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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任如易

  「明明看到了,怎能說沒看到?」哲森的語氣悶悶的。他也希望自己沒有看到霜珠。

  「那……爺,您就自己看著辦吧!」小扣子可沒辦法給您出主意。要是建議爺打罵霜珠,怕爺還有那麼一點捨不得;可說不打不罵嘛……別說是高高在上的爺了,就是他也嚥不下這口窩囊氣。

  哲森還是不作聲。

  其實一開始他真的沒有注意到這個女人,畢竟四周人潮眾多,他沒那空閒,也沒必要去注意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而她……挺著個大肚子也就罷了,還妄想在人群裡躲來躲去的,讓他不想注意也難。

  哼!明明看到他,也認出他,還想躲開他?存心想躲開他,怎麼又挺著個大肚子,還千里迢迢來中原?當初還說兩不相干,這回卻又不辭辛苦追郎來了?!引來了就來了吧!還那麼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

  最可惡的是,人在異地也不知道要機靈點,隨隨便便的就跟著一個小鬍子男人走了,也不怕被拐了去賣。

  眼看爺越來越高深莫測的神色,小扣子縮著頭,更不敢多話了。

  「喀」一聲,小扣子嚇得身子一抖,定睛一看,原來是碩大的紫檀木書桌被爺硬生生掰了一角下來。

  「既然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那就怨不得我了。」哲森慢慢的說,臉色陰森森的。

  ☆☆☆☆☆☆☆☆☆☆  ☆☆☆☆☆☆☆☆☆☆

  「哈啾……」

  剛在客棧裡安頓下來,不知為什麼,霜珠直覺得冷颼颼的,連打了幾個噴嚏。

  「霜珠,我去找個大夫吧!」海棠緊張的說。

  「不用了。」霜珠搖搖頭,「可能只是累了,我休息一下就好。」說著就往床邊走。

  「兩位客倌,」客棧老闆苦著一張臉,出現在門口,「對不住,請妳們馬上走。」

  海棠一愣,「我們沒有欠房錢。」而且才剛付了兩天的房錢呢!怎麼突然要趕她們走?

  「是、是,我把房錢還給兩位,請兩位趕快走吧!」客棧老闆說著,把剛收的銀兩硬塞回海棠手裡。

  「可是……」

  「兩位姑奶奶,請行行好,就當是可憐我做小生意的,別留在我這裡了。」客棧老闆有苦難言,聲淚俱下的哀求。

  「海棠,我們去找另一家就是。」見此情況,霜珠只好說。

  「哦!」海棠狠狠的瞪客棧老闆一眼。這個臭老闆!

  所幸出了悅來客棧,抬眼就看到另一家客棧。

  「對不起,客房已經都滿了,兩位找別家吧!」小二一見到她和海棠,就搶先說道

  下一家。

  還是客滿。

  再下一家。

  又是客滿。

  已經不知道找了第幾家客棧……

  「兩位,對不起……」

  「是不是又是客滿呀?」

  「是的、是的。」老闆猛點頭。

  狐疑的看看客棧冷清的大門、結了蜘蛛網的櫃檯,「真的客滿?」不像是生意興隆的樣子。

  「真的,不騙妳。」老闆哭喪著臉,又是一陣猛點頭。唉!好不容易上門的生意卻要硬生生的推掉,他好心痛呀!

  霜珠雖然狐疑,但也只好走人。

  就這樣……

  走呀走,走呀走,一直走到日落西山,走到霜珠的腳底隱隱生痛,她和海棠還是沒能找到一家可以讓她們住下的客棧。

  「霜珠,巷子裡好像還有一家小客棧,」海棠伸長脖子,回頭注意到霜珠滿臉疲憊,「我先過去問問,如果有空的房間,我再回來喊妳。」

  霜珠無力的點點頭,靠在街邊的牆上,反手捶腰。

  無端的,她敏銳的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有些異樣,不安的轉頭四顧,才發覺不知何時,不遠處站著一個青衣男人。

  「是你嗎?」好半晌,她才不確定的出聲。他換下了紫色錦袍,穿上普通的青衣,頭上還戴了頂斗笠。

  「妳不希望是我?」

  「之前……馬車上的如意侯,也是你?」她不確定的問。那樣高高在上的如意候……

  「哼!原來妳認出我了呀?」聲音裡帶著譏誚。

  「我……」她愣愣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背過身子,猛的用衣袖擦臉。一路走來她的臉上一定滿是風塵,難看死了。

  「看到我就那麼害怕?都擦起冷汗來了。」

  「我不是……」她擦臉的手一頓,想辯解。

  「那是感動囉?感動得擦眼淚。」他不由分說打斷她的話。

  「如果我說是呢?」她緩緩的回過身看他,不願意承認在他面前,她忽然覺得好自卑。她知道自己看起來臃腫又憔悴,草原上會走路的花朵,不復舊貌,而他……

  「哈!是也好,不是也好,都不關我的事,別忘了,妳我早就兩不相干。」他嘴上雖說兩不相干,可還是雙手背負,慢吞吞的走向她。

  她呆呆的看著他走近,雙唇微動,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不關你的事,你怎麼又在這裡出現?」

  「是妳來到中原,是妳出現在長安,怎麼反問起我來了?」他嘴角一牽,立刻反唇相稽。

  話說完,他自己也明白了,他是存心來找她晦氣的。對,就是如此,誰教她不長眼的背叛他、拋棄他。

  她咬著下唇,心中既生氣又委屈。

  他上下打量她。

  當時在馬車上瞥了她一眼,可那怎麼夠?有句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當然要多看看她,以瞭解她的目的。

  「怎麼不說話?」他想聽她說些什麼。

  「你要我說什麼?」她根本不知道還能對他說什麼。

  「說妳怎麼會來這裡?」他很想立刻知道。

  她凝目看他,眼神如一潭深水,教人看不見底。

  是呀!她怎麼來了這裡?不知不覺的就往這邊跑,雙膠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似的。她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孩子,只是要躲開忽罕、躲開族人,她大可以去其他地方,可她偏偏來了這裡。天哪!她為什麼要來這裡?

  「怎麼又不說話?」他不耐的說。

  「我說了……你會相信嗎?」她直直的看著他。

  如果她告訴他,當初她逼他走,是為了不讓她的族人傷害他,他會相信嗎?如果她告訴他,忽罕並不是她的幸福,在他走後,她也沒有與忽罕在一起,他會相信嗎?

  而他,的確是中原皇帝的親信,忽罕沒有說謊,那麼她可以告訴他嗎?他會不會正好利用她和孩子去控制她的族人呢?

  「我姑且聽聽就是。」他一臉不在意的樣子。

  「那麼你就什麼都不用聽了。」她飛快的答,不完全是因為賭氣。他可有可無的隨便聽聽,她又何必勉強他,搞不好,聽了她說的,他又開始策畫併吞草原的陰謀了。

  他眼一瞇,逼近一步,目光透露出一絲叫危險的東西。

  她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我本來是可聽可不聽的,可……妳不想讓我知道,我就非知道不可了。」他靠近她,低下頭,雙手撐在牆上,將她禁錮在他的雙臂之間,「妳不告訴我,我也遲早會知道。」

  她可以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臉上,想退後,可背已經抵在牆上,退無可退。

  「怎麼?」他眉一挑,很不滿意看到她的躲避,「大老遠跑到這裡來,見了我卻一點也沒高興的樣子?」

  「沒有可以高興的事情。」

  「沒有?」他的氣息裡有些許怒氣,「如果沒有我,妳就要露宿街頭了,知不知道?」

  「才不會呢!」她不肯示弱。

  「霜珠,那家客棧也說客滿……」海棠的聲音傳來。其實她早就回來了,只是見哲森在和霜珠說話,也就站在一邊,不出聲打擾。

  她的主子嘴上雖然不說,可海棠心裡清楚得很,主子一個勁的往南跑,是為了一個人--哲森。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不由分說拉起她的手臂。

  「怎麼說妳都跟過我,如今妳和乞丐一樣流落街頭,我面子上也掛不住,唉……誰教我心軟呢?這樣吧!妳們跟我來。」

  他備了馬車在街頭。

  「你……你怎麼知道我找不到客棧?」這其中很可疑。

  「也不想想我是誰,我可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喂,拜託別用這種眼光看我,好不好?」

  聽到如此熟悉的語言,她不知怎麼的鼻子一酸,理智提醒她不能跟他走,腳步卻是緊跟著他:

  他忽地手一抄,橫抱起她,嘴裡還埋怨著,「慢吞吞的,笨死了!」

  腳底忽地好輕鬆,不再感覺酸痛。霜珠壓根沒想到要掙扎,只轉臉埋在他的胸前,不想讓他看到她奪眶而出的熱淚。

  可……他衣襟前那熱熱濕濕的一片,正印在胸口、心頭,他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這愛哭的小妮子!本想奚落她幾句,可他微動了動唇,卻只在心裡嘀咕了這一句。

  第九章

  如意侯府,書房。

  「小扣子,大男人也不能太小氣的,是不是?」哲森挺直了背,坐在書桌前,手持著茶碗,卻不往嘴裡送。

  「是。」爺的心情難測呀!

  「小扣子,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我堂堂如意侯的肚量總要比宰相再大一點,是不是?」不然無端的被人笑話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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