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賢跟衛生福利部的湯普森部長談得如何?」陸希傑問。
胡乃元回答,「一切順利,未來應該屬意從維吉尼亞州費爾法克斯郡的城市搜索救援小組進行測試。」
當三個大男人討論著工作,趙璃早已體力不支的頻頻向周公問好,一顆腦袋點得活似在搗蒜。
胡乃元從後照鏡一瞥,調侃的說:「欸,她的脖子還挺有彈性的,點了一路都不覺得酸疼嗎?」
陸希傑別過頭看著她,眼中柔情漫漫,瞧她傻呼呼的睡態,他忍不住低笑,張開掌心順勢扶住她的頭,輕輕往自己身上輕靠,另一手則拿起外套,覆蓋在她身上,感受她呼吸的同時,他的心坎彷彿有一彎溫泉流過,暖暖的。
挨著陸希傑的胸膛,趙璃左搖右擺的腦袋終於得以歇息,只是前座的兩人顯然在狀況外,一個切切低笑,一個瞠目結舌。
陸希傑抬頭往季裕棠一瞪,隨即又掃向一臉見鬼似的胡乃元,冷冷的提醒,「前方路口已經閃黃燈,你要就一鼓作氣,要不就踩煞車,車上不只你一條命。」
嘎──胡乃元踩下煞車,久久無法從他自後照鏡裡看到的景象回過神來。
「唔……要下車了?」趙璃恍惚的囈語。
「還沒,紅燈了,乖,你睡。」陸希傑語帶哄騙的攬緊她。
「嗯。」她不疑有他,撿了個舒適位置,心滿意足的拜見周公去。
「縱容等於喜歡,這回你不能反駁我了。」季裕棠側過身子說。
「噓……」陸希傑確實沒有反駁,僅僅示意要他們安靜。
胡乃元兩眼發直,因為他從來沒想過,工作狂也會有如今天的溫柔。
第八章
「趙璃,麻煩把這份文件送到季總辦公室去。」坐在位子上的陸希傑忙碌得連頭都沒時間抬起,揚手把文件朝前方遞去。
然而許久,他始終沒聽到趙璃那叫他習慣、依賴的甜軟嗓音的應允,他不覺納悶的抬起頭往一旁她的座位掃去,只見座位上空蕩蕩的,她不知去哪了。
「奇怪,這丫頭跑去哪裡了?」偌大的辦公室裡,沒她的人影。
他腋下夾著一份文件,手裡又抓著另一份文件猛看狂嗑,嘴巴嘀嘀咕咕的站起身,正要打開門喊人,突然厚重的木門猛然自外頭被推開。
砰──
強大的勁道不偏不倚的打上他的前額,當場害他文件掉滿地,掌心捂著前額疼得悶哼咒罵。
「媽的,該死──」
「天啊,老、老闆!」趙璃一臉歉疚的看著他,忍不住責怪起自己,怎麼會這麼粗魯又粗心,「陸先生,你沒事吧?老闆──」
這突如其來的一撞,把陸希傑向來靈光的腦袋撞得暈頭轉向,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光亮的前額瞬間紅腫如卵,滿心愧疚的她趕緊攙著他往辦公室裡的沙發坐去。
「忍一忍,我馬上拿冰塊來幫你冰敷,要忍耐喔!」她不放心的叮囑。
陸希傑沒來得及阻止,她已經轉身飛也似的奔向茶水間,火速張羅出冰塊,然後心急火燎的奔回辦公室。
跪在他身邊,她急急的說:「快躺下。」小手帕隔著塑膠袋包裹冰塊製成簡易冰袋,整個壓上他紅腫的額頭。
「嘶──」冷冽的溫度讓他表情扭扯,痛得忍不住發出一記抽氣聲。
「很冰對不對?忍耐一下,怎麼樣?還是很疼嗎?老闆,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啊!暈不暈?需不需要叫救護車送你到醫院……」趙璃一時心急,小嘴劈哩啪啦的喋喋不休。
「趙璃!」一掌壓上她慌亂的手,頭疼欲裂的陸希傑無奈的喚。
「是,你說,我在這兒。」她戒慎恐懼的模樣彷彿是在聆聽大限前的訓示。
「你、安、靜、點──」
「呃……是。」她噤住聲,轉而用極小的聲音問:「那我要做什麼?」
「注意冰袋,讓我休息一下。」
「是。」話音裡滿心是愧疚。
趙璃雙手扶著冰袋,不知所措的看著雙眼緊閉的陸希傑,心想完了,萬一他被她撞出毛病,那可怎麼辦?她眼巴巴的瞅著他的臉,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然而緊張的情緒過了半晌,稍稍平息下來後,她開始對著眼前這張俊臉出神。
好一對英氣勃勃的眉,難怪他眉宇間總是自然散發一股領袖氣質。對了,他的眼睛永遠都是炯炯有神,不管加班到多晚,時時刻刻都是銳利如鷹。
目光瀏覽而下來到他挺直的鼻樑,還有那張稜形飽滿的唇,他是個極好看的男人,集俊朗於一身,她雙瞳癡癡的望著望著,他們兩人的距離那麼貼近,近得她可以清晰嗅到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驀然,她無端的紅了臉,像個羞答答的小姑娘。
趙璃雙手緊張得發顫,偏偏他寬厚的手壓著她,她多怕會洩漏了心思,小心翼翼的想要把手從他掌下抽回來。
輕輕的,她拉起他的手掌,然後極輕巧的挪縮著自己的手,脫困後,她偷偷吁了一口氣,轉身才要站起,熾熱的掌心突然扣上她的手腕,使勁將她拉回,她的雙膝又跪落在地。
「你要去哪裡?」他陡然睜開深邃的眼睛。
「我……我想要去把門口的文件收拾好。」她吶吶的回答。
陸希傑從沙發上撐起身子,「別走。」冰袋落在地上,他的目光與她平視,眨也不眨的望著她,她被他沉靜的注視惹得滿臉通紅,氣息都紊亂了起來。
四周靜得沒有一絲聲音,獨獨兩顆劇烈跳動的心臟卜通聲,蓋住了耳朵的敏銳。
他拉住她的手,巧勁一使便將她輕輕帶來,製造了雙唇瞬間的碰觸。
「陸先……」未竟的驚呼隨即被吞沒在一記延長的吻之中。
甜嫩芳馥一如他所想像,溫軟爽冽一如她所夢幻,眼前的目光炯炯逼視,渴望的氣氛飄蕩在那雙強烈的目光之中,她慌得闔上眼睛,未料,黑暗之中,這吻卻顯得益發纏綿悱惻,震懾了她的心。
當他離開,她流露出無可挽回的絕望,啞然失聲……
她如此懵懂,他扯勁嘴角露出幾不可見的微笑,隨即一手托住她的後頸,狂野的吻上,決計要飽嘗她所有的美好。
「希傑,雷亞的那份……」推門而入的季裕棠,聲音被眼前的景象吞噬了。
然而他的闖入就像炸彈,將糾纏的雙唇炸得仳離,趙璃驚惶失措的推開陸希傑,隨即消失在門的那瑞。
無視於陸希傑責難的目光,季裕棠悠閒的倚在門邊揶揄道:「有人假公濟私。」
「難道你連敲門不會嗎?」他臉色陰惻的走回座位上。
「敲門不就預告我要來了,那我還能探知什麼秘密?」
「你──雷亞的文件在地上,你自己撿。」他慍怒的道。
這廂,趙璃內心澎湃的躲到休憩的陽台,她蹲在欄杆邊,胸口劇烈震動得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狂狷霸然的吻了她,而她陶醉沉溺其中,為什麼,這是為什麼?這……會是愛情的序曲嗎?
「他為什麼吻我……該怎麼辦?」她茫然的低問。
「很簡單,兩個選擇,喜歡,就狠狠的抱住他,不喜歡,就狠狠的踹開他,就算他是老闆又如何?」胡乃元一臉莞爾的從陽台上的躺椅正坐起身。
下一秒,趙璃的臉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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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房車急駛而來,在潘芭杜傢俱收購會社主宮殿的大門口前停下,駕駛座上的湯鎮權一身勁裝的疾步而來。
「湯警官,老闆正要我打電話給你──」抓著話筒的派翠西亞詫異的看著他。
「什麼事,可薇和小璽人呢?」
她掛上電話走來,「都在屋裡,因為小璽病了。」
湯鎮權眸光一斂,旋即快步直上二樓,推開房門走入那充滿暖意的房間,映入眼簾的華麗擺設,他概不入心,直直來到床沿。
「鎮權──」單可薇背過身來,訝異他的迅速到來。
湯鎮權抱了她一下,「小璽怎麼了?」
「感冒,有輕微發燒,在學校感染的。」
他探手摸摸被褥裡紅通通的小臉,滿心的不捨,每回他來,這丫頭總是活力十足的撲向他,瞧她現在病懨懨的在床上,他忍不住心裡發酸。
「看過醫生了嗎?」
「嗯,吃了藥,我讓她睡覺,她吵著要見你,我只好讓派翠西亞打電話,是不是打擾你辦案了?」
他知道自己陪她們的時間實在少之又少,可是不完成心裡的一個願望,只怕他這輩子都沒辦法鬆懈。他低頭吻吻孩子的臉龐,除了抱歉還是抱歉。
半晌,他抬起頭,「不,我有事來找你,我們到書房去談。」
拉好床上的紗帳,單可薇同湯鎮權來到書房,她揚手點亮燈,曼妙的姿態宛如這宮廷裡的一處美景。
「霍爾.基斯特的命案又有了眉目。」他望著她說,「根據調查,前年年初,他曾經到過比利時安特衛普市。」
「比利時安特衛普市?世界上最大的鑽石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