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華特本能地擋在冷亦寒面前。
「你走開,我要挖掉她的眼珠子,看她說不說。」
「砰」的一聲,迅雷不及掩耳的槍擊,將愛咪整個人轟向牆壁。
華特和四個日本人馬上掏出手槍應戰,但已經太遲了。麥克斯和他率領的蘇丹禁衛隊,己經將四周團團圍住,十八支槍管全對準他們。
「此事跟我無關,我只是——」華特正待要辯解,麥克斯手中的槍管則乾脆插進他嘴巴。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麥克斯一腳把他踢在地上,「綁起來!如果冷亦寒有個閃失,我會要你加倍償還!」
「我們……」另外四個日本人嚇得臉色發青,紛紛丟下武器。
「你們也是一樣。」毋需他吩咐,土兵們已快速地過去將他們統統抓起來。
麥克斯火速將她抱起,奔出城堡,躍上蘇丹送給他的黑神駒。
待眾人走出城堡時,只見黃沙遮雲蔽日……
冷亦寒連續昏迷了好幾天,雖然撿回了一條小命,可除了一息尚存外並無絲毫的反應。
因傷口嚴重發炎,背部瘀血、腫脹久久不消,將她嬌小的身子,折磨得異常憔悴。麥克斯為自己的疏忽連累她受此活罪,感到懊悔不已。
如果他不惹她生氣,如果他及時將她喚回,如果……如果他能夠替她痛,替她疼,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承擔這一切。醒醒好嗎?求上天垂憐,千萬別讓她離開我!我願意用全部的財富加上生命來換取,只要她能平安醒來,他在心中暗自立誓。
他不眠不休地陪伴在冷亦寒身旁,照顧她、侍候她,親自餵她吃藥、梳洗。此生,他從沒這般溫柔過。
他不肯離開冷亦寒寸步,使原本英俊的容顏佈滿焦慮及倉惶。凌亂的金髮,簇青的須髭,眼中令人怵目驚心的血絲—一浮現。
可他仍是焦灼、急切地將全副精神放在他最心愛的女人身上。
他不知吶喊過她的名字幾千萬次,不斷對醫院的醫師放話,一旦她死掉,他會轟掉整座醫院,殺光所有醫護人員。
也許是上帝被他的真情所感動,又或者老天爺不忍心看一大堆無辜的人受到牽連。驀地,麥克斯看見冷亦寒動了一下,又一下……
狂喜湧上他的眉梢。「亦寒,亦寒!」他發自心底的吶喊著。
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另一種印證嗎?冷亦寒真的睜開清瑩燦亮的明眸。儘管她的眼神渙散,焦點模糊,但依然一眼即領會到這近在咫尺,神彩暗淡,落寞不已的人就是麥克斯。
「亦寒。」赫赫有名的「蛇蠍」,在多日陰霾的壓逼下,如今終於擱下心中一塊巨石,遏止不住激動的情緒,淚水迅速淹沒了他的眼。
「麥克斯。」她蒼白乾澀的後中發出他名字的音節,聲音極輕極輕,「我……我……好……高……興……終於……能再……見到你。」
「我懂,我都懂。」想緊緊抱住她,又怕弄痛了她的傷口。只能緊握著她的手,移至唇邊,無盡愛戀地親吻著。
「我……不要……孤獨……的死去,我要……活著……做……你的妻子。」奔流至兩鬢的淚水,悄悄滲化於枕畔中,舊的淚痕未盡,新的淚水又來……
「亦寒——」
剎那間,短暫彷彿已成永恆,深秋(?)綢繆的愛戀緊緊纏繞著他倆。冷亦寒敵不過深沉的倦意,又緩緩閉上眼眸。沉睡中的亦寒,修長的指節滑過她如水蔥般的柔嫩細白的臉頰。他不明白如此嬌弱的女子,怎能有如此力量,令他一見傾心,左右著他的七情六慾。
以往,圍繞在他心中的蒼茫灰蒙,如同汪洋中尋不到依附的焦慮和漂泊感,忽然間他作夢也想不到,他會像此刻這樣急著想成家,急著想安定下來,急著想當一堆小鬼頭的父親。對於家,他從來不依戀!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升起了一個十分荒謬的念頭。他想帶她去見他們。
那兩個對他從來就沒滿意過的老傢伙,等他們見著了冷亦寒,包準會手舞足蹈,跪謝上帝,慶幸他總算浪子回頭了。
多奇怪的改變,難道就因為她?麥克斯的唇揚起一絲值得玩味的笑,喃喃自語:「爸、媽,這就是你們的兒媳……」
他幾乎可以看到他們開懷大笑的神情了。
暗夜中,他還決定了另一件事,他不要讓亦寒繼續跟著他受苦,他要她留在蘇丹,好好休養。
「耐心等候我回來,我不會去太久的。」輕巧地在她額際親吻了一下。他背起行囊,走了出去,躍上亨利早已等在樓下的吉普車。
照顧冷亦寒的工作換成空姐羅莎。因細心的照顧,冷亦寒的身體也逐漸康復了。
「麥克斯回來了嗎?」她每天問著同樣的問題,而羅莎給她的答案也總是沉默的搖搖頭。「他一個人去我實在不放心,愛咪她……」
「她不是愛咪。」羅莎將剛熬好的熱粥放在桌上,接著道:「她是櫻子,她藉著非常高科技的易容術,才會連少爺都被騙過了。」冷亦寒微微駭然,「難怪她會說出那麼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原來她就是為了想逼問我聖格斯杯的埋藏地點。」
「沒錯。她獲得的資料不夠齊全,又誤闖蘇丹皇宮,以致到處被追捕,才會把氣出在你頭上。」羅莎似乎有意隱瞞著什麼。
冷亦寒望著窗外的藍天,若有所思地說:「我聽亨利提起過櫻子這個人,她曾經是麥克斯的情人。」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少爺對你用情之深,連我們都覺得不可思議,你實在不該對他的風流情史,再耿耿於懷。」
「我……」一想起他的花心,她就無法抑制地倉惶起來。
「不要擔心,我幫你準備了一樣『好東西』。」羅莎走出去拿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打開一看,裡頭竟是一套性感內衣。
「這是我特地托馬卡土到城裡的專櫃裡選來的,你的尺寸跟我差不多,應該可以穿。再過幾天,少爺就會從北沙漠回來,如果你想將他留在身邊,就使出渾身解數去討好他,也算報答他對你的救命之恩。」羅莎對她的少主人是又敬又愛,誠心希望他和冷亦寒有情人終成眷屬,而且要相愛到老。
冷亦寒滿懷感激地收下這套布料少得可憐,根本遮掩不了多少面積,且極具挑逗,美得如夢似幻的透明內衣褲加罩袍。
她雖年幼時便隨父母由香港移民美國,但美國開放式的國情並未改變她傳統的保守思想。這暴露得彷彿暗藏春色的衣衫,仍教她情不自禁地面紅耳赤。
「穿上這個,感覺像個……壞女孩。」她羞赧道。
「哎呀!你真是不開竅,不這樣怎能挑起慾火?你可知道外頭有一大堆女人正包藏禍心的想把少爺從你身邊奪走。再不加把勁,當心你會成為櫻子第一情敵呢!我只是隨便說說。」
羅莎的快言,反倒點出冷亦寒胸口最深的痛。她臉色倏地一沉,心緒跟著滑落到底。
「嘿!」羅莎拍拍她的肩膀,「別這麼多愁善感,除非你有把握能狠下心離開,並且永遠不思念、不追悔。否則就坦開胸懷,爭取屬於你自己的幸福。」
「我……我能嗎?」老實說,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當然囉!我想這世間注定只有一個女孩能擄獲少爺的心,那個人鐵定是非你莫屬。」
今日是麥克斯離開後的第二十一天。
殘月低懸,層疊雲層纏綿地依偎著,偶有晶瑩星辰窺視,卻已眨著倦眼。
冷亦寒手裡捧著羅莎送給她的黑色性感內衣,斜躺在靠窗一邊的床榻上,暈黃弦月門葉縫落下燦亮的銀光,將她宛如維納斯雕像的側影,輝映得絕美出塵。
從女孩變為女人之後,她的身材比以前越發豐腴玲瓏。她的手輕輕撫過自己飽滿的乳房,昔日與麥克斯火辣激越的歡愛鏡頭憬然赴目,令她不覺得心跳。門聲在剛過午夜兩點的時候響起,她凜然一震,忙問:「誰。」不待回應,門被開後又關上,一抹頎長略顯清瘦的身影,由門外走向床畔。「麥克斯?」老天!她幾乎要認不出他了!
長髮蓬鬆,僕僕風塵,衣服鞋襪上猶沾著厚厚的黃沙,若不是那雙碧藍如汪洋的深眸,依然勾魂懾魄的英氣逼人,實難令人相信他就是那個丰采飛揚,俊美軒昂的「蛇蠍」麥克斯。冷亦寒興奮地由床上跳入他懷裡,緊緊環住他的頸子又親又吻。
「我好想你,想你想你想你!」一邊熱吻如急雨墜落,一邊已經很不矜持,簡直放浪地解去她身上的衣物。「我也想你,可是……我好髒,連續趕了四天四夜的路。」他瘦多了,眉間眼下雙頰,掩不住的疲態與憔悴。
「就為了早點趕回來見我嗎?」冷亦寒心疼地撫著他的臉,難以想像他這些天是怎麼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