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恩驚訝一喚,「劉易斯!」風騷的男人。
「劉易斯,你來了。」薇薇安語氣輕柔的裝羞怯,一副小女人姿態。
劉易斯刻意繞過曲意承歡的碧眸美女。「哈囉,小恩恩,妳怎麼對得起我?」
「嗄?」他在說什麼鬼話?非常不安的安曉恩升起防備目光。
「瞧,妳害我心愛的小臉蛋受傷了,我可是很心疼。」很好,妳敢瞞我受欺負的事,妳完蛋了。金眸森冷的送出此訊息,嘴角柔柔的泛出笑意。
雙面人,她瞧見了,這人真的很虛偽,幸好她沒愛上他。芬蘭十分慶幸自己不是恩蓮娜。
噢!拜託,你別再害我了。安曉恩扯起一抹笑回應,「劉易斯,你還沒回去呀!」
現在哭一哭會不會得到很多同情票?她真的是無辜的,只是被他一攪和也白不回來了。
「親愛的,我等妳下課一起回家。」他笑著揉捏她臉蛋,看似親密。
但是安曉恩卻是頭皮發麻,不好的第六感再度發出警訊。
「什麼,妳們住在一起?」飽受冷落的薇薇安驚訝一喊。
劉易斯笑容滿面的回頭。「原來道格頓小姐還在呀!我家小恩恩蒙妳照顧了。」
「你……你們是什麼關係?」她嫉妒萬分地瞪著那只落在「次等平民」肩上的手。
「我的小寶貝沒跟妳提過嗎?真是該打。」他揚起寵溺的笑容輕拍懷中女孩的手。
其實只有當事人知道他笑得有多假。
「別太過份好不好?我替你洗車。」安曉恩小聲地哀求他手下留情。
劉易斯親暱地吻上她耳垂,笑著說:「休想,妳會死得很難看。」
那道五指印鮮明地燒紅他的眼,內心的忿怒無法言語,他怪自己來遲了一步也怪她不懂得保護自己,輕易地讓人傷了她。
她自做主張的委曲求全,不肯告訴他實情,一味的企圖以時間沖淡人們記憶,藉此平息因他引起的風波,除非他不再出現。
薇薇安·道格頓的驕縱是眾所皆知,仗著議長父親的權勢為所欲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尤其是出身平民階級的有色人種。
有一回出席兩議院的募款晚會,跟著父親赴會的她一見到他便糾纏不休,執意要當他的舞伴直到散會,甚至提出隔日出遊的邀約。
他以公事為由拒絕了她,而她仍不死心的遊說,三番兩次透過她父親的口表達愛慕之意,意圖藉此聯合兩大家族的力量稱霸議會制衡首相。
一是貴族的代表,一是平民的領袖,若他順利獲得上議院議長支持成為下議院議長,那麼將是一股可怕的勢力,足以威脅到女王陛下。
可惜他的雄心還不致想取代實權落沒的英國皇室,要他忍受一個蠻橫、無禮的天之驕女,他寧可捨棄政治之路當軍火商,油火較豐。
「你們在幹什麼,大庭廣眾之下卿卿我我成何體統。」滿心不甘的薇薇安很想衝上前拉開兩人。
「我們沒幹什麼……」為何沒人看見他在威脅她,全被他偽君子的假象所蒙蔽。
「恩恩,妳不用不好意思,我們的關係遲早會昭告大家,何必害羞呢!」他溫柔地輕擰她鼻頭。
「我哪有害羞……」她是據理力爭事情的真相,絕不讓小人當道。
「對,妳是太高興了,我們用不著遮遮掩掩,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妳和我的親密。」他故意摟緊她一吻。
她像是高興嗎?
扶好滑落的鏡框,兩道如箭的目光射了過來,有苦說不出的安曉恩覺得頭又暈了,一天被吻兩次並非出自她自願,可是她卻情不自禁的配合,真是太丟臉。
這會她又開始害怕了,發現他的懷抱好溫暖,雖然他又奸又可惡,但寬闊的胸膛偎起來很舒服,她該不會繼他的頭髮、他的臉、他的吻之後,又喜歡上他的擁抱吧!
那該怎麼辦,她會不會變得太喜歡他?
嗚……不要啦!她應該節制點,他那麼愛欺負她一定不會放過她,要是讓他知道她喜歡他,她的下場肯定非常慘,沒有文字可以形容的悲慘。
「她配不上你,你怎能和這個不起眼的賤民在一起。」薇薇安的口氣充滿不屑。
劉易斯眼眸沉了沉,「是我配不上她,人無分貴賤,難道妳不曉得現在已是民主政治的時代?」
聽來像是訝然她的不明民主,實則暗諷她無知,倒開民主列車,即使英國是君主體系的國家,但早已實施「國會三權」的政治,貴族不再是英國人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掌權者,人民才是自己的主人。
「我……我才不管什麼民不民主,你何必自貶身價去屈就她,還有很多品格高尚的英國淑女值得你去追求。」她明白的表示自己是最好的。
一絲冷哼由鼻翼鑽出成了輕笑。「沒辦法,因為家母的緣故,我一直對東方女性的溫柔婉約特別喜愛,尤其是那股恬靜清雅的氣質,在英國淑女身上根本看不到,請原諒我的偏愛。」
劉易斯說得合情合理令人挑不出語病,彷彿真為東方女性著迷,完美無偽的表露出真性情,謙和的態度宛如是君子化身。
但是若往深一點的含意去探究,不難發現他字裡行間皆是諷刺,意指她缺乏女子的自覺性,少了溫婉、蕙質,是個空有外貌而無內涵的假淑女。
「也不是東方女孩才符合你的條件,我也可以呀!何況她醜得不能見人。」黃種女人哪能與貴族千金相提並論。
自視高人一等的薇薇安一向瞧不起小國家的人民,在她的認知中只有歐洲貴族才稱得是上等人,其它民族皆是野蠻國家,包括軍事強國──美國。
她稱他們是未開化的野人,不過是穿上人的衣服說人語而已。
「東方女孩的美是看內在,由內散發的光華足以與日月爭輝,我們小恩恩美在心地良善,不會和擋路的野狗吵架。」
差點噗哧而笑的安曉恩將臉轉向劉易斯懷中,肩膀一上一下的抖動著。
艷麗的面容驀然一僵,薇薇安懷疑自己聽錯了。「你指我是狗?」
「道格頓小姐聽錯了,我指的是野狗。」她好歹是家犬,一條名種狗,附有血統證明。
「請稱呼我約克女伯爵,霍華議員閣下。」薇薇安確定受到了羞辱,所以擺出高姿態,以勢凌人。
「是的,約克女伯爵。」他做做樣子親吻她手背,笑裡藏刀。
「我命令你送我回家,不許再與她有任何往來。」她口氣倨傲的拿頭銜壓人。
「恐怕不行,伯爵大人,首相正應邀至霍華古堡做客,堅持要見見我的小未婚妻。」劉易斯擲出第一把刀,命中她心窩。
臉色一緊,薇薇安咬牙含恨的指著安曉恩,「你的未婚妻是她?」
天呀!別又來了,她幾時變成某人的未婚妻?這懲罰未免太重了,她能不能開口申辯?安曉恩在心裡哀叫。
「他的未婚妻絕不是……唔……」為什麼她輸在小人手中?
不是說邪不勝正嗎?怎麼她的正義永遠誤點。
老天的眼肯定是瞎的,老是讓壞人得償所願,不能因為她不信教連神都要欺負她呀!至少把天網補好別再有漏洞。
不過,她的腿發軟了,好喜歡他吻她的感覺,舌尖的交纏像是上了天堂,躺在軟綿綿的雲層中,天使快樂的灑著玫瑰花瓣。
真希望能擁吻到永遠,化成石頭也無妨。
接吻石,嘻嘻!應該很有趣。
安曉恩突地大叫,「啊!劉易斯,你別再扯我的頭髮。」噢!疼死人了,他在拔發嗎?
嗄!不是他。
眼中泛淚,她吃痛的神情令劉易斯忿怒的做出打女人的舉動。
啪聲起,薇薇安無法置信的嗚咽低聲控訴,「你……你打我……」他居然敢打她。
「相信是女王陛下的子民都有權處罰妳,妳不該任意傷害人。」尤其是他心愛的女人。
咦!心愛的……女人?
如同一道電流流過,他猛然領悟了一件事,眸子轉柔地注視頻頻呼痛揉頭皮的女孩,真心的笑意由嘴角散開,擴充到向來不見波動的眼底。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難怪每回一見她就想笑,毫無拘束感地想去逗弄她,看她無措的又急又慌。
活了三十年,第一次領受到這種心情,他是既喜且訝,竟然會是來自台灣的她,完全推翻他原先預先的想像,相當出人意外。
薇薇安怒聲質問:「你憑什麼為她出頭,我可是大英帝國的尊貴伯爵。」她絕對要扳回面子,不輕饒壞她好事的人。
「妳錯了,自從一九三一年英國通過西敏法案之後,帝國兩字已遭刪除,如今該稱大英國協。」拜民族主義高張所賜,殖民地的人要求自治權。
薇薇安忍辱的一瞪,「你不尊重女王陛下。」
「妳又錯了,沒人比我更敬重女王陛下,相信她也不希望見到自己的子民做出令國家蒙羞的舉動。」手放在胸口,劉易斯做了個效忠動作。
「羞辱我等於羞辱道格頓公爵,我的父親不會原諒你的無禮。」她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