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佳甜心,這是我為你精心挑選的美酒,它既有名味道又醇,你一定要喝喝看。」
其實他之所以選這杯酒,並不單是因為它是桌上最貴、最稀有的酒,而是在所有準備的酒類當中,最烈的酒就是它啦!
而他挑選最烈的酒的目的——嘿嘿,那就不必明說啦!
「謝謝!」何苡佳不知道他猥瑣的企圖,優雅地端起酒杯啜飲一口,立刻嗆了下。「咳咳!」
這酒好嗆喔,真難喝!
然而這是吳子望親自替她端來的,她不好意思當他的面說不要,但也沒再繼續喝,只是拿在手上當裝飾品。
今晚出席的賓客幾乎全到場了,將吳家的大廳擠得滿滿的,非常熱鬧。她舉目瀏覽擠滿人的大廳,不意竟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混在人群中。
她霎時臉色一變,因為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
那個人的視線與她對望片刻,然後很快越過紊亂的人群,微笑朝她走來。
「你好,苡佳。」今晚關廷宇穿著白色的排扣西裝,梳理整齊的黑髮在燈光的映照下閃耀著溫潤的光澤,他瞼上掛著魔魅的淺笑,讓何苡佳的呼吸又不由自主急促起來。
「嗯……你好。」她吶吶低下頭,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苡佳寶貝,你認得他?」吳子望在國外玩得不亦樂乎,多年未曾回國,很多商場上的人他都不認得了。
「嗯,他叫關廷宇,是關氏企業!」
「吳先生認得我的!」關廷宇對吳子望點頭一笑,不知為什麼,往常溫和謙恭的笑容此刻看起來竟有點邪惡。
「我知道你是吳董的長公子,因為我們是同一年出生的,小學、中學雖然沒有同班,但都念同一所學校。出國之後我在普林斯頓唸書,他則在賓州大學。」
「原來你們同年?」何苡佳也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可是不對啊!既然你們同年,為什麼廷宇兩年前就學成歸國,而子望今年才畢業呢?」
她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會令吳子望尷尬得想撞牆。
「這個……因為……呃……」吳子望面色突然漲紅,好半天答不出話來。
他怎能說因為他太混了,大學四年是勉強混畢業的,但是進了研究所教授看不下去,硬是將他多留了兩年,每個禮拜要他交報告,操得半死才將學位給他。
那是他心中水遠的痛!
「在國外求學不如想像中容易,也充滿許多變數,我想可能有重要的事耽誤了吳先生的學業吧。」關廷宇放了火之後又施施然前來救火。
他雖然沒遇過吳子望,但是美國華人圈子小,也輾轉從朋友那裡聽聞他的豐功偉業。
畢竟把研究所當成大學念四年的人,還真是不多!
「你說得沒錯。」吳子望氣得牙癢癢的,關廷宇揭他瘡疤又幫他緩頰,讓他不知該感謝還是惱火。
「子望,你在這裡!」吳財發胖胖的身軀從人群中鑽出來,對何苡佳和關廷宇客氣地一笑後,慌忙對兒子說:「你跟我過來,我帶你見見幾位重要的客戶。」
「噢。」吳子望根本捨不得離開何苡佳,但是父親的命令又不敢不從,只好忍痛跟著父親離去。
吳子望走後,何苡佳頓時覺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麼。然而什麼都不做會令她渾身不自在,所以她不自覺抬起手中的酒杯猛喝。
「小心!這是很烈的酒,別喝太多,當心喝醉。」關廷宇柔聲提醒。
「謝謝你的提醒。」她客套地擠出笑容,雖然她的確覺得渾身發熱,整顆腦袋發昏。
「對了!我想向你道謝。謝謝你送給我的陶偶,你的手藝很好,那個小天使非常可愛,它帶給我很多快樂。」關廷宇含笑道謝。
這幾天他在辦公室,只要看到那個胖嘟嘟的小天使,想到她的用心,就會忍不住露出會心的微笑,天大的煩惱也消逝得無影無蹤。
「那不算什麼,我說過那只是我隨手捏的小玩意,沒什麼太高的價值,你不必放在心上。噢!抱歉,我肚子有點餓了,想先去吃點東西。」
何苡佳僵硬地一笑,拉拉及地的長裙,走向放置食物的長桌。她走得很快,怕他追過來。
站在人來人往的餐檯前,滿桌的食物映入眼簾,她卻沒什麼胃口。
剛才說肚子餓其實是騙他的,她只是隨便找個借口逃離他身旁罷了。既然決定放棄這段感情就不該再搖擺不定,但只要和他在一起,要她心如止水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才想逃。
不過一個晚上半點食物也沒吃,只喝了一杯酒,這會兒胃有點不舒服,她怕再餓下去會鬧胃痛,所以還是拿了個盤子,夾了一些小麵包和煙熏鮭魚或是起司、火腿吃。
她找了個角落慢慢地進食,很不巧旁邊正好聚集了幾個年紀不大,卻是標準三姑六婆性格的富家千金,不斷地對參加宴會的男男女女品頭論足,害她聽得消化不良,可憐的胃真的疼起來了。
「款!你們知道嗎?林義建設的小開攀上了交際花李佩姬哪!」一位身材平板的千金壓低音量說八卦,偏又讓週遭的人都聽到。
「哎喲!不會吧?李佩姬不是有老公了?」矮小卻有對大胸脯的千金,習慣性地將胸部挺起,拔尖的聲音非常黥耳。
「好惡喔,我早知道她是蕩婦!」另一位千金身材圓胖,卻故作優雅地將少得像鳥飼料的食物送進血盆大口裡。
「還有明匠企業的趙寡婦,勾搭上大發貨運的金老闆。」平板千金繼續賣弄她打聽來的小道消息。
「缺德啊!金老闆已經有兩個老婆了耶。」
「就是嘛!」
她們嘰哩咕嚕說個不停,何苡佳實在聽不下去了,耳朵痛得很,正轉身準備開溜,卻不幸被平板千金髮現了。
「喲!這不是何小姐嗎?」她塗著厚粉的平庸臉蛋上掛著虛偽的微笑,走過來喊住她。「好久不見了!」
「是啊,好久不見了,周小姐。」社交圈實在很小,大都是同樣這幾票人晃來晃去,因此只要經常出席宴會,大概五次有三次的機率會遇到。
「最近好像很少看到你,你在忙些什麼呢?忙著談戀愛啊?」周姓千金佯裝熱絡地問道,刺探的意味非常濃厚。
「噢,不是的!我只是很少參加宴會,並不是在談戀愛。」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答這些問題,但她還是維持基本的禮儀淺笑回答。
「如果不是在談戀愛那就好!聽說前陣子你和關氏企業的關廷宇相親,我聽了真是替你捏一把冷汗。」周干金一副憂慮的虛偽表情讓人看了就反感,但何苡佳還是強迫自己維持禮貌,繼續聽下去。
「為什麼?」
「哎喲!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出身不差,長得也算不錯,怎麼會去跟那種人相親呢?」
她輕蔑的語氣轟地點燃何苡佳的怒火,但她裝出無知的表情道:「為什麼這麼說呢?關氏企業也算是知名的大企業,關廷宇好歹也是關氏企業的總經理,又儀表堂堂——」
「拜託!長得帥有什麼用?你不知道他有嚴重的戀母情節嗎?」矮小而有大胸脯的高姓千金誇張地諷笑,何苡佳的呼吸逐漸加重,但還是竭力忍耐。
「他只是孝順母親,尊重女性罷了。」何苡佳盡量以平靜的口吻替他解釋。
「什麼孝順母親?他根本是戀母狂!他媽媽說一他不敢說二,他媽要他往東他不敢往西,這樣的男人你不會傻得想嫁給他吧?」
「是嗎?我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好,體貼女人的男人應該也會是個好丈夫。」忍住啊,何苡佳!千萬別跟這些愛說長道短的長舌婦一般見識!
她握緊拳頭努力擠笑,臉皮都快笑僵了。
「什麼?你不知道他膽子小得連只螞蟻都不敢捏嗎?更別提他的性向……他搞不好只愛男人不愛女人呢!」
圓胖的劉姓千金所說的話,終於成功讓何苡佳所有的忍耐全面崩盤。
「你們憑什麼這樣批評他?」她實在氣昏了,再也顧不得爺爺的告誡——在商場上多一個朋友就是少一個敵人,而樹立一個敵人,卻有可能招來十個敵人。
「你說什麼?」劉姓千金大概沒想到有人敢當眾對她大吼,當下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們瞭解他嗎?你們不曾和他相處過,也不曾真正認識他,就人云亦云地穿鑿附會、散播謠言去傷害一個人,不覺得很可恥嗎?」
「說得好!」一旁早就受不了她們的人馬上暗自拍手叫好。「早該有人縫住她們的嘴!」
「你、你居然敢……」三位長舌千金平庸的臉全漲成豬肝紅。
「哎!何小姐,你誤會她們了,她們當然和關廷宇相處過,因為她們每個人部倒追過他呢!」忽然一道響亮的男性嗓音傳來,引起何苡佳的注意。
「你是?」那是一名帶點痞痞感覺的英俊男人,何苡佳沒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