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夠了!你已經抓到石門豹了,你別忘了你是個女孩子,你難道想要這樣一輩子下去嗎?」局長歎了口氣,他是的的確確把沈丁丁當女兒一樣疼啊。
「在眾人的拚命提醒下我怎麼會忘記我自己是女孩子?但我也沒忘了我是個警察!」沈丁丁的內心尖叫著不公平,但她早已學會不對這個假裝公平的歧視世界在乎。
「丁丁……」
「告訴我,局長!我的在校成績是靠背景的嗎?我的勳章、考績是人情講來的嗎?我沒有實力嗎?」沈丁丁直率地逼問著局長。
「誰說你沒有實力?我用我的人格擔保,你的每一個第一名、每一個勳章都是貨真價實的,或許旁人以為我幫你護盤,但那些不過是一些沒實力的傢伙造的謠!」局長只差沒拍胸脯保證了。無庸置疑,沈丁丁的確是一個好警察。
「那你還要撤我職?」得到滿意的肯定,沈丁丁不再是那麼氣乎乎的。她也知道局長是疼愛她的。
「哪裡捨得啊?但——還是先去當一陣子的交警吧。你抓了石門豹的消息可是報上出名哪……你該不會以為上級沒人會注意到這條『小』新聞吧?」局長變回了慈父模樣點醒著一向衝動過了頭的沈丁丁。
「交警?交通警察耶?」明明知道局長是在保她,免得遭受上級更大的處分,但交通警察耶?她沈丁丁可是警校第一名畢業的哪!
「很委屈嗎?跟撤職比起來的話……」局長白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孩一眼。
「可是……」沈丁丁還想申辯。
「放心,我會盡快調你回來的。」局長安撫了沈丁丁幾句。
自知再說也無益,沈丁丁認分地點點頭……她其實也知道這次是她違反了紀律,被處分也無話可說的,只好乖乖地夾著尾巴走向門邊。
此時一直欲言又止的局長出聲喊住了沈丁丁:
「丁丁……關於石門豹的案子,方才有幾個議員打電話來關切了,呃……事情也許……」
「什麼意思?說清楚。」察覺局長的神色不對勁,沈丁丁直覺地瞪住他。
「對於石門豹的多起案子,如果有人保他……」局長一副沒希望地搖搖頭。
「你是說黑金?有議員罩他?!又要放他走?」沈丁丁的臉色也跟著綠了起來。
「也或許沒那麼糟……」局長知道他又惹怒這頭小獅子了。
「我明白了,是那些議員要你把我弄離這件案子的嗎?一開始你就打算調我職?」沈丁丁抓著門把的手,力道大得幾乎扭爛那破鐵。
「他們知道你的理由,緊咬著『辦事不公』的正當理由……」
「辦事不公?好!那我鄭重地告訴你,就算是調任交警……這件案子我也插手到底!你聽明白了!」沈丁丁氣呼呼地摔門出去。
門後的局長望著搖搖欲墜的辦公室門,輕輕歎了口氣低喃。「就是明白才告訴你啊……」
對局長來說,沈丁丁雖然暴躁又衝動,但實在是一個好孩子,他很瞭解沈丁丁想將石門豹繩之以法的心情,但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家啊……
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子,不該是這樣成天固執無聊地度一輩子的,她值得更好的!
「Shit!台灣這個是什麼爛交通啊?Damn it!塞車!塞車……啊!The hell with the traffic……還有坑洞?這是怎麼一回事啊?Shit!Shit……這是人住的地方嗎?爛交通……」
岳雲追深深地鎖著濃眉,中英語夾雜不停怒罵著,望著後視鏡和前方看起來很混亂的交通,原本就已經欠佳的心情更是陰得徹底……
也不過才幾年沒回台灣而已嘛,怎麼路面坑坑洞洞的那麼嚴重啊?難道真的是台灣的酸雨特別厲害嗎?
「啊——還給我超車?天啊,這小子膽子真是太大了,難道他不知道我可是在美國西雅圖拿A級賽車選手牌照的嗎?很少有人敢細車飆過我的……」岳雲追臉上架著的墨鏡已滑落至鼻尖,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那輛膽大包天的灰色喜美車。
喜美耶!
他居然給一輛喜美車瞧不起?
虧他駕駛的還是堂堂的一輛保時捷跑車耶!簡直就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可惡的喜美車!我以我……呃,我以我的A級駕照為誓,沒飆過你,我這一輩子就終生……終生不開車!呃……不!這太殘酷了!那我就終生不和……不和你這台笨喜美飆車!哼!你完了!」岳雲追嘿嘿冷笑了幾聲,老虎不發威還被人當病貓咧……
二話不說,岳雲追也跟著在這狹窄的車陣中飆起車來。
還邊加速邊洩憤似的大叫著!
「還噴得我一車子的黑煙?你這個不要命的傢伙,死烏賊——我跟你拼了!」
此時岳雲追的心情是已經相當很不好了,三更半夜被通很煩人的長途電話吵醒,連夜被召回台灣……坐那個隨時好像準備要墜機的爛飛機這也就算了,結果居然開車出機場便一路塞車到現在,憋了滿肚子的火!現在想立刻衝回公司砍人的情緒真是愈演愈烈啦!
他瞪大眼睛看著那輛和自己的車距離愈來愈近的喜美,岳雲追忍不住朝前方比了個中指的手勢。
「爛交通!爛台灣!爛馬路!爛紅燈,還有——爛老闆!還以為逃到美國就不會被那個渾蛋荼毒到了,沒想到這陰魂不散的臭小子這樣整我——太好了!如果不揍他一頓……難消我心頭之大恨啊!」台灣的交通原來是爛到無法再爛,他還以為尹仲軒那傢伙良心發現了,特地趕在他回國前把他心愛的保時捷開到機場來供他方便使用,沒想到他還是被那小子給整了!可惡啊……
岳雲追得意地看著就要被自己超過的灰色小喜美,沒想到對方竟然很無恥地轉彎了……
「啊——小人!輸了就想落跑?哼!你以為我有那麼容易被你甩掉的嗎?哼!哼,這下子我非超過你不可!」彷彿忘記自己還置身在台灣的大馬路上,不服氣的岳雲追很囂張地也跟著右轉彎了。他完全沒看到交通號志,當然也就不會看到上頭那顆很大很大顆的紅燈了……
「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
一陣刺耳的哨聲,讓岳雲追不得不看向站在路旁那個十直朝他比著手勢,要他停車下來的人。岳雲追皺著眉瞄了那個穿得挺像個警察的傢伙。不會吧?他違規了嗎?
這個警察先生,一定不是在叫他這個非常非常守法的乖小孩……岳雲迫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然後又輕輕地踩了一點油門,準備繼續和那輛灰色喜美再大戰第二回合。
「碰!」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岳雲追不可置信地煞了車,望著不知從哪裡飛來的一根黑色的警棍,砸到他愛車的玻璃窗上……搖下車窗,左右張望著這個罪魁禍首的蹤影。
不會吧!才幾年沒回來而已……台灣已經恐怖到下雨天不下雨,改下棒子了嗎?他一臉疑惑。從後照鏡裡,岳雲追看見剛剛那個在路邊吹得嗶嗶叫的警察先生,很 地朝向他走了過來……「車子很不錯喔!」
嗯,這位警察先生的聲音,倒還蠻悅耳的……岳雲追一聽見這位警察那種很識貨的聲音,原先很臭的臉倒也好看了幾分。
「對呀!」岳雲追點點頭說。
「性能不錯!看起來像是可以跑得很快的樣子。」這位看起來心情挺差的警察先生,慢慢地晃到岳雲追的車窗前方。
「唉!在這種小地方,再怎麼快也沒用啦!路那麼小,還到處都塞車,很難搞的!」岳雲追趴在窗戶邊一點精神也沒有地直歎氣。
「咦?你也知道嘛!那剛剛還想給我畏罪潛逃?」那警察笑了笑,抬起一隻腳很用力地踹了踹保時捷。誰教這傢伙剛剛好遇上他心情很大便的時候,還知法犯法,
「什麼?喂!先生,你不要太過分喔!我哪有畏罪潛逃?」岳雲追看他那囂張的舉動,原本消了一半的火氣又慢慢地揚起來了。哪裡來的王八蛋警察啊?
「什麼先生?我是警察耶!穿制服的喔!」那警察很驕傲地拉拉身上的制服說。「還說沒有?我剛剛不是吹哨子要你停下來嗎?你是聾子還是瞎子啊?」他瞇著眼睛,慢慢地逼近岳雲追。
「我怎麼知道你是在叫我啊?我又沒有做錯事,我怎麼知道台灣的『交通警察』都有將路人莫名其妙攔下來恐嚇一番的奇怪興趣啊?」岳雲追翻了個白眼,諷刺地上下打量了這個警帽幾乎遮住大半臉的警察一眼。
嘩!一句「交通警察」剛剛好狠狠戳痛傷心處,要人血氣直往頭頂沖:
「沒做錯事?你沒做錯事?你是說在市區裡面飆車飆到快八十,不算做錯事?你是在告訴我,你剛剛只用兩個輪子在車陣中鑽來鑽去,不算有做錯事?你起碼嚇到了全台北市善良守法的老百姓們了,你說你沒有做錯事?看來不開你幾張罰單,你這個頑劣之徒根本不會知道什麼叫做『知錯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