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牙齒好痛!」手摀著左下顎,一陣陣鑽到骨子裡的抽痛,讓他的臉皺成一團,從沒鬧過牙疼的他,第一次受此折磨。
「牙痛」
「該死!痛死我了……」痛到他一點興致都沒了,原本「腫」的部分全部「消」回去。
「不過是牙痛而已,不能忍一忍嗎?」跟牙痛比起來,她的慾火焚身應該更痛苦吧。
「什麼叫不過是牙痛而已?痛得要命!」難怪人家會說「牙痛不是病,痛起來要人命」,真是他媽的痛!
「可是……」她也很痛苦啊,無法發洩的痛苦。
「不行,我受不了!」既然不行了,他當機立斷,迅速翻身下床,穿上衣物。
「地北,你要去那兒?」麗塔裸著身子坐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的舉動。他們都還沒開始呢,他幹麼急著穿衣服?
「我要去找個牙醫,看看這顆該死的牙齒!」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顆作怪的牙齒,壓根兒忘了床上還有個慾火焚身的女人等他「解放」。
「等等!你走了我怎麼辦?」有沒有搞錯?他竟然為了一顆牙齒棄她於不顧!
回頭看了一眼她豐腴性感的肉體,他卻依然沒「性致」,索性丟下一句:「妳自己解決吧。」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不會吧」他真的就這麼走了但門口傳來的關門聲證實這一切都是真的,氣急敗壞的她只能甩枕頭洩憤--
「地北!你回來!你要我怎麼解決呀?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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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點二十八分。
「良心牙醫診所」的燈還亮著,於熏衣正坐在工作台前,認真比對剛做好的陶瓷牙套和先前患者留下的齒模,務求做到精準無誤,只要有一絲小誤差,都會造成患者的不適和疼痛。
兩年前,她以優異的成績從牙醫系畢業,雖然有許多大型牙醫診所和醫院想要延攬她,但她最後決定加入學長汪育成所開的這家小診所服務,因為她認同汪育成務實的個性。
兩年來,她憑著讓病人無痛感的精湛醫術,以及細心、謹慎的態度,在街坊鄰居口耳相傳下,已為診所帶來不少可觀的「客源」。
除了牙醫執照外,她還領有齒模技師的證照,可以替患者製作牙套,用過她做的牙套的患者,之後都會指名要她訂做,因為她不僅尺寸量得精準,連顏色都會調得跟真牙幾乎一模一樣,讓人看不出來是假牙套。
以她的成績,當年要考上醫學系絕對不是問題,但是她卻選擇了分數最低的牙醫系,跌破眾人的眼鏡。畢竟在台灣,一般醫師的地位比牙醫高一等,薪水也多一些,醫學系更是所有學子的第一目標。
但她就是獨愛牙醫系。
原因很簡單,因為她很喜歡牙齒。
打從第一顆乳牙掉下來,成為她的紀念品後,她就對牙齒產生莫名的興趣,看到健康漂亮的牙齒,就有一股佔為己有的慾望,為此,她還特地去學做齒模,因為她要將所有漂亮的牙齒做成標本,納為私人收藏。這是她與眾不同的「戀物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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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地北一手捂著左顎,邊開車邊開罵--
「該死!我都快痛死了,怎麼找不到半家牙醫診所」他已經開車繞了二十幾分鐘,繞了大半個台北市,幾乎痛到半邊臉都快麻痺了,但是街道卻一片黑暗,所有經過的診所都關門。
「所有的牙醫都死光了啊!」他已經痛到腦筋失常,忘了現在是半夜,而不是大白天。
就在他打算放棄,不想再繼續「白花油」時,突然發現前方有個招牌還亮著,上頭寫著「良心牙醫診所」。
「很好,總算還有一家有『良心』。」他敢緊將車子停妥,三步並作兩步跑,衝上位於二樓的牙醫診所,裡頭的燈光雖然還亮著,但是玻璃門卻上了鎖,門內看不到半個人。
「喂,開門哪……」痛紅了眼的他沒發現門邊的門鈴,用力拍打玻璃門。
隔了好幾分鐘,裡頭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快點開門!再不開門,我就要把門踹破了!」當他當真抬起腳,打算將恐嚇付諸行動之際,玻璃門內終於出現一個人影--
那人穿著白色制服,臉上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就連口鼻都被口罩遮住,完全看不出長相,但從她纖細的身材和烏亮的馬尾判斷,應該是個女人。
看那女人的裝扮,想必是牙醫沒錯,他的牙齒終於有救了!
朱地北指著門板,下達命令--
「開門!」
平常對女性還算頗為尊重的他,此刻已經被牙痛搞得所有紳士風度都沒了。
於熏衣被突如其來的碰撞聲嚇到,起身來到門口查看,卻看見一個穿得全身黑的凶神惡煞,惡狠狠地瞪著她瞧。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到門邊,確定門已安全上鎖,這才放心轉身走回工作台,當他是喝醉酒的無聊男人,懶得理會。
「喂……」看到唯一可能的救星竟然掉頭就走,他拍打玻璃的手更急了。「喂……等等!別走!開門哪……」
她停下腳步,緩緩轉過頭,剛好跟門外的他對視--
這男人雖然長得不錯,不過兇惡的表情和粗魯的舉動,讓他看起來像個惡魔!
汪育成曾經提醒過她許多次,晚上千萬不要一個人留在診所,現在台灣的治安很糟,單身女子很有可能遇害。
沒想到,真被他的烏鴉嘴給說中了!
「開門。」他以為她聽不見,只好指著門,雙手做出開門的動作。
她還是動也不動地盯著他,謹慎衡量目前的狀況--
現在是半夜一點,診所只剩下她一個人,以這男人的蠻力看來,玻璃門撐不了幾分鐘。
該不該打電話報警呢?要把事情搞這麼大嗎?她猶豫著。
「搞什麼」他都快痛死了,那女人竟然還像個白癡似的愣在原處,真是氣炸他了!「喂,開門哪!」他再度拍打玻璃門,以這手勁和憤怒的程度,確實極有可能將玻璃給打破。
這時門內的熏衣迅速做出決定,背對著他拿起話筒,撥一一○報警,告知這裡的地址和情況後,掛上電話。
接線人員告訴她,員警很快就會趕到,她只要再撐個幾分鐘就安全了,現在只能祈禱這瘋漢的耐性能撐到警察抵達。
「這女人在搞什麼鬼?開個門都不會嗎?」看她依舊站在原地,回過頭滿眼防備地看著他,讓他大為不爽。「瞧她那個表情,簡直是拿我當強盜看了!」有沒有搞錯?哪有強盜長得像他這麼帥的!
「我是來看牙齒的。」他對著她指著自己左邊的牙齒,做出痛苦的表情。「我的牙齒很痛,妳懂嗎?」
熏衣隔著玻璃不解地看著他的動作,納悶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只見他指著牙齒,又一臉痛苦的表情,難不成他是牙痛?但……
只要有點常識的人都不會在半夜找牙醫吧?他一定是有什麼不良企圖,假裝牙痛只是他的借口罷了,不能輕易相信他!
「喂……開門啦!妳有沒有聽到--」他氣急敗壞地又動手拍打玻璃,就在熏衣覺得玻璃門可能即將耐不住他的「摧殘」時,兩名員警爬上樓梯--
「先生,你在這裡做什麼?」
朱地北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轉過頭,赫然發現有兩名員警拿槍對著他……
他愣愣地瞪著槍看,這是他第一次被槍指著,感覺還滿恐怖的。
「……看牙齒呀。」
「看牙齒」兩名員警面面相覷,其中一名不信地反問:「先生,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真是差勁的理由!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時候所有的診所都關門休息了,還有誰會這時候來看牙齒!
「一點八分……」他低頭看看手錶,這才發現時間不對。「可是我的牙齒痛啊!」他都快痛死了,哪顧得了時間問題。
兩名員警面面相覷,一致認為他在說謊,就連小孩都知道沒有牙醫診所在半夜還營業的,一個成年人竟然連這基本的常識都沒有。
一定有問題!
「請你跟我們到警局一趟。」員警一左一右地站在他兩旁,語氣雖客氣,但態度非常強硬。
地北聽了差點沒抓狂,火爆地嚷道:「拜託,我只是來看牙齒,又沒犯法!幹麼去警局?」有沒有搞錯?
「屋主報警說你擾民,我們必須受理。」
報案原來是那個女人報的警
「妳給我出來!」他火大地回過身,拍著玻璃門,怒視屋內那個膽敢陷害他的女人,不替他看診就算了,竟然報警抓他,太過分了!
「先生,你再動粗,我們就以現行犯的身份逮捕你!」一名員警提出嚴正警告。
「該死!可惡!我非宰了那個女人不可!* &%--#!$-- * &……」蔓延的火氣讓牙齒更痛了,他氣得頭頂直冒煙,爆出一串需要消音的粗話,連義大利文都出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