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生總是被名為「女人」的生物吃定。
例如龍家兩位「千金」和……她。
方羽楞了好一會兒才趕忙提步往她的方向追隨而去,這一跟跟到了一間餐廳,見她點餐吃了起來,他皮皮的在她身旁坐下。
「笑一個嘛!寶貝。整天繃個臉有礙身心自然發展,瞧你皮膚全拉成平面多難看,太完美會被人恨。」肌紋細得微血管可見。
「瞧我一表人才,風流倜儻,學富五車,氣度非凡,對女人體貼入微、疼寵有加,這種深情的絕世美男子,你還嫌棄什麼?」
唱著獨腳戲的方羽不斷吹捧自己,佳人如老僧入定般不予理會,專注於眼前事。
「理我好不好,我的心全碎成一片片哭泣的玫瑰花瓣,鮮紅地向你奔去,乞求你的一份回應。」
「唔!」
不遠處有人吐了一地穢物,然後……
「小姐,你約束一下男朋友,我老婆都反胃得吃不下直冒酸液。」
食不知味的朱鴻鴻停下箸,一臉責怪地斜睨愛作怪的「男朋友」。
「你不開口比較可愛。」
「是嗎?」他瀟灑地撩撩發。
「如果你能自動消失,這世界會更美好。」至少嘔吐的人會大為減少。
哇!他也有被人嫌的一天,好稀奇。「你就這麼討厭我?」
她想了想。「不討厭。」
很少討厭一個人,大概是情緒波幅不大。
「那是喜歡嘍!」他得寸進尺的手覆上她的手背。
「談不上。」她抽不回手,只好任由他握著。
反正他的手心很暖和,不像她終年冰冰涼涼像是來自北極,手冷腳冷的。
他失望地嘟嘟嘴,「你不誠實。」
「嗯?」朱鴻鴻側著頭一瞄。
「你明明對我有好感,為何不肯敞開心房試一試,我是天下最有包容力的情人。」他似假似真的說道。
「我對你有好感?」她一臉茫然。
笑容中藏著洞悉力的方羽親親她的小指頭,憐愛之色在不自覺中流露。
「告訴我,你談過戀愛嗎?」他在她的指背上輕撫細摸。
「沒時間。」她忙著求學和工作。
果然如此。
戀愛生手。
「二十六歲的女人還不懂情,這是我的責任。」他太晚發覺世界的這端有個她。
她很想啐一句:關你屁事。「你調查我?」
「請你把它解釋成關心,雖然犯了女人的大忌。」龍門的公主殿下和她同年。
想起這個頭疼的女人,連帶扯出令人惡夢連連的火焰寶兒。
雷剛那塊木頭居然有女人搶著要,他放棄身材惹火、臉蛋絕艷的大美女法妮·韋斯曼,看上不男不女的小帥妹東方味,差點跌破眾人眼鏡。
兩人站在一起美得像一幅畫——唯美的男同志漫畫,叫人不知該歎還是該羨。
好在東方味的女裝同樣美得沒天良,稍微破除一些不堪的流言。
不過,看到兩人親熱畫面還是挺怪的,像是兩個男人抱在一起玩親親。
無情的龍翼帶著親密愛人在阿爾卑斯山頂捎了封信,居然不先問候他孤枕無伴,開頭第一句便要他寄兩包蜜餞,因為鳶家小妹虹戀嘴饞。
天呀!這是什麼世界,有了愛情就不要兄弟了嗎?
最可恨的當數莫名鬧失蹤的風向天,匆匆丟下一句話:我要去尋找瓶中人。一下子就像變魔術一樣,留下一個問號。
瓶中人、瓶中人,瓶中能住人嗎?他當是阿拉丁神燈,摩擦瓶身就有巨形精靈聽候差遣。
嗟!作夢。
分明籍故脫逃,妖言惑眾,將他英俊的臉折磨成憔悴枯容,好讓世界少掉曠古美男子,粉碎少女殷盼的美夢,太可恥了。
人人心中都住著一位佳人,唯獨他不知死活地在波昂堂口晃來晃去,被閒得發慌的寶小姐拎住後領,疾聲厲語的罵他頹廢,不知飽暖思淫,早日騙個老婆讓她玩。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老婆是娶來疼寵,怎麼能給人玩,要玩也應該自……呃!親親愛愛的時間都不夠用,誰管她當不當棄婦。
人家龍翼和雷剛一有心愛女子就寶貝得要命,一度失而復得的恐懼讓他們更懂得珍惜,連門主都休想擺弄,全含在口裡怕化了。
既有前例可尋,他不好打破四大護法的和諧與默契,二話不說地回到台灣總堂過過乾癮,重溫統領殺手群的威風,撒手不管歐洲門務。
只是,第一個派令就失手,栽在這個責任心重的盡責醫生「刀」下。
沒辦法,龍門門規有這一條:尊敬有擔當的女人。
所以虹影不殺張箭,在她固執的眼神下放他一條生路,未痛下殺手在腦門補一槍。
不過說來算他命大,誰料得到有人心臟不在左側的亂跑,硬是逃過一劫,死裡逢生。
「好心點,別和我坐一桌。」她已成全餐廳注目的焦點,因為他的無賴。
「不成耶!我只認識你。」他就是死皮賴臉,她太有趣了。
扯動臉皮佯笑的朱鴻鴻正氣凜然地說道:「一回生,二回熟,你的老狗把戲。」
「你從來不笑嗎?」他心疼她的辛苦,撫上繃硬臉頰。
「嗄?!」怎麼突然冒出風馬牛不相及的問話。
「你笑起來一定很美,令日月星辰都黯然失色,掩面躲進雲層裡淚洗梨花。」他要她開心。
一開始接觸她是緣於好玩,很少有人能讓虹影吃癟,他不來瞧兩眼對不起這位偉大的女醫生。
見了面之後就像鐵遇著磁石,怎麼甩都甩不掉,理智飛到九重天外的雲霄殿,鎮在玉皇大帝的龍椅下,連掙扎都懶得掙扎。
他不認為這算是愛,頂多她的吸引力比其他女人強了些,讓他滿腦子都填上她的嬌顏,一日複習十來回。
「是嚇得躲進去偷笑吧!沒人笑比哭還難看。」她有自知之明。
「不許嘲笑我的鴻鴻寶貝,小心我打你屁股。」她不該有自卑感。
「我已經老得不適合體罰,方老師。」朱鴻鴻難得俏皮地幽他一默。
方羽笑了笑。「配我剛剛好,差三歲。」龍門的人最愛挑戰禁忌。
「相剋,不平靜,民間傳言。」二十九歲?行為是減二十。
「你信這個?」
「不信。」
「那不就得了,讓品德高尚的方老師教你學習新知。」還好她不信,不然得費一番工夫說服頑固的她。
朱鴻鴻敬謝不敏地喝湯。「我們的認知絕對有差異,我心領了。」
「別這樣嘛!讓我教一下。」他像個頑皮的孩子耍賴,手指挑玩她滑落的髮絲。
「不要。」她瞄瞄四周詭異的視線要他節制點。
「美麗的鴻鴻,可愛的鴻鴻,心肝寶貝鴻鴻,做人要有冒險家精神,追求未知。」他諂媚地湊近她啄啄她的鼻樑。
她不悅地避了避。「別玩了,我們在餐廳。」
「唷,發現新大陸,無情無慾的朱鴻鴻大醫生也是有脾氣。」方羽故意地大聲嚷嚷。
尷尬的朱鴻鴻用手摀住他的嘴,抱歉地向其他客人致意,低聲向他埋怨。「不把我搞瘋不夠痛快?」
他很無辜的眨眨眼。「誰叫你不當我的女朋友。」
「我沒時間。」
「沒關係,我配合你。」他是最佳情人代表。
「我們不適合。」
「無妨,我們挪挪搓搓就合了。」他最擅長滄海變桑田。
「我不瞭解。」
方羽斜著眼挑逗。「我樂於在你面前寬衣解帶,讓你研究個徹底。」
水來土掩,老鼠多就養隻貓,雀兒聒噪就張網烤鳥肉,天下沒有為難事,庸人自擾之。
你打一球來,他回擊一拍去,有來有往才是真情意。
尊重吧!
「你很無賴!」有一股氣湧上胸口。
「謝謝,我的榮幸。」瞧吧!還死不認帳說瞭解不夠深。
「你沒人格嗎?」氣流化成微火。
他感動的按住左胸。「知我者,鴻鴻也。」
人格一斤值多少?
朱鴻鴻惱火地用筷子插他死握不放的手,「你是痞子呀」
不藏不縮,筷子折成兩截,方羽的笑容不變,手背上有個深紫的瘀痕,兩眼透著悅色。
「恭喜你,有個痞子男朋友。」獎品無限——他。
「你……不痛嗎?」原先的氣憤全化成愧疚。
「這是你愛的標誌,我高興都來不及。」他的眼神說著話:歡迎你來咬我的身體。
「欽!你是我見過最瘋狂的男人。」朱鴻鴻心生不忍地揉揉她鑄下的錯,醫者柔心。
方羽不放棄的遊說,「要和我談戀愛嗎?」
「你就是不死心。」她頭疼地揉揉太陽穴。
「我是石頭,心是真實。」心死了還能活嗎?
「我是個很爛的戀愛對象,你會被我逼得跳河。」因為乏味。
「NO、NO、NO!」他略帶寵溺的譴責,「沒人是天生情人,不可妄自菲薄。」
招架不住的朱鴻鴻有點認命的問道:「你是認真的?」
「九九九純金打造的誠懇。」他將她小手合握在雙手間。
「喔!」那剩下的零點零零一呢?
方羽將笑意收放在眼底。「我將鑲上鑽石獻給你,在你愛上我的那一刻。」
她為之心動,四肢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