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好歹給點信心,妳太打擊男性的自尊,至少我對妳是完全無私。」她把他看成政客了。
誰做事不是存有目的,沒有目的何必去做,豈非盲從。
「少來了,你敢說不要我的愛、我的身體?」她相信這點他無從反駁。
嗄?這丫頭扮豬吃老虎呀!「小甜心,有時我發現妳聰明過人。」
「我……我本來就不笨。」她眼神閃爍,一味的裝傻不正視問題。
「小陰謀家,妳該不會早就畫好一張藍圖,打算批鬥我吧?」他幾乎可以肯定她今天的發飆是早有預謀。
因為他的我行我素已經威脅到她容忍的界線,所以她以退為進的攻城略地要他投降。
神色微慌的安曉恩定定心,「小人容得人批鬥嗎?陰謀家是指你自己吧!」
「好妳個小狐狸,盡可能地在我身上玩把戲,算我欠妳的。」他認了,要討債由她去。
「我才沒有……」他太好說話了,肯定有鬼。
又在懷疑了,真是天性多疑。劉易斯決定從善如流,「妳高興愛怎麼穿就怎麼穿,穿麻布袋出門也行。」
「你不怕丟臉?」她可是敢穿哦!
「妳都不怕了我怕什麼,丟臉的是妳。」他是順便丟臉。
主秀是她。
「劉易斯。」她不滿地抗議。
他輕笑地吻著她,在她耳邊低喃,「我陪妳一起丟臉,誰叫我愛上不平凡的平凡女孩。」
「真的不買衣服?」太好了,那個勢力眼的店員賺不到她的錢,不枉費她演了一場哭戲。
哈!被欺負慣了,她快當自己得了被虐待症,但也不會因他小小的形象問題而大興風波,不過是還諸顏色,別讓他老是以為她好掌控而不必用太多心思。
說實在話,她也有小人的天份,非常卑鄙。
第八章
「喲!陰溝裡的小老鼠也配來逛時尚名店,看妳中意哪件衣服算在我帳上,免得妳丟人現眼拿不出半毛錢。」
正當他們決定要離去之際,一道含妒的鄙夷笑聲在背後響起,刺耳而尖銳,彷彿後繼無力的八音盒突然拉長了音樂聲,原本的悅耳成了一種擾人的雜音。
美麗的女人若被嫉妒蒙蔽了理智,即使有傾城傾國之姿也會減色三分,益覺面目可憎地失去亮麗,只剩下扭曲的五官。
薇薇安的艷麗如同一道旋風掃進時尚服飾店,店員眼睛一亮的忙上前招呼,因為她代表著財富和權勢,人人爭相巴結、奉承。
純亮的白金卡往櫃上一丟,勢力店員頓時笑得非常諂媚,又是奉茶又是端椅,送上至誠服務的好不貼心。
人不能常比較,一比較容易失望,不過平凡所受的待遇反而能反應出人性,利之所趨的情況下,人心變得貪婪,少了一份真誠。
不想理她的安曉恩,拉著一臉沉著的劉易斯打算繞過她離開,逗留只會造成衝突,何必讓兩方都難看,三人的身份一樣特殊。
議員、女伯爵、千金小姐,多可笑的愛情三角函數,不對等的牽扯不清,而一向數學不好的她懶得去解題。
「幹麼,看到我就自慚形穢地想夾著尾巴溜走呀!真不愧是來自骯髒國度的小老鼠,上不了檯面見人喲!」
得不到就毀滅,他們不讓她順其心意,她也絕不讓兩人過得快活,這是她的報復手段。薇薇安刻意不理會劉易斯。
「約克女伯爵,妳剛羞辱家母的國家,我希望能聽見妳的道歉。」溫和不失嚴厲的男音如水雲劃過,清冷而無波。
「道歉?我為什麼要道歉?瞧她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我可沒說錯。」咦!她的眼鏡呢?
一張不上彩妝的清麗小臉微露,細嫩白皙的肌膚在光線下顯得紅潤迷人,引發她因求愛被拒的邪心,很想將手中的熱茶往她潑。
美人相嫉古有明例,再加上氣量狹小和爭寵,很難不出現摩擦。
「個人長相純因上帝的巧手,無關國家,妳的美麗在我看來是拙劣作品,因為天父忘了給妳一顆優雅寬厚的心。」劉易斯勾起的嘴角吐出濃濃嘲諷。
「劉易斯·霍華,你敢侮辱我。」就為了一隻溝渠老鼠!薇薇安忍不下這口氣。
「人自侮而後人侮,就許妳言語粗鄙,不准旁人說兩句實話嗎?」改變由此開始。
既然恩恩不愛他的偽君子形象,那麼他就當個真小人吧!刻薄、尖酸一番。
「我言語粗鄙……」氣惱的艷容微微顫動,薇薇安的彩繪指甲幾乎陷入掌心。「別忘了我的身份,你羞辱我等於向英國貴族挑釁。」
「一園的薔薇中總有一兩株不良的品種,身為園丁的我有責任予以培植或移除,以保品質的完美。」一顆蟑螂屎壞了一鍋好湯的風味。
他以薔薇比喻英國貴族,下議院的存在是監督政府運作,立法、審查公議案及私議案並進行改革,亦即是守護民主憲政的園丁。
他們的職責是牽制貴族,將民主體制推行至全英國,國家交由人民做主,而非良莠不齊的世襲貴族,是民主政治不可或缺的把關人。
傲慢地揚高下顎,薇薇安不可一世地流露出蔑意。「擁有優良血統的我,會比不上那只低等老鼠?」
「又不是狗還附上血統證明。」嘀嘀咕咕的安曉恩不免發出牢騷。
聞言一笑的劉易斯輕拉她耳朵。
「在大英帝國領土上羞辱貴族是有罪的行為,妳認為找個議員當靠山就能安然脫險嗎?」她敢說她是狗,她絕對要討回面子。
安曉恩不解的看著身邊男子。「你不是說過只有大英國協而無大英帝國了。」
「不錯,妳的小腦袋瓜子竟記得我說過的話,真是難得呀!」揶揄她的劉易斯笑得像舔足的得意貓。
什麼嘛!一臉奸獪。「啊!你的假仁假義形象呢?」
「嗯,恩恩,妳越來越口沒遮攔,我可是正人君子。」他邪笑的彈彈她鼻頭。
「君子不重則不威,我看你是少了幾十斤肉。」君子呢!套用在他身上顯得不搭軋。
她想起日本的相撲選手,那噸位才叫君子吧!
因為份量夠。
「我要是掛上幾十斤肉,第一個嚇死的肯定是妳。」她八成是想到什麼有趣的畫面,一個人偷笑。
安曉恩抗議的道:「『那個』我都不怎麼怕了哪會怕你,你少小看我。」
「不怎麼怕表示還是會怕,妳的膽子真小。」他不揭穿傢俱的秘密,讓她慢慢地去探究。
反正得好處的人是他,每晚有溫香軟玉在懷,說起來他還得感謝傢俱們小小的胡鬧才是。
兩人的濃情蜜意看在薇薇安眼中可是滔天大罪。「你們好像不把我放在眼裡,是平民階級的臭味相投嗎?」
「我們有必要顧念妳的感受嗎?攔路的人是妳,我們只是被香奈兒五號包圍住。」意思是她灑太多香水了。
「劉易斯議員,看來你打算把議長席位拱手讓人咯!」父親的建議有考慮的必要。
要阻斷他的政治之路必須聯合另一股勢力。
「約克女伯爵,您的關心讓我銘感五內,我會全力以赴。」他的「您」字充滿嘲意。
「你……」眼見口舌爭鋒贏不了他,她把炮火轉嚮導火線。「恩蓮娜,沒想到妳其貌不揚還挺有手段的,教教我怎麼勾引男人吧!」
耍手段的不是我,我算是被害人。安曉恩的反駁沒機會出口。
「恩恩不必勾引我,是我勾引她才對,她的美只有我清楚,別人可垂涎不得。」劉易斯一副深情男子的模樣,輕摟了愛人一下。
若是再瞧瞧他一臉的幸福樣,不難猜出他所謂的美麗是指哪方面──當然是衣服包裹下的胴體。
又妒又恨的薇薇安咬咬唇,「你們還真是淫蕩,破壞英國嚴謹禮教下的制度。」
「兩情相悅算不上淫蕩,未婚夫妻的男歡女愛本屬正常,妳與已婚的赫斯子爵苟合才叫淫蕩吧!」她可不是什麼貞節聖女。
通姦在英國是不受法律制裁,上流社會豢養情婦的情形相當普及,表面上大家裝得若無其事,私底下則互通有無,心照不宣彼此的醜行。
雖然她刻意利用公爵父親的權勢壓下此事,但是掩不住攸攸眾口,成為一件公開的秘密為人所恥笑。
「我的行為輪不到你來評價,你所說的未婚夫妻有何憑證,根本未曾公開。」她不信他口中所言。
對呀!就愛扯出莫須有的事胡謅一通,這下圓不了謊了吧!看你怎麼掰下去。心裡微嗔的安曉恩幸災樂禍,她幾時成了他未婚妻而不自知。
光是一張嘴巴造出無數是非。
「我們的婚禮定於六月,歡迎妳來觀禮。」劉易斯說來毫不打結,確有其事似的。
六月?「劉易斯,你玩太大了吧!六月不是你大哥和藍姊結婚的日子?」
狡獪的笑意盈滿金色瞳眸,「搭順風車嘛!我們一併處理。」
「我不記得有人求過婚。」安曉恩咬牙切齒地恨起他的自做主張。
「我不會允許妳嫁給我以外的男人,所以妳要有認命的準備。」對於這方面他是獨裁,不通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