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雖已離開她,可她還在暈眩中。她相當不能接受這樣的「驚喜」,表情一凝,口氣變得有些不悅。
「你這個人是不是太隨便了?說親就親,你該徵求……徵求我的同意,你這樣會不會太鴨霸了!」要不是被掛在半空中,她肯定奪門而出。
他把臉湊過去。「那你打我好了,我冒犯了女孩子,我控制不住想親美女的衝動,我該打,我無怨無悔接受懲罰。」他閉著眼睛,把半張臉湊了上去。
琬楨發現他偷偷睜開半隻眼,一發現她在看他了,又馬上把眼睛閉上,那模樣既逗趣又搞笑。
他這麼大一個人了,竟然還跟小孩子一樣調皮,看見他這模樣,就算她想要生氣,這下子也氣不起來了。
「算了算了,以後不要再這樣偷襲我,算我怕了你。」她趕緊把視線望向天空的明月,可心裡頭,對於剛剛那一記吻,卻還是意猶未盡。
「那以後我若是想吻你,是不是該說,苑小姐,你真的好美麗,能讓我吻你一下嗎?」
「不行,我們還不是男女朋友,哪能讓你想親就親。」
他看了看表,說道:「一小時前,你答應我,說要給我答案,現在,該是你回答我的時候了。」
她看著窗外。「今晚月色好美,你相信月亮上有嫦娥嗎?」她才不願正面響應,這個男人太自負了,總不能老隨著他起舞。
他聽得出來,今晚,想從她嘴裡問出一個答案,恐怕是難上加難。
「既然你不願意回答,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又沒說好。」
「你不說就是默認了,既然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交往吧!」
她斜睨他一眼。「這玩笑不要亂開好不好?一下子要我別愛上你,一下子又要跟我交往,你的態度很隨便喔!」
他靜下心,表情不再嬉笑。「苑琬楨,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個性純真,做事認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
「那是剛認識,你才會這樣想。也許,交往一陣子後,我原形畢露,你發現我私生活糜爛,做事懶散,而且又驕縱蠻橫不講理,到時候你該怎麼辦?」她把醜話說在前頭。
「要是你真是這樣,我會花一段時間改變你,若你不聽勸,執迷不悟,我當然就不會再要你。我要的是一份確實有意義的愛,而不是盲目無知的迷戀。」他說得很理性,不想說一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
他言之有理,說得有條不紊,這樣的觀念是正確的。換個角度,她也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個好溝通的人,她知道,要是她願意跟他在一塊,她會成長,會進步,可是……
像這樣優秀的男人,她會害怕,會擔心他對她的興趣,會很快淡掉,要是到時,她已經愛上他了,該怎麼辦?
她好矛盾,又好興奮,這樣一個有魅力,但彷彿像空氣般抓不住的男人,她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他呢?
兩人在摩天輪上,天南地北愉快地聊著,晚風習習,月色皎皎,濃郁的香檳氣味,瀰漫在小小的空間內。
她發現柳樵原懂的真多,她和他天文地理無所不聊,而她越看他,越有種不可自拔的感覺,彷彿整個靈魂就要被他給吸走。
他的一言一行,一個動作一個表情,都顯得風趣迷人。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那樣不真實,恍若在夢中。
然而,甜蜜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兩瓶香檳轉眼已見底,很快就接近午夜時分。
「你不用看表,我知道很晚了,灰姑娘是不准超過十二點回去的。」他幽默地說道,接著打手機叫阿海啟動摩天輪,將兩人從頂端放下。
「是啊,要不然我這雙腿,會變成蘿蔔腿,穿不上你的櫻花鞋了。」她也幽他一默。
她的回答讓他笑了出來,而她也覺得跟他在一塊,腦筋變得機靈多了。
沒辦法嘛,碰到這種人,腦筋不轉快點,肯定會吃虧的。
待兩人走出摩天輪,一起漫步在無人的曠地,慢慢走向他的車子時,有一種感覺湧上苑琬楨的心窩--她喜歡跟他相處的分分秒秒。
她心裡頭萌生了一個念頭,她願意與他交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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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母親叨念,雖然依依不捨,她還是讓柳樵原在十二點前送她回家。
到了門口,他給她一記道別吻,她眷戀著他的味道,回想幾分鐘前發生的事。
「快進去吧,別讓你媽等太久,到時,這個罪我可擔當不起。」說完,他發動引擎。「明天接你吃晚餐。」
「你也早點休息。」他正經八百的時候就夠吸引人了,沒想到還會裝可愛,扮鬼臉給她看。
「夢裡有我。」
「嗯。」
車子呼嘯一聲開走,她佇立在街邊,看著車影消失在視線中,回味著剛剛的溫存親吻。
這男人一定是個魔鬼,常聽人說:愛上一個迷人的魔鬼,比愛上純潔簡單的天使,更令人刻骨銘心。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她拿出鑰匙,開了門,見屋內燈光仍亮著。客廳裡,徐錦華眉頭深鎖,家用電話仍握在手中,似乎剛剛講了一通不太令人開心的電話。
「媽,我回來了!」看到母親臉臭臭,她馬上道歉。「媽,對不起,這麼晚回來,我應該先打個電話回來的。」
徐錦華只是看她一眼,表情又隨即垮了下來。
顯然地,不是因為晚歸這件事讓徐錦華心煩,應該還有其它的事。
「媽,你怎麼了,悶悶不樂的。」
徐錦華長長歎了口氣。「唉,你外婆病了,還有……你那討人厭的阿姨,本來打算在過年時候才回來,現在臨時提前,下個禮拜就要回來了。」
「你是說……住在美國,十幾年都沒有回來的阿姨,下禮拜就要回來了?」苑豌楨聽了,同樣感到苦惱。
這個阿姨,其實給她的印象不深。由於她的母親,也就是徐錦華,是琬楨的外婆收養的,並不是自己親生的,所以跟這個阿姨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就因為是被收養的身份,所以徐錦華小時候就常被這位阿姨欺負,就算徐錦華嫁了人,但只要家族有聚會,對方還是會不時說些不得體的話來酸她,瞧不起她是貧苦人家出身。
阿姨因這種尖酸刻薄的態度,時常捱外婆的罵,久而久之,就不受疼愛,反而是徐錦華煮飯洗衣樣樣都會,較得外婆疼,更因而成了阿姨的眼中釘。
之後,外公和父親病逝後,她更把矛頭指向母親,說她帶衰、剋夫,搞得外婆氣得要命,大家也都不得安寧。
這次,要不是外婆的心臟病有些嚴重,大家也不想把這個阿姨叫回來。
「媽,沒什麼好緊張的,她要怎麼念都隨她,你就當作是小狗在汪汪叫,只要她念,你就走人,耳不聽為淨嘛!」
「你那阿姨特別喜歡在你外婆面前說我會剋夫,你別忘了,你外婆現在在生病,一聽心臟受不了,那該怎麼辦?」
這真是棘手,她是外婆的親生女兒,又不能不讓她探望。
可她那張嘴就是貝戈戈,要是有針,真想把她的嘴給縫起來。
「真是麻煩。」連她都傷腦筋了。
「更麻煩的,是她那個女兒也要跟著回來,她跟她媽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張嘴比她媽好不到哪裡去。」一想到這對討厭鬼母女要回來,她就煩惱。
一聽到她那沒血緣關係的表妹要回來,苑琬楨頭皮都快發麻了。
「你說……向海楠……也要回來?」
「是啊,小時候常扯你頭髮,把你推到水溝,又在你便當裡放青蛙的那個沒教養的小孩,也要回來了。」
「媽,你不需要替我回憶這些,我不想去想到這些事,」小時候只要一回到外婆家,她就被那小魔頭惡整得很慘。
這對母女天生就是她們的剋星,母親克母親,女兒克女兒。
難怪她媽會睡不著,如今,一聽到向海楠也要回來,看來,今晚她也會睡不著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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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柳樵原一回到家,洗完澡打算睡覺時,也接到一通討厭的電話。
他看到手機上沒有顯示電話號碼,一度以為是琬楨用家用電話打給他,讓他欣喜若狂,不過,當對方發出聲音時,他頓時興趣全失,什麼勁也提不上來。
「親愛的,猜猜我是誰?」
「向海楠,你可以再無聊一點。」
他的話讓向海楠自討沒趣,不過,這樣被潑冷水,她早就習以為常。
不過,她很容易幫自己再重建信心。
「剛跟你開個小玩笑而已嘛,樵原,你剛剛在做什麼?怎麼一直關機,我要找你都找不到。」
「手機突然沒電了。」他隨口一掰。「有什麼事那麼急,不能明天再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