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早已備妥?事有蹊蹺,眾人互打個眼色。
「等等,誤會了吧,我們未曾點過菜。」敬誠機靈地打量客棧中每個人。
「大爺,隨我來就知道了。」掌櫃扭著臉,絞著手指頭,一副挺為難的樣子。衣慕游雙手抱胸,全身佈滿警戒。「帶路。」他想弄個明白。
掌櫃如釋重負,乾瘦的老臉這才現出一絲笑容,便帶領他們走到中庭的廂房。在粉火的照耀下,看到廂房外頭佇立幾名女子,衣慕游便知是何許人也了,腳步也跟著打住,一個掉頭就往回走。
袁正寒主僕也跟著掉頭。
一個威嚴高亢的女聲從空中劃進來,阻攔他們的去路,「袁莊主、衣公子,請留步,何不進來吃個便飯?」
袁正寒和衣慕游互交換眼色,又相視一笑,泰然自若地步入廂房。
此時,在廂房內的紀巧盈一見到心儀的他走進來,紅霞自動爬上雙頰,情不自禁叫道:「衣公子。」
「巧盈。」謝絲綺睨了她一眼,氣她一見男人就發騷,不過,眼前這位眉宇軒昂的男子,確實教人打心裡裡愛慕,倘若他能與巧盈配成一對,就沒人敢動冷月宮一根寒毛了。「請坐」。謝絲綺親切地伸手示坐。
「想必你就是冷月宮的宮主。」袁正寒一坐定,冷眸便鎖定紀巧盈,漫漫的殺氣流竄空氣中,令人窒息。
紀巧盈嚇白了臉,緊挨著謝絲綺作庇護。「娘啊!」
「你還會怕嗎?」她語氣佯裝生氣般。
「宮主,這桌和事酒想必是替她負荊請罪的吧」?袁正寒的目光又瞪上紀巧盈,「我看免了,她的狠毒我會以牙還牙。」這麼便宜她,那漓兒所受的苦難,豈不是白受。
「她還只是個孩子,又被我寵溺得不像話,才會在一時情緒失控下不知輕重。」
「哼!她的傷害差點要了我妻子的命。」袁正寒爆怒的殺機蕩在邊緣。
「這點我深表遺憾,望袁莊主能網開一面,放她一條生路。」謝絲綺已嗅出濃濃的殺氣。
「可以,她怎麼對我大姐,就讓她嘗嘗那種滋味,否則,再談下去只會扯破臉,到時候她少了胳臂,少了腿,就別怨咱們沒留情。」衣慕游非得教紀巧盈自食惡果不可。
紀巧盈蠻橫的性子被激起,「你們要報復也要找對人啊!又不是我動手傷你妻子的。」她把責任全推得一千二淨,還理直氣壯地拾著冷靈荷,「要找也是找她,是她動的手。」
「你!」冷靈荷、冷靈杏、冷靈菊三人氣得在心裡咒罵個不停。
「巧盈,你還嫌沒鬧夠嗎?」謝絲綺氣怒,已是劍拔弩張的情勢了,她還不知收斂。
「娘啊!」她氣得跺腳。
謝絲綺深呼吸,老練的單鳳眼在袁正寒和衣慕游,那一命抵一命的森冷表情上梭巡。她冷靜考慮,才不得不作出決定,勉強答應讓紀巧盈受一陣子苦,也比殘廢好得多了。「好。」她拿出寒心針,「既然惟有此方法可以化解仇恨,那就……」指間的寒心針朝紀巧盈身上蓄勢待發之際,一聲銀鈴叫聲卻來干擾。
「我肚子好餓哦!」真珠一踏進門檻便說道。
安漓卻一肚子火,當她瞧見門外的女侍時,以為他們幾個臭男人吃頓飯,還找漂亮的妹妹作陪,氣得一進屋便發飆,「敢吃花酒,看我……」定眼一瞧,才知不是那麼一回事,話又一轉,「喲!又擺鴻門宴啊!」她杏眼怒瞪著紀巧盈,死丫頭,今晚她非揍得這死丫頭吃糞不可。
紀巧盈狼狽地別過臉去,心裡頭七上八下,希望謝絲綺別打破砂鍋問到底,否則,她做出那樣見不得人的事,勢必會被打入冰牢以示懲罰的。
不妙!冷靈杏、冷靈荷的心中暗暗叫驚,急急遞眼色要他們盡速把那位姑娘帶離這兒。
才這麼想,謝絲綺指間的寒心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射真珠的命門。
衣慕游早就在謝絲綺恨之入骨的目光和夾住寒心針的方向,全鎖住真珠的臉上時,危險便湧上心頭,在千鈞一髮之際眼明手快,身形一晃,一把將真珠扣入懷,躲過致命一擊。
同時,袁正寒把桌子掀了,大伙就趁這空檔退至屋外。
事與願違,沒能射中真珠,謝絲綺像發瘋似的,手上的白紗帶大掀風暴,虛則實,實則虛地擾亂眾人的視線,寒心針也趁這時出其不意地射出。
衣慕游纏腰的軟劍,快如閃電地一擋,沒銷作喘息。
謝絲綺身形一晃,眨眼間就殺到真珠跟前,雙掌如刀,招招致人命。
衣慕游邊見招拆招,邊把真珠推給一旁的安漓,便和謝絲綺放手一搏。
雙方人馬大打出手,冷月宮畢竟是女流之輩,幾番對陣下,都已掛綵且毫無招架之力。
真珠也受不了這種打打殺殺的煎熬,驚恐膽怯教她情緒一下子崩潰,心絞得她禁不住哀叫,「好痛。」
可不知道這聲哀痛,卻害得衣慕游一時失神,揮舞的劍招亂了節奏。
謝絲綺有機可趁,滑溜的雙手,扭臂一掌擊向真珠。
要命的關頭,冷靈荷也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結結實實地替真珠挨了這猛烈的一掌,身子也跟著往後栽,並噴出一口一口的鮮血。
真珠嚇得急上前扶住她,「你有沒有怎麼樣?」
冷靈荷搖頭,顧不了自個兒性命堪慮,急著勸醒謝絲綺,「宮主,別再濫殺無辜了,冷靈蘭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她不會再復活了,宮主,求求你醒醒吧!」
已失控的謝絲綺根本聽不進去,「她沒死、她沒死!」崩潰的神智已分不清是真是偽,本能地感覺冷靈蘭仍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恨得她又朝真珠撲去。
衣慕游和袁正寒立即聯手對抗,雖然三人旗鼓相當,但謝絲綺已像一頭發瘋的母老虎,見人就咬,凝聚的爆發力一下激漲幾十倍,導致衣慕游和袁正寒胸口各處掛綵。
條條血痕教真珠嚇得哽咽,腦子一片空白,只知全身罩著熊熊怒火,「壞人、壞人、壞人。」隨著怒吼,空氣錯亂,狂捲一道旋風,夾帶院內的盆栽擊向謝絲綺。
她來不及躲,這道凌厲風勢就把她罩得渾身的內力全使不出,只有任由這些無眼的盆栽宰割了。
眼看著謝絲綺被那道旋風生吞活剝,冷靈荷忍著受創的胸口,扯著真珠的裙擺,苦苦哀求著,「不要、不要啊!姑娘,求求你收手,快收手啊!」她的胸口又一陣灼熱之痛。
衣慕游見真珠怒得像專殺凶神惡煞的女魔頭,而不知收斂的情況,他的心也跟著涼了半截,真怕她的心負荷不了強大的壓力而垮掉。「真兒,停手!」他大手攔著她的細腰,在她耳畔大聲說道。
「她是壞人,她傷了你,我討厭她、討厭她。」
她不知怎麼搞的,她就是不許別人傷到衣慕游一根毛髮,若是有,她會像這樣子豁出去。
「姑娘,求求你、求求你快收手。」冷靈荷心急如焚,儘管謝絲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始終是自己的主子,豈能冷眼旁觀,眼睜睜看著她死呢?
「真兒,你不聽我的話了。」情急下,衣慕游不得不做出暖昧的動作,輕咬她的耳朵,讓她分心。
好癢喲!一陣酥燥由耳根子直竄腦門,聚精會神的意念,瞬間爆散無蹤,心也抽麻一下,真珠眨眨眼,「你……幹麼咬我的耳朵。」
他沒那心思與她打情罵俏,「心口還痛嗎?」
她鼓著腮搖搖頭,已忘了疼了。
風勁消失,冷靈杏跟冷靈菊立即上前扶住了受了重創而搖搖欲墜的謝絲綺。「宮主、宮主。」她們心急如焚。
而這時紀巧盈卻是怒怒地垮著臉,一絲擔憂也未曾表現,有的只是冷怒一聲,六親不認般扭頭就走。
「小姐。」丁小香喚了一聲,左右為難之際,還是選擇利已的靠山才保險,所以,謝絲綺雖精神錯亂,但她有眼睛,不用別人提醒,她暗暗記下紀巧盈的無情無義,轉向冷靈荷,「靈荷,你背叛了我,就等於給自兒斷了活路。」她氣若游絲地撂下狠話,若不是冷靈荷礙事,那賤貨早就死在她手掌下了。
「宮主。」冷靈荷頗無奈。
「別叫我!爆怒的目光惡狠狠地死瞪著冷靈荷,背叛、背叛、背叛,這兩個字硬生生地撞入腦海,像夢靨般漲縮、漲縮,壓得她狂躁不安,想殺人,但自知自已傷得不輕,再硬碰硬這對她很不利。冷眸飄向真珠,心裡暗想,她還要留著這條命去殺了那個賤貨。
「宮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養好了傷再來討回該討的東西。」丁小香一邊興風作浪,一邊討好謝絲綺,以便日後在冷月宮能有揚眉吐氣的一天。
「廢話,這還用你教嗎?」她白了丁小香一眼,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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