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時間過得真快,我是今天的婚禮顧問秘書,您好。」
「喔,你好,我是希晴那丫頭的教父,她父母走得早,沒能來得及看到她披上嫁紗,我是帶著她父母的期待跟祝福來的。」
喔,對,她差點忘記名單上有個牽引新娘步入會場的長者,「真感謝您,她是最幸福的新娘,有身為教父的您這麼掛心她。」她一邊安撫著老人家,一邊招手要個工作人員過來,「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去看看新娘吧,她在等著您。」
「喔,對,我得去挽著她的手……嗚嗚,時間真快。」
她歎息著微笑,忙裡偷閒的坐在階梯上,心裡覺得幸福,失去父母卻還有個教父,遺憾中,依然保有幸福的甜味。
「趙玲,還是找不到新郎。」耳機裡,派克氣急敗壞的大喊。
眼看時間就要到了,趙璃只得趕緊結束羨慕,起身幫忙尋找今天的男主角,「我馬上幫忙找,叫其他人也一起協助,記得不要聲張。」
半個小時過去了,婚禮會場跑了不下十圈,她滿身大汗,就是找不到身穿白西裝的紀蔚然,暈頭轉向之際,一名全身雪白的男人從電梯裡出現,腦子一片渾沌的她二話不說拉住男人便往新郎休息室奔去。
「天啊,你總算出現了,我都快被你急死了,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出現,婚禮再過五分鐘就要開始了,你這新郎怎麼──」
滔滔說教的趙璃一個抬頭,所有的話語當場化做煙霧,在空氣中蒸發不見。
「趙璃?」竟然是她,陸希傑很是意外的看著面前緊抓著他手肘不放的女人。
倒抽一口氣,「你──你不是紀先生──」她趕緊鬆開手,「你怎麼會在這裡,還穿著白色西裝?害我誤以為……」聲音飄得老高。
「紀蔚然人呢?」他沉沉低問。
「新郎他……他……」她支吾其詞。
正巧這時耳機傳來派克回報,原來新郎在昨天的告別單身派對上爛醉如泥,倒在休息室的沙發下睡著了,現在眾人正在搶救他所剩無幾的清醒神智。
「他很好,只是宿醉不適,正在稍做休息。」趙璃露出笑容,欲遮掩方纔的慌張。
「真巧,竟然又在這裡看到你,而你今天顯然是婚禮顧問秘書。」陸希傑仔細將她打量了一回。
「趙玲,婚禮馬上要開始了喔!」黛西匆匆跑過去,朝她喊了一句。
「好,馬上來。」她轉身就要走人。
眸光一沉,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肘,「趙玲?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名字叫趙璃。」
「我是誰不重要,重點是,你今天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她迴避著他的眼,機伶的掙回自己的手肘。
不能看、不能看,這男人的眼神太勾人,萬一被他勾去了魂魄,她不但會穿幫,說不準還會自己爆出關於水晶燈的假拍賣計畫。
「我是新娘的大哥,所以,不需要困惑我為何在此了吧?」
「什麼,大哥,你是希晴的大哥──」她兩眼發直,「那水晶……」猛然想起,她突地噤聲。
怎會這樣,嗯……有點混亂,顯然她需要一點時間跟空間好好冷靜一下。
「什麼水晶?」陸希傑把她怪異的模樣捕捉得一分不差,尤其她沒有說完的話語,更是引起他莫大的懷疑。
「沒事。」她斂容重整好思緒,「我的確不需要懷疑你的出現,但是,現在你該乖乖坐好,因為婚禮要開始了。」她現在只想遠離他。
「聽著,趙璃,我想我們需要好好的談一談,關於你背後的真正買主。」
「不,我們沒什麼好談,真的,我得去忙了。」撇下他,她絲毫不敢稍做停留,腳底抹油的全速開溜。
天啊,怎麼又會遇上他?這男人記憶力該死的好,竟然還記得她的名字,早知道會這麼棘手,她就不該答應那個計畫,跟他搶什麼水晶燈,這下好了,希望他不會失控的拿刀子逼她說出水晶燈真正的擁有者。
「趙璃,你逃不掉的,今天結束以前,我們一定會有機會好好談談。」陸希傑篤定的朝著她背影說。
陸希傑的雪白身影讓趙璃心不在焉,幸好婚禮如期舉行,爛醉的新郎在最後一秒順利站在神父面前,不用她再費心。
她忍不住抱著一旁的廊柱撞頭嘀咕,「為什麼就是有人能夠如此幸運,得天獨厚的長得如此英挺帥氣,而且還有著不錯的身份地位?老天真是不公平。」
不知怎的,她就是能夠清楚的感覺他的存在,緊張的心情一如拍賣會那晚。
「代表親友致詞的人呢?下一個就要上台了,怎麼沒看到人呢?」面目猙獰的黛西偷偷的靠上前問,打斷她的自言自語。
「啊,致詞的人!」趙璃回神看著手中的流程表,「糟了,我竟然忘了,黛西,給我兩分鐘,我馬上把人帶來。」
再一次邁開步伐,她不得已的直奔陸希傑身邊,彎低身子靠在他耳畔低語,「抱歉,稍早之前,新娘不是打電話請你接一個朋友過來婚禮現場嗎?人呢?待會就要輪到她上台致詞了,可是我找不到對方。」儘管已經很努力壓抑了,可她依然難掩緊張。
見她自投羅網而來,陸希傑淡然一瞥,「她不會來了,因為她昨晚喝酒導致全身過敏,今天整個人都是紅腫狀態,而且禮服來不及完成修改,所以她賭氣不願意來。」
她心頭一涼,「啥,那你剛剛怎麼都沒說?現在我臨時到哪裡找個人替補?」
「把致詞的流程抽掉就可以了。」他一派閒適的說著。
然而天不從人願,當陸希傑的良心建議一出口,婚禮司儀已經宣佈親友致詞代表請上台。
趙璃的臉瞬間垮成一攤爛泥,「抽不掉了……」
他轉身面對她,笑不入眼的說:「那就你代表上台致詞吧,我想,一個優秀的婚禮顧問秘書不就是要代替新人妥善處理好婚禮上的每一個突發意外,務求婚禮的盡善盡美嗎?」
「我?我不行啦──」從小她只要站上講台就會渾身失控的大顫抖,要她插科打諢跑龍套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講話致詞就免了吧。
不行,她要落跑了。
睿智如陸希傑,一眼看穿她的意圖,只見他從容的站起身,輕而易舉的抓住打算落跑的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拖著腳步踉蹌的她,從口袋裡抽出一張講稿往她手中一塞,就將她整個人推往舞台,臨走前還不忘貼心的把差點被她撞到的麥克風安全的遞到她手中。
「陸──」咒罵幾乎脫口而出,然而一觸及所有賓客的目光,趙璃及時摀住麥克風,硬是嚥下低咒的話語,顫巍巍的擠出一抹比哭還醜的笑容。
陸希傑俊朗的面容隱約浮現一抹促狹,似是為了他的擺弄而得意。
「可惡──」如果可以,她只想祈求上帝賜給她一個地洞,好讓她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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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趙璃坐在階梯上,渾身疲累得直想倒頭就睡,然而一想到方纔的致詞,她羞愧得簡直無地自容。
毫無意外,她搞砸了!
話說二十分鐘前,她先是醜態畢露,踉踉蹌蹌的上了台,對著講稿吞吞吐吐的念著字句時,桌上的浮水蠟燭突然以一種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吞噬了她的講稿,當場駭得她驚叫連連。
不假思索,急於滅火的她抓起面前的杯子就往稿子淋去,孰料那是一杯酒精醇厚的威士忌,不但沒能滅火還助長了火勢,引起現場一陣驚恐尖叫,賓客們紛紛抱頭鼠竄。
儘管她試圖挽救,但是,顯然她的挽救跟失敗殊途同歸,幸虧雅立克及時找出滅火器,要不然她這個婚禮顧問秘書就差點成了把整場婚宴燒個精光的罪魁禍首。
趙璃完全不敢想像老姊在聽到這惡耗時,會用什麼殺戮的手段凌虐她,總之她是不會太好過了。
「喔,天啊……」她懊惱的把頭埋進雙手。
「你怎麼還在這裡?這時候不該去搶新娘捧花了嗎?」陸希傑陰魂不敗的出現在她面前,手中端著一杯叫她惶恐的威士忌。
「我是婚禮顧問秘書,不是親友。」不知哪來的勇氣,她狠狠的睞了他一記白眼。
反正火都敢放了,還差一記白眼嗎?她的叛逆被方纔那把火這了出來。
「剛才的致詞還挺別開生面的。」忽略她的白眼,他悠哉的說道。
「對,別開生面。」哪壺不開提哪壺,趙璃垮著一張臉,霍然起身,準備徹底遠離陸希傑這個超級大災星。
瞬間,凌空飛來一束捧花,不偏不倚的砸上了她的臉,些許殘瓣掉散,花束隨即落入她的手中。
「喔──」她吃疼的捂鼻悶哼。
四周響起一陣喧嘩,有人懊惱,有人大笑,唯獨趙璃一人哭笑不得,只得拿起花束,尷尬的對沒能搶到花束的女人抱歉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