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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唐昕

  若有錯,就由她一人承受吧!

  久抑的激動心緒再也無法承受更多,她再度犯起了咳症的宿疾。軒轅毅直覺地上前欲擁她人懷。

  「不……咳……咳……別過來……」莫妲邊咳邊退開,直縮入床角。軒轅毅眉心糾結,下一刻,他轉身踏出門外。

  心月立即奔進寢宮裡,瞧見蜷縮在床角咳嗽不止的主子。

  「太后,要不要請大夫人宮?」她滿心憂焚。

  「不……咳咳……不必了……哀家歇會兒就好。」她這是因心而起的病,區區幾帖藥草又怎能醫治得了?

  心月於是忙倒了杯熱茶服侍主子喝下。

  漸漸地,莫妲才稍稍止了咳意。「倘若有朝一日,哀家死了,你可願回高雲國?」心月是她由高雲國帶來的貼身丫鬟,一向左右不離。

  聞言,心月心頭震了下,忙回道:「您不會死的,太后!」

  莫妲勉強揚起一抹笑。「人都有那麼一天,只是早與晚罷了,倘若哀家真走了,請你把哀家的骨灰帶回高雲國。 

  「太后……」

  「答應哀家。」

  不知為何,心月心頭湧上難言的酸楚,彷彿兩人臨別在即似的。

  瞧著主子那期待中揉入悲傷的眼眸,心月終於點點頭。「奴婢答應您。」

  之後,心月服侍著莫妲睡下之後才離去。

  然而,莫妲卻竟夜無眠,睜眼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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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樣,查探得如何?」君須徐徐地開口,以玉梳細細梳理著長髮。

  蘭兒回道:「奴婢都查清楚了,太后已有十日未曾與王爺見面。」

  「是嗎?」君須忽而笑了起來。「來,為我更衣,我要去見王爺。」她必須把握軒轅毅最脆弱的時刻攻心。

  換上一襲淡紫色的羅衫,君須看來更顯得膚色白皙。

  未了,她點上一抹胭脂,領著蘭兒來到書苑。

  書苑除了平日供賓客品茗對弈之外,尚有一寬敞內室。平日,軒轅毅便在此過夜。

  君須甫踏入書苑,便迎上一雙冷眸。

  「為什麼未經通報便闖進來?」嗓音冷厲而苛刻。

  君須並未被他的怒意昕懾,反倒合上門扉,筆直地走向他。

  「身為王爺的妻子,我以為見自己的夫君不須經過旁人的通報。」說著,她緩緩來到他身前,鼻端同時飄來些微酒味。「你喝酒了。」目光瞥見桌邊的酒壺。

  軒轅毅半瞇起眼,「你管不著!」

  「臣妾並不想管王爺,臣妾今夜只是想來陪伴王爺而已,別無他意。」話落,君須提起灑壺,口中注入烈酒,然後偎向他,把嘴湊近他的唇。

  望著君須含著引誘的黑瞳,軒轅毅微微失神,腦中浮上莫妲的臉孔。當君須貼上他的唇,並且把酒緩緩哺入,他口中的時候,他並沒有拒絕,他只是任由著她勾挑自己,一再地刺激他的知覺。

  「抱我。」君須微仰起臉。

  軒轅毅盯住她,把手環上她的柳腰。

  君須勾起一抹魅惑的笑,緩緩地解開衣襟上的絆扣,露出淡紫色的肚兜。

  「王爺……」君須唇畔逸出滿足的輕囈,身子不由得熱燙起來。這一切是她該得的,他合該是她的男人呵!

  若說君須的身子未激起他的情慾,那是自欺。

  然而,在他心底,始終有一道揮不去的身影,教他在感情的放縱邊緣不斷掙扎。

  君須感受到他逐漸收緊的大掌裡傳來熾烈的欲求,微仰中起臉,對上他深邃的眼眸,輕輕開口:「我愛你,德毅。」她眸光盈盈,帶著十分的情慾。

  聞言,軒轅毅如遭雷擊!

  同樣的—句話,莫妲也曾偎在他懷中輕訴。猛地,他;由慾望中回神,並拉開君須倚靠在他胸前的身子。 

  「王爺……」

  「你回去吧!」軒轅毅隨即起身來到窗前,不再多瞧她一眼。 

  「為什麼?」君須拉上衣襟,神情又怨又怒又恨。

  他怎能在將她捧上雲端之後,再重重地擲她於地?她恨,好恨! 

  「感情無法勉強。」他簡單地回答。

  「她什麼地方比我強?」君須憤恨地問了句。

  軒轅毅身子一僵,仍未回首。「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說的是太后!」君須尖喊。「那個嫁給你父王的妖女!」她不顧一切地說出口。

  聞言,軒轅毅立即回首,並一把揪住君須衣襟,惡狠狠地道:「不許你詆毀莫妲。」他怒氣騰騰,眸中迸出火花。

  「莫妲?那是你叫的嗎?」君須無畏地反擊。

  軒轅毅瞇起眼,然後緩緩地鬆開手。「你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不,王爺,臣妾說完了才會走。」君須頓了下,逕自接口:「王爺可知那妖女是如何害死先王的嗎?」

  「先王是病死的。」他瞪視著她。

  君須笑了起來。「病?那是對別人的說辭。試問,憑先王一個身子骨強健的男人,怎會在一夕之間病死?王爺不覺奇怪?」

  「意想不到的急症,古有先例可尋。」他冷言。

  「那不是急症,是妖女下降害死了先王。」

  「住口!不准妖言惑眾。」軒轅毅暴喝。

  「臣妾所言有憑有據。」

  「憑據在何處?」

  君須冷冷一笑,由袖中抽出一張紙遞向他。「王爺請過目。」

  軒轅毅打開紙條一看,頓如五雷轟頂。

  「誰知這是不是有人刻意捏造?」他咬牙道。

  「王爺,臣妾早巳派人到高雲國查過,希雅王妃當年是由高雲國的第一降頭師格爾臻扶養長大。」

  「那並不代表什麼。」

  「王爺,自欺欺人是最愚蠢的。」君須出言相激。

  「你——」

  「王爺何不親自去求證?」

  「哼!住口!本王的事用不著你費心。」軒轅毅怒吼。

  「是嗎?那臣妾就先告退了。」君須狡猾一笑,得意地開門離去。

  她深信,那妖後的好日子將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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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地,心月便瞧見由苑外疾行而來的軒轅毅,不消片刻,軒轅毅已來到她身前。

  「奴婢參見王爺!」心月在他臉上瞧見了罕見的怒色,不由得驚心。

  軒轅毅二話不說,立即走入寢宮。

  「王爺,太后正歇著,不容許打擾。」心月攔住他的去路。

  「本王也不成嗎?」他沉聲道。

  心月為難地道:「太后不見任何人。」

  軒轅毅怒瞇起眼。「本王偏要逆旨。」話落,他袍袖一甩,推開心月疾行人內。

  「王爺……」心月在他身後喊著,卻無法阻攔。

  懷著憤怒,軒轅毅來到莫妲床前。

  此時莫妲已聞聲而起,僅著單衣的她顯得比往常更加的蒼白,在她身上唯一的顏色僅是一頭及腰的青絲,以及那一雙總是盈著水氣的黑瞳。

  莫妲一見他,立即朝心月使了個眼色。

  心月當即退出房外。

  「什麼事讓你不痛快?」莫妲淡淡地開口,一如以往。

  她溫婉的疏離神態,再次激起他胸中怒火。

  「你該明白我最恨被人欺騙。」她一直是他最珍視的女人,既使是在這一刻仍然不變。

  「哀家不明白你指的是哪一樁。」

  「這是什麼?」軒轅毅將手中緊握的紙條擲向她。

  那紙條在莫妲面前緩緩地落下。

  她垂首凝視著落在裙擺的紙條,好半晌臉上沒有任何神情。

  「不敢撿是嗎?」他薄怒地開口。

  莫妲渾身一震,如夢初醒般地伸出微微發顫的手撿起紙條。

  「告訴我,格爾臻是何許人?」

  莫妲眸光微變,回道:「哀家並不識得此人。」

  軒轅毅擰緊眉,凌厲的眸光帶著譴責。「半個月前我巳派出人馬到高雲國去了一趟。」停了下,他接著問:「你不問我派人去做什麼嗎?」

  莫妲迎著他銳利的眸光,面色更加慘白。

  「事實上,格爾臻不但是高雲王妃的義父,更是高雲國的第一降頭師。」

  「你想說什麼?」莫妲輕問。

  「別再欺瞞我任何事。」軒轅毅緊盯住她。

  莫妲沉默片刻之後,忽然歎了口氣。「格爾臻確實是我母后的義父。」

  「你可曾對我施降?」軒轅毅開始懷疑自己是為了什麼對她這般癡迷,他必須知道自己是真心,抑或是被妖術所控。

  莫妲瞪大了眼。「不,我從來沒有對你施降,因為母后不贊同我修習此術。」

  「那麼,你告訴我,先王是怎麼死的?」他盯住她,眸中揉入了掙扎與不置信的痛苦,緩緩地梭巡著這一張牽繫他心緒的容顏。

  莫妲迎視他的眼,一顆心忍不住地顫抖。

  情降害人的果報終將落在她身上,躲也躲不了。

  見她悄然不語,他心下一片雪亮,震駭如排山倒海而來。

  「回答我!」他怒吼,他要她親口說出來。

  莫妲眼底蓄起了淚。

  「在我及笄之年,先王來到高雲國欲迎我為後,可是我卻因他年歲過甚而向母后回絕。」莫妲停了下,扶著床柱站了起來。「然而,回拒燕王的議親極有可能為高雲國引來血光之災;所以,在掙扎一段時日之後,我終於答應了議親之舉。」

  「因為如此,你才害死我父王?」他逼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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