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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方情濃

  手裡持著西洋劍,富青波不斷地朝空氣進攻,恍若這樣就可以殺死看不見的敵人。

  她收起劍,往前蹬步,再出劍。

  閃爍著銀光的西洋劍,霎時有如劃過天際的星子一樣,在她的揮灑下奔洩出一道道星光,破解敵人的防線。

  她放下劍,又轉過身,朝另一個方向刺去。

  西元一九一一年,黃歷辛亥年一月二十三號。

  我怎麼也料想不到,阿瑪的腦筋竟會動到我身上!

  今兒個中午阿瑪把我叫到大廳,通知我他已經為我訂下婚事,說是要借此幫大清國沖喜。

  我當場愣在原地,不敢相信這個事,阿瑪竟想出這等荒謬的主意?

  「可是阿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我想也不想就衝出口。

  阿瑪也和我一樣愣住,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冷聲問我那個人是誰。

  「是一個叫查理·菲特爾斯的英國人。」我告訴阿瑪。

  原本以為阿瑪頂多罵我兩句,因為他一向疼我,不忍對我苛責,沒想到這回他卻打我。

  「混帳!」阿瑪這一巴掌打得又急又響。「咱們大清朝都快翻過來了,你卻在外頭和洋鬼子胡搞什麼戀愛,看我不打死你才怪!」

  向來最疼我的阿瑪,竟在今天化成了吃人的怪獸,要不是額娘在一旁苦苦衷求,我早被打死了。

  「馬上給我斷了那個念頭,你一定得嫁給納蘭家的二貝勒,沒得商量。」阿瑪吃了秤砣鐵了心,決意為大沖喜,不管我如何求他,阿瑪就是不肯打消念頭。

  霎時,我崩潰了,哭倒在額娘的懷裡。我不明白該怎麼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大人們怎麼能私自決定我的未來?我才十七歲呀

  鋒利的劍尖,有如子彈一般,在溫暖的空間中爆開來。雖然外面正在下著雪,但屋子裡由於有中央空調系統調節,因而完全感受不到寒意,反倒是熱氣騰騰。

  重複著先前動作的富青波,包裹在白色擊劍服下的身軀,雖然頻頻冒出熱汗,但她還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仍是揮動著手臂,彷彿這樣就可以趕走什麼似地用力。

  西元一九一一年,黃歷辛亥年二月十號。

  阿瑪還是沒有改變決定的意思,我只得向查理求救,查理建議我們乾脆私奔。

  「私奔?」我驚訝地看著查理,被他的建議嚇到,他卻非常認真的點頭。

  「我想不出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他告訴我。

  他說的沒錯,大清國的情況越來越緊急。革命黨四處作亂,朝中的大臣天真的以為,我和納蘭喀爾的成婚能為大清朝帶來好運,並緊急著手籌備我倆的婚事。

  「可是我……」我沒辦法乾脆的答應。那等於是要我拋棄身份,拋棄何瑪和額娘,而我感到害怕。

  「不這樣做,我們沒辦法在一起。」查理說。

  就如同他所說,這是唯一的方法,但我還是無法馬上下決定。

  「人偶爾要有放縱的勇氣,和琳。」他又說。「放手一搏,才知道結果是贏是輸。若只是猶豫,永遠都是輸家。」

  查理是一個極有決心的人,無奈我就是不敢放手一搏。

  「我不知道,查理,我不知道……」

  那天,我不知道所有事,腦中亂成一團。我只知道婚期就訂在下個月底,查理的頭低下來,嘴唇與我靠近,給了我生平第一個吻……

  西洋劍的劍鋒直指門口,富青波轉動手腕,將它丟到空中。西洋劍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兒後掉下來,配合著她踩出的腳步,落入她的手裡,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乾淨俐落。

  她收回腳步,再次蹬步,目標還是門口。

  我好困惑,同時又驚喜。我仲頭看著他,他低頭看著我,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他想更進一步,我卻急著逃開,逃回保守沉悶的王府之中。

  我關房門,背靠在門板上喘氣。腦子裡回想著查理的吻,和他所說的放縱。

  我能放縱嗎……

  富青波手中的西洋劍,直指著門口。古典的木門,像是中了魔法,在她的劍下悄然打開,走進瑞德高挺的身影。

  「你在練劍?」瑞德兩手插入口袋,樣子極為悠閒。

  富青波沒有回答,只是維持同樣的姿勢,目光如炬的看著他。

  西元一九一一年,黃歷辛亥年二月十五號。

  我還是沒有勇氣放縱。

  我之所以沒有勇氣放縱的原因,不單是因為我放不開,更是因為阿瑪。

  「現在就連皇上也知道咱們要和納蘭家聯婚,為大清朝沖喜的事,你還想為難阿瑪嗎?啊?」阿瑪蒼老的臉上除了著急之外,還有更多擔憂。凡事只要扯上朝廷,都不單純。

  「和琳,額娘求你為大局著想,別害了你阿瑪。」額娘也勸我不要固執,到底我們還在天子腳下討生活,是人家的臣子。

  我能說什麼?我是阿瑪和額娘的女兒,即使今日時局已和昔日不同,但這點卻無法改變。可我又無法壓抑我想放縱的心情,好想從這富察家深鎖的大門裡解脫……

  閃爍著銀光的劍尖,依然停留指著瑞德。他眉頭挑得老高,不曉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惹來如此激烈的對待。

  「我辜負你了嗎?」他幽默的問道。通常只有負心的人,才會引來利刃相向。

  富青波不答話,目光依然炯烈,頗有和他對看到天荒地老的態勢。

  「好吧,悉聽尊便。」兩手抱胸,他豁出去了。「要殺要剮隨便你,誰要你手上有劍。」

  瑞德決定投降,反正戰鬥也沒什麼意義,他可不想平白丟掉命根子。

  儘管他決心從容就義,富青波卻沒什麼興致除去他身上最重要的部位,事實上,她對他的衣服比較有興趣。

  「你——」瑞德瞪大眼睛,垂眼看著富青波手上的劍尖,挑掉他襯衫左袖的扣子。

  「等一等。」他驚訝地放下手。「我是不反對你動手啦!但你總得挑對地方——」

  瑞德到口的抗議,在富青波下一個動作中.愕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天,她居然用劍挑掉他胸前那排扣子,而且技術好得不得了!

  「能否請教一下,我究竟做了什麼好事,引來你如此熱情的對待?」懶懶地將手又插回褲袋,瑞德的語氣沒有半點抱怨。

  「我懶得解釋,你只管交出你的身體就是。」富青波繼續用劍解他的鈕扣,顯現出他毛茸的胸膛。

  「原來我遇見女海盜了。」他相當合作地把襯衫下擺從黑色緊身褲中拉出來,丟到地下。「我不得不說,你搶劫的方式真特別,竟挑這個地方下手。」

  「你不喜歡嗎?」富青波偏頭與他褲頭的扣子搏鬥。「我記得你曾說過,你這個地方最敏感……」她忽地用劍尖抵住褲頭。「還說過這是你最得意的地方。」然後輕輕的把劍停在原地微笑。

  「再往下兩寸,才是我最得意的地方,你弄錯了,寶貝。」瑞德挑眉糾正道。「而且我相當欣賞你搶劫的方式,你儘管動手好了,我盡全力配合。」  .

  這個世界欠缺的就是像他一樣合作的人質,要是所有人質都像他一樣聽話,也不會有這麼多撕票案件發生。

  哈利路亞!願那些不幸的靈魂安息。

  瑞德寬宏大量的心胸,立刻獲得實質的回饋。只見富青波的手腕一轉,鋒利的劍尖即刻劃過褲頭,斬斷布料和鈕扣之間那些糾纏的線,俐落的動作,又是引來一陣熱烈好評。

  「好棒的劍法。」拍手的人自然是瑞德。「改天你一定要教我這一招,好用來對付人。」包準對方投降。

  瑞德亂不正經,富青波的態度也夠輕佻,風情萬種的回答他:「沒問題。」接著做自己的事。

  「你該不會是想用那支劍,割破我身上這條褲子吧?」看著她朝下的劍尖,瑞德相當擔心的問。

  「有何不可呢,爵爺?」她的眼波流轉得跟女神一樣誘人。

  「說的也是。」他微笑。「你想動手請便,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對準一點,千萬別削掉我的腿毛。」他可是很重視它們的。

  「放心,爵爺。」她向他保證。「我使劍的技巧一向很好,絕不會割錯東西。」

  這倒是。

  瑞德很放心的將腿毛交給她,因為她的技術真的好到沒話說,這會兒已完全割開他的褲子,讓它成為一坨堆在他腳下的廢物。

  「希望你能原諒我的無禮,在家我沒有穿著內衣的習慣。」他攤開手,大刺刺的展示他健美的身材。

  富青波丟掉手中的劍微笑。他客氣了。他不只沒有穿內衣的習慣,連和內衣配成一套的內褲,也不見蹤跡。

  「我不在意,真的。」她撥撥及肩的長髮,風情萬種地走向他。雪白的手臂,伴隨著嫵媚的表情,搭上他的肩,開始愛撫起來。

  「你真是我所見過最迷人的海盜。」他笑著摟住她的背,想回應她,卻她反握住手,將他的雙手托高,形成像奴隸的姿勢。

  「你見過幾個海盜呢,爵爺?」雙手抵住他的腋下,富青波語氣親密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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