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再過十天就要娶新娘了,這時候想不承認也晚了。」說他害羞,還真不是一般的害羞,呵呵!
「誰說的?」哲森又是重重一驚。娶新娘?他這正主兒怎麼不知道?
「老族長說的呀!」老族長怎麼可能騙人呢?呵呵!
哲森急匆匆的起身走人,「老爹,不陪你聊天了。」
「呵呵!沒關係。」阿旺老爹眼睛瞇得只剩彎彎的一條線。
快做新郎的人當然閒不住了,興奮嘛!想當初,他阿旺老爹娶媳婦的時候,可是興奮得三天三夜都沒睡覺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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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好好的教訓那個亂唱歌的人,飯可以亂吃,歌可是不能亂唱;他還要去找那個大鬍子老族長理論,怎能硬將家裡的閨女塞給別人,也不管別人願意不願意。
哼!他又不是種馬,只要是母的都喜歡。
哲森低頭疾步,一臉不滿。
「不要唱這種歌。」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呃!他都還沒說呢!倒被她搶先一步。哲森停住腳步,看到不遠處有個窈窕身影站在那兒,一臉的陰霾。
「為什麼?」唱歌的族人仍是笑嘻嘻的。阻止他唱的不就是歌聲裡的女主角──會走路的花朵嗎?呵呵!霜珠害羞了。
對呀!為什麼?哲森也想知道。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霜珠一跺腳。
「好好,既然霜珠會害羞,我不唱就是。」唱歌的族人好脾氣的收起馬頭琴。
「才不是……反正,不要把我和他扯在一起。」霜珠氣鼓鼓的。她可不是因為害羞。
哦!她不想和他扯在一起?哲森意外得知這件事,莫名有點鬱悶。
他有什麼不好?照說能和他這樣氣質高雅、舉止瀟灑……好處說不盡的男人扯在一起,她該高興才對,那可是燒了八輩子的好香也不一定會有的好運啊!
「霜珠……」族人瞧見哲森出現,立即向霜珠擠擠眼、努努嘴的,向她暗示。
「怎麼了?」霜珠一時沒反應過來,順著族人的視線望去才發現哲森。
「你來做什麼?」她衝口就問。
「嘻嘻!當然是……」族人才開口就接收到霜珠和哲森瞪過來的目光,立刻識相的閉上嘴,可還是在心裡把話說完:當然是霜珠在這裡,哲森才來的,這還用問嗎?
「咦?妳能來,我怎麼不能來?這大草本來就是誰都可以走來走去的。」他故作驚訝的說。
狡辯!霜珠第一個想法是他故意狡辯。
「你當然能來,」頓一頓,她慢吞吞的說道:「只是你為什麼不說出心裡的話呢?不過我也不怪你,聽說漢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我能理解。」
哲森雙手背負在身後,瞇起眼看她。這小妮子是欠教訓,還是覺得好玩,故意亂說話?或者是……
「妳要吸引我的注意也不必用這種方法。」居然故意污蔑他。
「吸引?」她從鼻子裡噴氣,「自大狂!」
「自大?我可沒有,是誰哭著喊著要嫁給我的?」他很善意的提醒她,不就是姑娘她嗎?他若不是香饃饃,她何必這樣?
「你搞清楚,誰哭著喊著要嫁給你了?」
是的,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是哭了,可那是因為見到親人平安回來,一時情緒激動,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事實上,那個時候她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她必須嫁給他的事情也是阿爸告訴她的,雖然她萬分不情願、雖然她好想好想永遠的思念忽罕,而不是立刻另外嫁人,但……
「哦!妳不想嫁?」這正好合他的意。
可……不知怎的,心底湧出一點點疑似失望的感覺。不!他立刻搖搖頭,這一定是錯覺。
「我嫁。」她頭一昂。
特魯厄人是說到做到的,她一定得嫁,因為這個該死的漢人幫助了他們,她不能忘恩負義;因為該死的他還帶回了忽罕,她不能因為自己是特魯厄族的別姬,就擅自破壞族裡的規矩。
「那不就對了。」他一聽可樂了。這小妮子剛才還想否認呢!這不就自己招了?得意之餘,他也把原本打算告訴她,他沒打算要娶她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看清楚──」他指指自己的鼻子,囂張的大笑著,「看清楚這張俊臉,以後就是妳的天、妳的地。」
看到他猖狂的樣子,霜珠恨得牙癢癢的,忍不住出言打擊他,「俊臉?該說是小白臉吧!嘖嘖,像女人似的。」
什麼?她居然把他比作女人?他的笑聲戛然而止。太可惡了,簡直就是侮辱人!
他氣得臉都漲紅了。
「不用臉紅,我都沒嫌棄你了。」她涼涼的道。
「到底誰嫌誰呀?」他忍不住吼一聲。他還沒嫌她呢!
「沒有啊!」她無辜的眨眨眼。她不是已經說了不嫌棄他的嘛!
「好、好、好,」他從牙縫迸出三個「好」字,「我決定了,我要做兩件事情。」
「你要做什麼都與我無關。」她不耐的翻個白眼。
「不,絕對有關,」他故作深沉的一笑,聲音忽然變得異常溫柔,「我要花點時間好好教導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讓她懂得該懂得的事,比如說──低眉順眼,舉案齊眉,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夫君要她往東,她就不能往西;夫君要她往西,她就不能往東……」
哇∼∼他說這麼一大串的是在胡說什麼?她心底隱隱覺得不妙。
「第二件事情嘛……」他不放鬆的上前一步,氣勢十足的低頭盯著她,依舊用溫柔的聲音說道:「我還要妳明白,我是男人,如假包換。」
「哼!」她不甘示弱的抬頭,迎視他隱藏著挑釁的目光。要她做他口中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毫無自我的人?她唯一的答案是──「你、作、夢。」
「是不是作夢,妳很快就知道了。」他壞壞的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哼!」她才不怕他的挑釁呢!
雖然他並不願意承認她還有可取之處,但……嗯,她的眼睛閃亮閃亮的,像他昨晚看到的星星;她的肌膚是小麥色的,雖不白皙,卻有一種陽光的感覺。
她冷笑,使勁的抬頭,與他臉對臉,強烈的展現了她鐵錚錚的傲骨,卻不小心忽略了兩人的距離已太過接近。
而他,更是無意後退。
這一幕看在遠處的族人眼裡──哇!霜珠和哲森好親近、好曖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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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婚禮在十天後。」哲森漫不經心的回道。老族長慎重的派人請他過來,原來只是要告訴他這樁已經人盡皆知的小事。
「呵呵!原來你也知道了,等不及了吧?」老族長眉開眼笑的。
他年紀大了,最想看到的是女兒能有個好歸宿,而現在……呵呵!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霜珠的娘親死得早,換他這個做老丈人的越看越有趣了,呵呵!
「是有點等不及。」等不及要好好教訓那個小妮子。
「呵呵!十天很快就過去了。」老族長不知道哲森的用意,還好心的安慰他。他就說嘛!他的女兒是草原上會走路的花朵,人見人愛。
「嗯!」哲森露出一臉期待的樣子,「我耐心的等著呢!」
「嗚……」老族長感動的大力握住哲森的手,宣告似的喊:「我的女婿呀!」連稱呼也改了。
「我還不是您的女婿。」哲森嘴角一牽,小聲提醒。
「怕什麼?遲早都會是,也不差這麼點時間。」老族長大大一笑,大力的拍拍他的肩膀。
「咳咳……」幸虧他習過幾年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要不被老族長這樣熱情的一拍,不背過氣才怪。
「年輕人,要好好保重身體,你看我這把老骨頭都沒個咳嗽傷風的。」罪魁禍首還熱心叮囑。
天!哲森一翻白眼。
看在老族長眼裡卻是他不但咳嗽,還咳到翻白眼。
「哲森,你的身體……」上下打量他一番,這才注意到與草原彪悍民族相比,他明顯少了點肉的身材。
「我的身體一點事都沒有,您忘了在戰場上我以一擋百的兇猛勁?」
「對喔!」老族長一聽才放下懸著的心。
畢竟他只有霜珠一個寶貝女兒,還巴望著女兒替他們家開枝散葉呢!因此……女婿的身體相當重要。
「阿爸……」霜珠掀開帷幕走進穹廬,彎腰施禮,「你找我?」對裡頭另一個討厭的傢伙視而不見。
什麼態度嘛!哲森不滿的豎起眉。好歹他將是她的天、她的地,她不巴結他也就罷了,居然還當他不存在?
「是呀!」老族長看到自己的女兒進來,心裡笑開了花,「就為你們婚禮的事,要和你們說一聲呢!」
「阿爸,全族的人都知道了。」自然也包括她。霜珠忍不住抱怨。
「哦!女兒,別小氣了,」老族長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大嘴巴」有什麼不對,知道就知道了唄!「族人遲早會知道,和族人一起分享也是應該的,這是戰後的第一場婚禮,我想要好好的辦呢!把戰爭餘下的晦氣統統沖掉,把喜悅傳給每一個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