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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簡凡

  「妳這麼認為啊?」

  「沒錯!」她用力點頭。

  看聶思楓為了解釋,急得滿頭大汗,整張臉紅通通的,他也不忍再三追問,反正,他知道她開始喜歡他就好了。

  「這道菜真的很好吃!」他指了指某道菜,好心地轉移話題,不讓她再那麼尷尬。

  「是嗎?」

  看到他不再在敏感的話題上盤旋不去,她暗暗吁一口氣。

  之後的晚飯時間,秦天君都談著其它事,聶思楓這才慢慢輕鬆起來。

  「好了,妳吃飽了吧!」

  「嗯。」

  「那接下來就是我作業的時間囉!」他站起來,收拾碗筷。

  每次吃完飯,秦天君都堅持由他來清洗碗筷。

  煮飯和善後的工作,應該由兩個不同的人來做,這才公平。這是他所抱持的理由。

  這點讓聶思楓感到很意外,她本來以為像秦天君這種富家子,或多或少都會帶點大男人主義,進廚房洗碗筷這種事,他們是絕對不會做的,沒想到他卻出乎她意料。

  與他相處後,她發現秦天君和她原本所想的有很大的出入,她對他正逐漸地改觀。

  而改觀以後,她便慢慢的喜……

  「我才沒有!」發現自己的思緒,不知不覺又回到敏感的事上,她馬上制止自己想下去。

  「妳在自言自語什麼?」當她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時,他已把碗盤清洗乾淨了。

  他的聲音把她喚回現實,「你洗好了?」

  「嗯。」

  「動作還真快。」

  「謝謝讚美。」他走到她身邊。「對了,我在網絡書店訂了書,昨天寄來了,有幾本妳常看的散文集,要不要看?」

  「當然要囉!」她算是愛書人。

  「我放在書房裡。」他走在前頭。

  進了書房,他從角落拉出一個中型紙箱,聶思楓一看,不禁瞪大了眼。

  「你訂的書也未免太多了吧!」那個箱子的Size,大概可以放下一台29吋的電視機了。

  「會嗎?」他邊打開箱子,邊反問。

  「怪不得你選擇在網絡上訂購,要人家送貨。這麼多的數量,要是從書店搬回家,手骨肯定會折斷。」

  她蹲下身,看著他翻找書籍的動作。

  「來,這是妳的散文集。」他找了一會,在書堆的中層,找到聶思楓常看的書。

  「謝啦。」她接過書,好奇問道:「你這回又買了什麼書?」

  自從跟他住在一起以後,她才發現,原來秦天君也是個愛書人,若論及熱愛程度,她鐵定追不上他。

  「哲學書、心理學專書、偵探小說、電影原著小說、科幻……」他一本一本的數給她聽。

  她看的書只限於幾種類別,但秦天君就不同,上至艱深難懂的科學專書,下至通俗的小說散文,他全都接受。

  之前她問過他,為什麼什麼樣的書他都看?他笑著回答她:「廣泛的閱讀,才能獲得廣泛的知識,進而拓展我們的智慧。我是公司的領導者,沒有足夠的智慧,便沒有辦法做出正確的判斷,所以我必須隨時吸收新知。」

  越是瞭解他,她就越是發現他的優點多得數不盡。

  就像她剛搬到他家的第二天──

  那天,在家吃過晚飯後,秦天君很自然地掏出一根煙,在餐桌上抽了起來。

  她不抽煙,而且非常討厭煙味,當下她即想叫秦天君把這根飯後煙熄掉,並勸他把煙戒掉,畢竟煙對吸煙者及旁人,都會造成身體的傷害。

  「秦天君,你──」話到了嘴邊,她才驚覺她沒有這個權利。

  房子是他的,而她只是一個免費寄住的住客兼傭人,秦天君有權在這做任何事。再說,她也知道戒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強迫他配合她,好像有點殘忍。

  「什麼?」他把視線投到她臉上。

  「沒有。」她還是忍耐一下吧!

  察覺出她的怪異,再瞥到她暗皺的眉心,他馬上意識到,她是因為煙味而蹙眉的。

  下一秒,還在燃燒的煙已經被他捻熄。

  「你……怎麼突然不抽了?」他的動作引起她的疑竇。

  「因為抽夠了。」他笑笑,站了起身。「我去洗澡了。」

  才吸了沒一分鐘,煙還抽不到一半,他就抽夠了?

  那時,她的疑惑沒有問出,後來有時想起,想問卻又覺得這種問題太小,問了太奇怪,因此一直找不到答案,直到她在他家住久了,才慢慢的發現到──

  洗過晚飯的碗盤後,秦天君總會走到陽台,並順手關上玻璃門。

  「每次吃過飯,洗完碗,都會跑到陽台去,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她好奇地走近陽台,隔著玻璃門,看看他在外面幹嘛。

  看了好一會兒,終於讓她看見他手上的煙。

  心裡頓時有一個想法產生,胸口也有一陣激流四處亂竄,為了求證自己的想法,她毅然打開陽台的玻璃門,踏了出去。

  聽到聲音,秦天君回過頭。

  「你在陽台幹嘛?」她若無其事地閒閒問起。

  「沒幹嘛,吹吹風而已。」說話的同時,他悄悄把煙捻熄,並且用手心徹底包住。

  特別注意他一舉一動的聶思楓,自然沒漏看他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至此,真相大白了。

  那天他突然不抽煙,後來也沒在她面前抽過半根煙,以及洗碗後他總會走到陽台的原因,她都明白了。

  「妳出來做什麼?有事?」這回換他問她。

  「沒事,只是想出來走走罷了!好了,不打擾你一個人吹風的雅興了。」說完,她便步出陽台。

  離開他視線範圍後,她勾起一抹淺笑。

  「沒想到秦始皇這個人,還有溫柔體貼的一面!」她心中盈滿了說不出的感動。

  他無言的體貼,讓她的心在不知不覺間,開始了對他的輕微悸動……

  「妳在發什麼呆?」秦天君的聲音,將她自回憶中拉了回來。「發呆發到連書掉了都不知道。」

  他彎身,替她撿起因她鬆手而掉到地上的散文集。

  「謝謝。」她重新拿好書。

  「妳剛才在想什麼?」竟然想得完全入了神。

  「沒什麼……」她才不會跟他坦言,說她剛才是在回想他的體貼呢!

  這樣說出來,容易讓人誤會,以為他在她的心中有多大的份量哩!

  現在,她雖然已經將他當成朋友來看待,但她怎麼也不承認,他在她的心中,有著極特別的位置。

  可是,有些事情,不管你承認與否,它是真的話,就會存在。這是聶思楓當下還沒領悟到的道理……

  ☆ ☆ ☆ ☆ ☆ ☆ ☆ ☆ ☆ ☆ ☆ ☆ ☆ ☆

  每逢週日,秦天君若沒特別的應酬要外出,他總喜歡跟聶思楓一起留在家中。她不常往外跑,她常訕笑自己可能老了,對戶外活動都沒什麼濃厚的興趣。

  留在家中的兩人,有時會在客廳看DVD,有時會打電視遊樂器,有時則會下西洋棋。

  室內活動沒有固定模式,全看當天兩人心血來潮想做什麼,不過有一項活動,倒是每個週日一定會做的。

  「今天妳要教我煮什麼?」秦天君站在她旁邊。

  「你吃南瓜嗎?」聶思楓不答反問。

  「我不偏食。」

  「今天就煮南瓜糙米飯吧!」她朝他一笑,對他的不偏食很是讚許。

  這個活動就是烹飪課。

  聶思楓從小就對做菜很有興趣,很自然便練就一身好廚藝。

  有她替他煮飯,秦天君根本不必為三餐煩惱,只須乖乖等著,便有美食送到他跟前。

  然而有一天,他居然說他想要跟她學做菜。

  聶思楓起初瞪大雙眼,在她的認知裡,一個事業型的男人,是不會對做菜有興趣的,他們有時問寧可拿去做生意,賺更多的錢,哪有美國時間去領略下廚之樂。

  尤其對一個從小便是飯來張口的富家子弟來說,要他們下廚更應是天方夜譚,可是,秦天君就是有興趣。

  既然他那麼熱衷,她也樂意傾囊相授。

  自此以後,每逢週日,她便會教他做一道菜。

  教了他幾周後,聶思楓發現秦天君很聰明,很多東西一教就會,從不用她重複。

  或許經商的人頭腦真的比較好吧!更何況他是始創集團的唯一繼承人,頭腦若不聰敏,怎麼能撐起這問規模龐大的跨國企業呢?

  「要煮南瓜糙米飯,首先要把白米和糙米洗淨,然後浸水兩小時,如果是晚上要吃的,可以早上預浸好,再放進冰箱。」聶思楓停了一下,向站在她身邊的秦天君展示已經洗好的米。

  「南瓜切塊後,就把鍋子燒熱。」她利落地切著南瓜。

  秦天君趁聶思楓在切南瓜時,把鍋子預備妥當。

  「用兩、三顆蒜頭爆香,把南瓜放下去,快炒一會後,將浸好的米放進去,加少許鹽再炒一會,注入適量的水,然後蓋上鍋蓋,以慢火烹調十五至二十分鐘,一道色香味俱全、便宜好吃的素食,便大功告成了。」

  她熟練地煮著,蓋上鍋蓋後,轉向一旁的秦天君。

  「雖然這道菜材料不多,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好吃的,但其實越簡單的食物,越能帶出食物的原味。材料配菜太多,會讓人吃不出食物真正的味道。」她像一個美食專家似地高談闊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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