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奈奈對於這種場面可沒有多少經驗。畢竟她被達克他們保護得太密不透風了,一時之間傻了眼,只能一味地維持那快撐不下去的微笑。
「很抱歉了,丁先生,午餐只有我能陪你了。」
一聲沉穩的嗓音自他們身旁傳來,嚇得他們同時回頭探向聲音來源。
谷達克正面無表情地死盯著他們,雖然他沒有提高音量,也沒有如早上那般地怒吼,但卻更懾人,一股令人為之心驚膽戰的刺寒。
即使他的神情表現得多麼平靜,但奈奈卻明顯地看出達克那雙冷冽的眸子閃爍著莫名怒火的情緒,在與親奈眼神交會的剎那,又快速地隱藏,快得讓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丁先生,奈奈不只是我的私人秘書,也『恰巧』是我的被監護人,相信你能明白。」谷達克仍沉穩的說道。
丁鴻武雖對谷達克打斷他對美人獻慇勤,而破壞他的好事感到滿心不悅。但他是個聰明人,不會不懂谷達克話中的意思。而且,他可也沒幾條命為了一個女人去惹火像谷達克這種令人不寒而怵的男人,那無異是比自掘墳墓還愚蠢。他很識趣的雙手攤開微舉、聳肩,也刻意地挪開腳步,跟褐奈奈保持一段距離。
「柯秘書,請丁先生到會客室休息,幫我招呼一下;褐秘書,請跟我進來一下。」說話的同時,達克的眼睛從未離開過奈奈的臉,而奈奈就像做錯事的孩子般微低著頭,雖然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要擺這副認錯的可憐模樣,但從達克的表情及話中的涵意,彷彿她有錯?
谷達克一手搭在門把上,側著身,一等奈奈走進,便用力地甩上門,「碰」的一聲。
奈奈再次受到驚嚇,小小的身軀明顯地抖了一下,兩隻小手更加不安地終揉著手中好不容易譯完的信件。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達克為什麼顯得如此生氣?而且才一個早上的時間,達克就已發了兩次脾氣。
「小女生,在宸達是要你工作,不是要你賣弄風情去勾引男人。」達克略微提高音量的開口責難。
達克的話殘酷地刺進她的心中。她不敢相信達克竟會這麼指責她。她瞪大眼直視達克那閃著怒火的眼睛。
「我沒有!」
「沒有!一開始是我的重要大將,現在又是我的重要客戶。你可真有本領啊!」達克嘲諷地睨著她。
「我什麼都沒做,你怎能這麼指責我?」
「是啊!你什麼都沒做,他們就都為你瘋了,一個當眾想吻你,另一個則大獻慇勤的邀你吃飯。你什麼都沒做都搞成這等局面了,要是你做了什麼,那我後面的休息室是不是要出借了?」怒火席捲了達克僅存的一絲理智。
「你……」奈奈慘白了張臉,痛苦地看著他。「你怎能如此暗示?」
「很好,你還聽得懂我的暗示。」達克一手緊握著拳,一手毫不留情地攝住她的肩,齜牙低吼道:「你給我仔細聽清楚,丁鴻武已經結婚了,而且有三名公開的小妾和不計其數的情婦。他的女人不夠多了,不用你再湊一腳去幫他暖床。」
奈奈被他的話激得渾身輕顫,就連他施壓在肩上的疼都感覺不到,臉色由白轉紅又青的快速變換,心中的痛楚被他無情的控訴激出怒憤,她一手用力扯開達克攝緊她肩上的手,亦換上冰冷的臉,狠狠直視他的眼道:
「是嗎?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管我做什麼,我都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你——」達克也因她的話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更因她那不馴的態度令他怒火更熾更烈。他冷凜地逐字道:「別想測試你的魅力,小女生!」
「是嗎?」達克反而沉下氣,雙手環胸,挑起一道劍眉,嘲諷道:「我們又要回到原來的爭執點了嗎?」
「我受夠了你一直叫我小女生,我快滿二十歲了,而且還是個具有秘書頭銜的正職工作女性!」
「哈——你倒提醒我,這份工作還是我天殺的替你找來的!」達克伸出食指指向她。亦跟著她大吼,相互爭論不休。
「那至少代表我已達到法定年齡了。」
「那代表我給你的這份工作是該死的錯誤!」達克放聲大吼,「我真該炒你魷魚!」
「你不能革我的職!」
「見鬼的我為什麼不行?」
「你不能無故革我的職!」
「哈——你要理由是不?好,可以。第一,你是我的被監護人;第二,你沒有經過正式的考試進來;第三,這裡隨時有一大堆男人來來去去!」他扳著指頭—一數道。
「那是什麼爛理由?」
「那至少是個理由!」
偌大的辦公室頓時陷入一片沉靜,只留著兩人因急吵而氣憤起伏的喘息聲。此時互相怒瞪對方的兩人,就如同奮戰了一回全後被拉至場邊休息,卻仍瞪量著對手實力的拳擊手般衡量著彼此。
達克頓時覺得這陣子和奈奈之間似乎常常上演的這種爭執戲碼,感到荒謬絕倫。對自己竟能跟一個小自己十歲的小孩吵成這樣的行為,更感到可笑至極。可是,事情只要碰上了奈奈,他就會變得如此莫名其妙,難怪對他們老愛看他和奈奈爭吵的場面而不加勸阻。
達克歎口氣,一手叉著腰,一手煩躁地耙過頭髮,胡亂抹了抹臉,才輕緩和善地道:「奈奈,我們一定要這般爭吵,而被壞我們之間深厚的感情嗎?」他的語氣中充滿無奈與不願的疲倦。
奈奈緩下氣焰,微低著頭,亦委屈難過地道:「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是,每次都是你抑遏不住的大吼,我才會生氣的。
達克歎氣一聲,上前將奈奈擁人懷中,用下巴摩擦她的頭,輕柔歉侮地道:「我知道.那是因為我——唉……對不起。
「我……對不起。」奈奈兩隻小手環抱他的腰,微仰起小臉,對他綻出羞怯的笑面,赧然的道歉。
達克低下頭與她視線交會,也回給她一個和煦和笑,就像以往那般在她的額上印上一個單純的吻。
「奈奈,丁鴻武……」達克仍有些不放心地開口,畢竟丁鴻武那男人是有讓女人臣服的本事,尤其是像奈奈這種初踏入社會青澀的女孩。
「你真以為我花癡呀!我才不喜歡像那個丁什麼東東的人。」奈奈一臉受辱、不滿地睨著他,然後又皺起小鼻子嫌惡地道:「而且,他讓人有懷孕的感覺。
「奈奈!」達克心一驚,猛拉開彼此的距離,訝異大呼一聲。
「哎喲!我是說,令人作嘔啦!」
「奈奈。」這一聲飽含了無可奈何的寵溺,他被奈奈那豐富的聯想力搞得哭笑不得。這小妮子就是有本事把他搞得前一秒鐘神經緊繃,提心吊膽;下一秒鐘又讓他放鬆心情,忍不住想大笑。達克彎起食指輕敲她的額頭,無奈地搖頭。
「你喲!」
奈奈吐了吐小舌頭,也被自己的聯想逗笑。
「信件都翻譯好了?」他放開擁著奈奈的手平穩的問。
「嗯。」奈奈將手上的信件拿到他眼前。
達克大略翻閱一下,滿意地點頭。「好了,自己乖乖下去餐廳吃飯.我還要趕回去會議室開會。」谷達克隨手將那堆信件擱在桌上。
話甫落便急急朝門口走去。
奈奈滿心詫異地想著他話中的矛盾和倉促的行為,不意達克在門邊又突然回過頭,不容抗議地丟下一句。
「別讓我逮到你只吃麵包。」而後之又快速地跨步離去。
奈奈拋開心中的疑問,嘟著嘴在達克背後小聲道:「暴君!」
「我聽到了!」
達克不回頭地筆直走向電梯,待電梯門一關上,他才頭低著門輕吁出聲。天呀!再不走,他會不顧一切地徹底吻住奈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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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提了午餐回到辦公室,關心地打開袋子,取出油亮亮的麵包大口的咬了起來。以前在學校唸書時,她就很不喜歡跟著大多數沒帶便當的同學一樣訂餐盒,那些餐盒中,打開來的菜色十次有九次是炸排骨便當,而剩下的那一次則是雞腿便當。想到一星期有五天都要啃那些油炸食物,就令她反胃。所以,她常一個麵包和一瓶鮮奶,就解決了一餐,而她特別偏好鮑魚及起司口味的麵包。人家是拿它們來當早餐或點心吃的,她小姐拿那些東西當正餐啃,難怪一副營養不良的瘦弱模樣。她一百五十八公分的身高站在達克他們四人都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高大身材的旁邊就更顯嬌小。
所以,當她女中一畢業被安排到「宸達」上班後,達克管她的項目便又多了一項——吃飯。一到中午,只要他沒有排餐約,一定拉著她到餐廳用餐;就算他有事,也一貫比照送她上下學的方法,由四劍客輪流出馬陪她吃飯。
她好不容易才速到這四劍客都在忙的千載難逢機會,不多啃幾個她懷念的魷魚沙拉堡及蘇格蘭起士堡,就太對不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