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謝謝你。」
掛上電話後,她搖搖擺擺的走向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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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女人,天生就有一種魅力,舉手投足間即能輕易吸引萬眾矚目,呂香婷就是如此風姿綽約的美麗女子。
站在接機的等待人群裡,米小蘋已有些吃不消,等到人潮一出關,站在她前後左右的人開始不安分的朝她擠壓過來,她吃力的將手上的歡迎牌舉到最高,努力站穩腳步,卻益發感覺頭昏腦脹。
好不容易,她終於看見呂香婷走了出來,手挽著一個比一七五公分的她略矮,有點胖,微禿,但有張和善圓臉,年約四十的外國男士,米小蘋同時也注意到,在呂香婷經過時,男人們對她所投注的欣賞目光。
呂香婷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目光,瞧見了夾雜在人群裡的米小蘋,她取下墨鏡,開心的對她揮揮手。
米小蘋也揮手回應,比了個手勢後,急忙退出人群,小跑步過去與他們會合。
才跑那麼一小段路,她就已冷汗直流,眼冒金星了。
見到她,呂香婷放開丈夫的手臂,笑靨如花的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還熱情的吻了她雙頰。
雖然很高興再見到她,但呂香婷並沒有忽略她熱烘烘的身子,連忙放開她,果然看見她兩頰上那兩坨不尋常的紅暈。
「小米,你是不是發燒了?」她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手掌下的溫度令她大驚失色。
米小蘋虛弱的一笑,只覺得自己像踩在雲朵上,耳朵嗡嗡直響,聽不清楚她說的話,眼前飛舞著許多條狀色彩。
「沒有,我只是覺得有點熱而已。」她嘴角浮起一抹無力的笑,接著兩眼一翻,整個人往後軟倒而去,若不是呂香婷及時抱住她,只怕她這一撞,腦後不起個大腫包才怪。
她就這麼暈倒了,而等她再次醒來,人已躺在醫院裡。
一旁的莊素沛見她張開了眼睛,登時鬆了口氣。
「你可醒了,呂香婷跟我差點被你給嚇死!」她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手心下的溫度不再像五個小時前那麼燙人了。
「我怎麼了?」米小蘋一開口就後悔了,因為她的聲音不但像砂紙在柏油路上摩擦般可伯,還覺得喉嚨裡像有火把在燃燒似的灼痛。
「你忘了嗎?」莊素沛拿起一旁的棉花浸水沾濕她乾燥的唇。「你去接機的時候昏倒了,呂香婷跟她先生就把你送到醫院來。對不起,小米,我要是知道你病得這麼嚴重,我再怎樣都會自己去接機,不會勉強你的。」她歉疚的握住她的手。
「你來這裡,小廷和小璐呢?」米小蘋忍著不適的問。
「在你爸媽家。」她迴避好友的視線。「沒辦法,事出突然,你家離我家又近,所以我就把小廷、小璐托給你媽照顧了。」
提到自己的爸媽,米小蘋黯淡的眼睛裡突然冒出兩點期盼的小火光。
「他們知道我住院了嗎?」她問。看到好友的臉色,她便明白自己又要失望了。
自從三年前她從新加坡回來後,她那保守傳統的教授老爸就以她與鐵星朗結婚前訂下的條件,並以敗壞門風為由,不允許她再踏進家門一步,而她那擁有傳統婦女美德,以老爸唯命是從的老媽,更是半點也不敢站在她這邊。
所以這幾年來,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素沛幫她找了個離家近,設備齊全的小套房,說是幫客戶看的房子,只要她願意保持整潔,便可以免費住在那裡。
雖然她很感謝老天送給她素沛這個好朋友,但三年了,老爸老媽還是不肯讓她回家,讓她很傷心。
見她垂頭喪氣,莊素沛拍拍她的手背安慰。
「不過捍純說要來看你時,你爸並沒有說什麼,可見伯父還是很關心你的。」她安慰道。
米小蘋的雙眼一亮。「捍純說要來看我?」一想到她那引以為傲的美少年弟弟,她又心花怒放了起來。
「嗯,」莊素沛點點頭,打開一罐燕窩。「還有他的死黨陸亞春也說要來,事實上陸亞春是聽了我說你住院後,第一個主動說要來看你的人。」她意味深長的說。
米小蘋一怔,一臉頹喪。「原來是這樣,捍純是要陪同學,所以才想來的。」她失望的胃口盡失,將莊素沛塞到她手裡的燕窩放回床邊的矮櫃上,整個人在床上縮成一團。
「我說的話跟捍純要不要來看你沒有關係!」忍住氣,她硬是將米小蘋給扳過身來。「弟弟的死黨搶著要來看你,比家人還關心你,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他為什麼會這麼心急?」
米小蘋眨眨眼。「為什麼?」她忽地瞪大眼睛。「他該不會是同情我吧?我的天呀,我居然悲慘到連一個大學生都來同情我的地步!」
她沮喪不已,她的人生到底是出了什麼差錯?
莊素沛翻了個白眼。她真不該對她期望太高的。
「我倒覺得他是在暗戀你。」她將燕窩重新塞回米小蘋手裡。
有幾秒,米小蘋的腦袋完全空白,然後用一種不確定莊素沛是從哪個星球來的異形的目光瞅著她瞧。
她邊發笑邊用湯匙吃起手裡的燕窩。
「這個笑話雖然老套,不過倒是讓我的胃口又回來了。」她讚賞的舉起手中的燕窩。「這是真的燕窩耶!你不需要對我這麼好的,只是發燒而已,幹麼為我這麼破費?」朋友交得久果然還是有好處的,只不過這燕窩又讓她想起了鐵星朗。
其實當鐵星朗老婆的那三年並非全是不堪回首,相反的,除了忠誠度外,他對她極好,讓她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也養成了她對食物的品味,知道她喜歡吃燕窩,他就常常托馬來西亞或菲律賓的朋友買最好的燕窩,再請江媽燉給她吃。
而這是她回到台灣後,吃過最好最純的燕窩了。
「真抱歉,我最近手頭比較緊,買不起這麼好的東西讓你補身。」莊素沛說。
米小蘋停下咀嚼的動作。「那麼是……呂香婷?」呂香婷也知道她喜歡吃燕窩,她直覺便聯想到。
「很接近。」莊素沛圓潤的臉上劃過一抹故作鎮定的緊張。「是鐵星朗。」
話一出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接住墜下的燕窩,在珍貴燕窩傾覆在床單上的千鈞一髮,將它搶救下來。
她吁了口氣。幸好一切都在她的料想之中,否則這珍貴的燕窩打翻事小,無法跟鐵星朗交代才事大。
米小蘋回過神來,她頰邊好不容易才回復的血色又消失了。
「鐵……他來做什麼?他怎麼會知道……你告訴他的?」她瞇起眼睛將矛頭指向好友。
莊素沛將燕窩小心翼翼的放回矮櫃上。「他一個禮拜前就到台灣來了,你在機場暈倒後,呂香婷第一個通知的就是他,第二個才是我,我衝到醫院來時,他已經在你身邊很久了。」
米小蘋聽了,大驚失色。
「他一個禮拜前就來了?他來做什麼?為什麼你沒告訴我?」她氣急敗壞的質問。
相較於米小蘋的激動,莊素沛倒是恢復了冷靜。
「告訴你做什麼?雖然你們曾是夫妻,但早就離婚了不是嗎?早就沒關係的人來台灣,為什麼要告訴你?還是說,你想知道他現在過得如何?」她語氣挑釁的問,像要看透她似的:
米小蘋有點心虛的避開她的視線。
「你少亂猜了,我只是突然聽到他來探望我,所以有點被嚇到罷了,才不是關心他。」她別開臉否認。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真的是因為他的佔有慾太強才跟他離婚的嗎?沒有其他理由?」莊素沛一直對米小蘋的離婚理由存疑,不由自主的望向她右手肱內側,那一條十公分長,觸目驚心的粉紅色傷疤。
身為小米的知交,她看過小米眼鐵星朗相處的情形,簡直只能用如膠似漆四個字來形容,長了小米八歲的鐵星朗更是她見過最呵護、最寶貝老婆的男人,更別提鐵家在新加坡政商界的地位有多崇高了,根本就是在金字塔頂端的那根避雷針!當時她還認為迷糊的小米真是走了好運道,可以當一輩子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奶奶。
可是沒想到才短短三年,小米就左手拖著行李,右手纏著繃帶,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的回來,只說自己跟鐵星朗已經離婚,而離婚的理由還是過了一年後,小米才鬆口告訴她的。
但她一點也不相信小米那所謂的「理由」,若真是鐵星朗的佔有慾太強,依小米堅忍的性格,就算再撐個十幾二十年也不成問題。且她又不想往鐵星朗毆妻的方向去思考,他雖然是個大男人主義者,但疼小米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打她?可是小米手上的疤痕卻又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米小蘋安靜片刻後,才喃喃的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