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淨低頭一看,電話螢幕上一片漆黑,看來是沒電了。
這下子,沒戲可唱了。
從容的轉過身,水如淨將行動電話優雅地遞給等候已久的永谷,頭也不回的走回工作崗位上,只丟給呆愣在一旁的永谷一句話:
「電話沒電了。」
而司丞對她的威脅,她沒聽見,自然也不算數了。
水如淨自作主張的決定。
☆ ☆ ☆
一年後
司丞熟練地將車子停進停車場,在熄掉引擎之後,他整個人疲憊的趴在方向盤上,並不著急馬上下車。
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似乎從水如淨堅持出外工作那時開始吧。
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便慢慢的改變,由最初的相處時間減少,到互動減少,到交談減少,到最近一個月的相敬如冰,有時候司丞不禁懷疑自己,他當初會和水如淨簽約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是為了想要一個孩子才和她簽約同居的不是嗎?
但瞧瞧他們之間的關係,簡直比陌生人還不如。
偏偏他又無法痛下決定要和水如淨解約。
他不能理解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態居多,但也許是一點點補償吧,因為他除了水如淨之外,又有了另外一個女人。 』
他不知道這種複雜的三角關係是怎麼形成的,但當他在水如淨的身邊尋求不到溫柔體貼時,高佩玲就自然而然的出現,而他們也就順理成章的在外另組一個小窩,同居在一起。
所幸,不管外邊如何傳言他的風流韻事,水如淨始終被蒙在鼓裡。
抬眼看向二樓的窗子,大燈早已熄滅,窗簾敞開的窗子,只由裡邊透出微黃的光線。
下意識的抬手看表,凌晨二點,她應該就寢了吧。
憤怒的用力槌著方向盤,司丞氣惱著自己的自作多情、自作聰明。
瞧,當你在外邊良心不安的操心家裡的人兒,不顧自己喝多了酒,不顧自身安危開夜車回來時,人家卻早已躺在床上睡得香甜,有沒有你根本就不重要。
他痛恨自己不夠狠心,不夠果斷,不能跟早已形同、陌路的女人分開。還一再拿契約來說服自己,一旦契約時間到了,他便二話不說的與她分開。
愈想司丞愈不甘心,憑什麼他在這裡氣憤難平,而她卻能自在安穩的入睡。
他下了車,用力一甩車門,大踏步往屋內走去,決定去做一個擾人清夢的狂徒。
☆ ☆ ☆
水如淨睡不著。
房裡只點了一盞床頭小燈,藉由窗外瀉人的月光,水如淨看清牆上的時間。
現在是凌晨二點。
一整天過度活動的身體,早在她一沾床時便抗議著要休息,但她紛亂的思緒,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躺臥在柔軟的床上,她翻來覆去,腦海中全是那個口口聲聲說著不愛她的男人的面孔,不管她如何不去想,甚至哀求,他卻堅持陰魂不散的出來騷擾她的好眠。
為此,她幾乎天天失眠。
和他同居了一年四個月,轉眼間二年的期限就快到,她卻仍然得不到他一丁點的愛戀,她——是不是很失敗?
近來,她變得很憔悴,不只因為過重、過久的工作;不只因為沒睡好、沒吃好,更重要的是太思念無情無愛的男人。
除了這一些讓她心力交瘁之外,她還得不時強顏歡笑,以應付力武表哥的關愛眼神。
她知道力武表哥看她現在的這副模樣,內心很是自責,也很衝動的想找司丞理論,好為她出口氣,但她阻止了力武表哥的想法,這一切是她心甘情願,他沒有理由好為她出頭。
為此力武表哥很自責,他自責自己當初昏了頭,才會把她往萬丈深淵裡推,如今才讓她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為了親人她有想過要放棄,但她很明白,除非司丞自動放手,除非契約到期,否則,她不可能逃得了。
她一直沒有懷孕,為此她甚至一個人偷偷跑了趟婦產科做檢查,但檢查的結果卻是一切正常,她的受孕機率高。
她知道司丞不愛她,甚至有沒有她都無所謂。
但她仍然想試一試。近來她故意延長工作的時數,希望能得到他的注意力,好改變他們之間日趨惡化的關係,但顯然的她又失敗了,她忙,他比她更忙,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耍的小把戲。
她晚歸,他甚至徹夜不歸。只要一出門,就是幾天幾夜不見蹤影。
水如淨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看來今夜,他也不會回來吧!
伸手熄燈,水如淨準備強迫自己入睡。
第七章
砰!強力的開門撞擊聲,在夜裡聽來分外清楚。
剛準備蒙頭入睡的水如淨,被這一聲強力的聲響,嚇得翻身坐起,看向發聲處。
她原本緊閉的房門被人用力的打開,而始作俑者正手握酒瓶,站在門口處看著她。
兩人四眼相對,司丞看到了一個憔悴的女人,而水如淨則看到了一個顯然酒醉了、卻威脅性十足的男人。
沉默在二人之間籠罩,直到水如淨忍耐不住的開口: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雖然他不愛她,但不能阻止她關心他。
「你嘮叨什麼,我晚不晚歸還需要向你報備嗎?」
仰頭灌下一口濃烈的酒,司丞大聲咆哮。
他很清楚自己在藉酒裝瘋,否則他找不到這麼晚才闖進她房間的理由。
「你醉了。」水如淨心疼的低語,看著司丞的眼光仍然充滿感情。
以往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已不復存在,此刻這個站在她眼前的男人落寞得教她心疼。
看著司丞的模樣,再回想自己,水如淨不禁猜想,這一切的混亂是她的強求造成的嗎?
她是不是該考慮放手了?
「不要用那種該死的眼神看著我。」司丞揮舞手中的酒瓶,緩緩朝水如淨靠近。
「你喝醉了。」水如淨只能一再重複這句話,否則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我沒有醉。」他的理智清醒得很,他這麼假裝無非只是要她不得安寧。
踉蹌靠近水如淨,司丞一屁股坐在床沿。
水如淨在司丞落坐時,反射性的跳起來,但還來不及離開床鋪,右手就被司丞孔武有力的手掌握住。
「坐下,沒有我的命令,你哪裡也不准去。」
「我沒有要逃走的意思。」水如淨為自己辯解。
她被司丞握住的右手腕隱隱泛疼,她疑惑,一個喝醉酒的男人會如此有力,動作如此迅速敏捷嗎?她都還來不及跳離,他已經捉住她的手。
「先放開我的手好嗎?很疼。」水如淨露出吃痛的表情,她哀求著司丞。
是誰說過喝醉酒的人最是無理取鬧,而聰明的人,千萬別跟他們作正面的衝突。
看著水如淨皺成一團的小臉,司丞下意識的放手,不忍再折磨她。
他不想去分析自己會如此做的原因,怕那結果會令他難以承受。
「這一陣子你很忙?」別以為他沒有注意,他只是忍著不想說出來。
「我以為你不會發覺。」看來自己的苦心沒有白費,他還是注意到她的改變了。
「你以為我在關心你嗎?」司丞嘲弄地問。
「難道不是?」水如淨一顆心懸得老高,怕司丞一句惡意的話,它便會摔得粉碎。
「當然不是。」司丞自顧自的開口,假裝沒看見水如淨失望且傷心的表情。「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是我花錢買來的女人,你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服侍我,其他的,你少操心。」
雪上加霜的戲碼,他一向很在行。
水如淨的臉蛋,在這一刻更顯得蒼白。
沒想到經過了這麼久,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仍然一如當初的低賤。
她花了一年的時間,還是沒能改變他對女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她只能承認,她是徹底的失敗。
收拾起傷心,水如淨聽見自己幽幽的開口:「我從來沒忘記過我的身份。」
「那最好。」似煩躁般,司丞又灌了一大口酒。
「別喝了,喝多了傷身。」不忍心他如此糟蹋自己,水如淨動手想搶司丞手中的酒瓶。
「別搶。」司丞高舉手中的酒瓶,不讓水如淨勾著。
「別喝了,你何苦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無法成功的搶下酒瓶,水如淨心疼地紅了眼眶。
「該死的,你別哭了。」看見水如淨無聲啜泣,司丞煩躁的低吼。
這不吼還好,被司丞這麼一吼,水如淨驚愣了一下子,開始放聲大哭。
眼見用說的無效,司丞又開始舉起酒瓶大喝。「你不讓我喝是嗎?你不讓我喝,我就偏偏要喝。」
「司丞。」水如淨心疼的喊。
「幹嘛,你也想喝一口嗎?」挑起一雙好看的眉,司丞邀約水如淨。
「我討厭做個讓酒精麻痺、喪心病狂的人。」水如淨厭惡地說。
血液中的嗜血因子被輕易的挑起,只見司丞怒紅廠眼。
「你說你討厭喝酒是嗎?既然你討厭,那我偏要你喝。」
伸出有力的手掌鉗制住水如淨纖細的下顎,司丞想用蠻力強灌她喝酒。
怎奈水如淨似乎早看穿了司丞的意圖,只見她忍痛緊咬住牙關,不讓司丞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