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姊姊請吧!」小藍領著她進屋。
「小藍,你在和誰說話?」
屋裡還有一間房間,聲音便是從裡頭傳來的,是更溫柔的聲音,讓敖煌為之汗顏。怎麼她從來都無法用這種嗓音說話?
」小姐,是一位姊姊來拜訪。她叫敖煌。敖姊姊,這位是我家小姐。」小藍推開房門,熱切地介紹兩人認識。
「我是仇稜。」
坐在輪椅上的姑娘有著回族人的明顯輪廓,褐色的長髮搭著明媚的五官,如果她並非不良於行,肯定早就許配人了,哪還會被藏在這深院之中,敖煌心想。
姓仇?敖煌狐疑的打量坐在輪椅上的姑娘。她認識姓仇的只有一個,不過仇運與眼前姑娘長相差異過大,一個粗魯一個溫婉,怎麼也無法將他們擺一起。「你好,仇姑娘。」她客氣地打著招呼。
「就叫我稜兒吧!」她微微一笑,招呼著敖煌坐下,「咱們這裡簡樸了些,希望你別介意。」
「不會。」嘴裡這麼說,敖煌卻在心裡嘀咕。在她看來根本就是簡陋!比起她剛才逛過的其他別院,這裡簡直就是廢墟嘛!
「聽敖姑娘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仇稜好奇的問。
「嗯,敦煌來的。」這姑娘實在太和善了,讓她想撒野耍賴都會不好意思。只得客客氣氣的,但也放鬆了原本警覺的心。
「敦煌嗎?」仇稜展了微笑,「聽說過,也是個繁榮的城市,好像有點遠。敖姑娘你是來作客的嗎?」
「唔,算是吧!」她含糊帶過,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來這裡做什麼的。當初的自信滿滿,從何時起已經不再,才到哈密不久,她卻已經倦了。
深思的垂眸,她的眼正巧對上仇稜蓋著毛毯的腿。她不免奇怪,如此花容月貌的姑娘,怎麼會不良於行呢?
仇稜細心的發現了她的目光,淡淡一笑。「前幾年讓人推下樓梯,就變成這樣了。」
「是誰幹的?」敖煌不免驚愕。這樣溫婉的姑娘,誰還忍心欺負?她不算好心人,但是也做不到如此殘忍地步。
仇稜淒惻一笑,「不重要,她已經不在這座城裡,也為了傷我這件事付出極大的代價。」
望著她的愁容,也瞧見小藍不滿的眼神,她驚覺自己勾起了仇稜的傷心事。「你別再在意了。」她不懂如何安慰人,只能這麼說。
「不。」仇稜搖頭微笑,「我只是難過因為我害得那女人下場淒慘,我試著為她求情了,但是……」
「哼,要是我,會直接砍了她的腿來報仇!」慷慨激昂說完,她又見到小藍在仇稜身後對她搖頭,她連忙住嘴。
見仇稜心情沉重,無心與她聊天,她便乘機告辭了。
走著走著,敖煌心頭的怒火愈燒愈旺。
仇稜也是楚頊的女人嗎?他怎麼可以因為她雙腿殘廢就將她棄之不理?這個男人,狠心過了頭!
第四章
夜幕低垂只有少數星子點綴其中,廣闊大漠被陣陣寒風吹拂著,看似沉靜而無情的沙漠,時時隨著風吹變幻著。
在荒涼的黑夜沙漠中,只有一處處閃著通明燈火的綠洲,才能讓商旅遮風避難。
一夜夜的歌舞狂歡從不停歇,這便是一解鄉愁、忘記疲勞的最佳方法。在城裡,所有人都盡興狂歡,直到月淡星稀才罷休。
而敖煌偏是其中的異類,她僵著臉在城堡中四處尋找楚頊的蹤影,但她總是撲了空,無論問誰,得到的答案總是「才剛見過城主」,最後她只得往最吵雜的地方前去。
她知道楚頊為仇運開宴,他肯定在場。
果然沒錯,她看見楚頊就坐在首位,懷裡還抱著女人。一肚子氣憋了許久,但見楚頊在經過昨晚後居然還有心思調戲其他女人,她反而無力生氣。
見仇運坐在一旁,她大咧咧的往他身邊一坐,搶過他的酒杯仰首就灌。
「誰又惹你不開心了?」仇運淡聲問。
「他。」敖煌兩眼直瞪著開懷大笑的楚頊,在這裡她更看清楚了,他懷中的女子就是那個胸大無腦的異族女子。
「難道他只在意這兩團肉嗎?」她咬牙拍著胸口。
「別氣了,你既然知道他好色成性,又自願爬上他的床,就得要有被他傷害的準備。」仇運同情的看著她,楚頊對她的冷漠一定很傷她的心吧?
「沒人敢這樣對我。」敖煌氣得拍桌。
她的怒氣總算引來楚頊的注意,但他也僅只淡掃一眼,又回頭繼續與他腿上的女子調笑。
「那女子不是漢人或回族人?」她故作不經意的問。
「是西方來的,聽說是被楚頊買回來的女奴,沒想到得了楚頊的寵,近兩個月裡楚頊的床都是她暖的。」
「哼,昨夜就不是,昨夜楚頊可沒心思想耶。」敖煌冷笑道。她故意將話說得大聲,雖不致傳遍所有人耳裡,起碼讓楚頊和他腿上的女子聽見。
那金髮女子側臉一瞪,「哼,還得看城主今夜是要你還是要我。」
「你……」敖煌猛地站起,正要開罵,仇運一拉就讓她跌回他身邊。
「別自取其辱了,你自己看看,楚頊在意嗎?」仇運好心的提點她。
她愕然轉頭,果然,楚頊懶懶的啜著酒,兩眼在她和那金髮女子身上飄啊飄的,嘴角那抹詭異的笑像是在期待什麼。
他根本不在乎。他甚至巴不得讓女人為他爭風吃醋,這個男人無情得緊。
她受傷了,但她不會讓他發現的。
敖煌木然轉開臉,望著自顧自飲酒的仇運,突然,一個點子浮現,或許她可以試探楚頊在意她幾分。
她拉開原本抿緊的唇,漾出迷人笑容,放柔身子往仇運身上倒去,「我說你,只顧著喝酒,怎麼不和其他男人那樣,找個女人開懷開懷呢?」
仇運身子緊了緊,他掃了她一眼,一聲不吭的喝酒。
見他毫無反應,她愣了愣。難道是自己誘惑男人的功力太差了?她偏不信,再試試。
「仇運,你說,我美不美?」她嗲聲貼著他,玉白柔荑往他胸口搓去。
「美。」他根本心不在焉。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去找些樂子?」她對他猛拋媚眼。
仇運猛地放下酒杯,不悅的掃向冷眼旁觀的楚頊。
「喂!管好你的女人,我可沒心情擺平她。」
敖煌頭一回勾引男人,卻落得被人唾棄的難堪下場,她垮了俏臉,小嘴也嘟了起來,抬手掐著仇運的手臂做為報復,「你既然知道我的用意,為什麼不幫我?」
「因為沒有用。」他粗聲說道,又再瞪了楚頊一眼,「你再不動手,休怪我翻臉不認你這兄弟。」
疑惑佔據了她滿是怒氣的臉。「為什麼?」
「城裡大半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楚頊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抱起。
「啊?」她仍是一臉不解。不過成功讓他離開那胸大無腦的女人,她已經算是勝利了,她拋了個得意洋洋的眼神給那被棄於一旁的金髮女子。
☆ ☆ ☆
離開宴會的楚頊將她抱回自己房裡,讓她坐在床邊後才開口。「因為仇運不喜歡女人。」
敖煌愣了許久後才猜出他的意思。「你是說他……
噢!」她的神情可說是飽受驚嚇。她萬萬想不到,看仇運是這樣的陽剛,結果他竟是……她看走眼了。
楚頊坐在躺椅上,一臉疏遠而冷漠。「理你,一是因為再也看不下去你的可憐可笑,再者是被仇運逼的。」
「你到底把我當什麼?」昨晚那個熱情如火愛著她的男人上哪去了?眼前的楚頊冷得嚇人,她甚至可以從他眼中看出他的鄙視。
為什麼?不過是一日之隔,他居然可以從渴望她轉為避她唯恐不及,她是哪裡做錯了?
「你?」楚頊嘴角冷揚,「我的女人。」
好哇!她不提他啟己倒說得起勁哪!她火冒三丈、咬牙切齒。
「我倒想問問你,這城裡,你到底有多少女人?」她起身走到他面前,雙眼幾乎冒了火。
「不關你的事。」他捺著性子,沒有因為她的質問而動怒。在他看來,她只不過是個吃味的女人,他就愛看女人為他爭破頭。
「我今天在城堡裡繞了一圈,發現城裡除廠侍衛和你的手下之外,清一色是女人,她們全都是你的女人?」敖煌揚聲指控他。
「沒錯,有些偶爾還能服侍我,有些……」他更加邪氣的笑著, 「則是成了棄婦,只是賴在城堡裡不肯離去。
不過既然都曾經讓我享樂開懷過,視而不見就成了。」
被他和那些女人歸於同一類,她慘白了臉不敢置信。
她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是特殊的,是會讓他珍惜的,她猜錯了嗎?
楚頊依舊冷笑著,「怎麼,生氣了?」眼前的女子雖然美艷,卻已經讓他失去興趣。她太輕易臣服了,讓他失望。
她喘息著,抗拒一陣陣襲擊她的昏眩感。「那麼昨夜呢?你對我的甜言蜜語又是怎麼回事?」
「那只不過是想要你臣服才說出來的。難道你不懂,所謂的:甜言蜜語』只是虛情假意,根本信不得?」他抬手搔弄她微顫的下巴,「你還嫩得很,將來多跟幾個男人,相信你終會長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