無法不看納西瑟斯,總是離不開他身邊一樣。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看!」夏湘敏的行為或許像回音女神,但比她更具備羞恥心,頭一轉就要走。
「等一下,小敏!」納西瑟斯或許拒絕了回音女神的求愛,但他不是納西瑟斯,這正是他最好的機會。
夏湘敏萬萬沒想到他會叫住她,一時心慌滑了一下,邵仲秋剛好在這個時候趕到,趁著她還沒完全落入水池前,將她撈起來。
她雙手抓住胸前的浴巾,整個人斜靠在他的懷中,柔嫩的雙頰,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和他刺人的呼吸。
「我們兩個都好狼狽,對不對?」他貼在她的耳根說話,柔軟低沈的語調似乎要將她融化,她的心跳瞬間加快起來。
「我真笨拙。」她壓根兒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我的腳滑了一下……」該死,門口呢?「我馬上離開……」
「不要,小敏。」他眼明手快地箝住她的手臂,不讓她脫逃。「我沒聽見你車子的聲音,你何時回來的?」
他看似問些不相干的話,其實真正的用意是探她的虛實,和——吳明偉有沒有陪她回來。
「我、我十點就回來了。」她吞吞口水。「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你房間的燈沒亮,以為你在睡覺,就沒吵你。」
「原來如此。」他滿意的微笑。「我還以為你故意躲我,不讓我知道你回來。」
「我沒有躲你。」冶不防被說中心事,夏湘敏面紅耳赤,看都不敢看他。
「是嗎?」他也不急著扳正她的臉,只顧著咬她耳朵。「我怎麼覺得事實正好相反,過去幾天你一直在躲我,躲得不見人影。」
「哪有……」夏湘敏被他不斷吹進她耳膜的熱氣,搞得心煩意亂,差一點忘了說話。
「事實上就有,小敏。」他低醇的指責比烈酒更醉人。「我連續等你等了幾天了,都等不到你,你每一次都弄到半夜才回來。」
原本他以為她今天又故意來失蹤那一套,才會去俱樂部,沒想到她卻提早回來,害他浪費了許多時間。
「我……」面對他的指責,她幾乎說不出話,因為其中確實有逃避的成分。
「我!」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乾脆又把大姊姊那一套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