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摘月樓有拍賣大會,而拍賣的居然是她!
有沒有搞錯啊?動作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她才剛離開他眼前,字征便打算要拍賣她,這……分明有鬼!
她又不值錢,沒臉蛋、沒身段、沒清白,她還有什麼可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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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月樓
「今兒個是摘月樓難得一見的拍賣叫價大會,有興趣的爺兒不妨多出點銀兩,便能夠將美嬌娘給抱回家。」
摘月亭外頭架上了花樓,上頭堆滿鮮花綵球,彷若今兒個是什麼佳節喜慶般。只見上頭有兩個人,一個是摘月樓的老闆文字征,而另一個姑娘坐在台上,全身上下罩著緞子。
花樓底下早已經擠滿了人,人聲鼎沸。
文字征堆著滿臉的笑,睇見文字凜已經在台下了,才緩緩地走到台前道:「各位,這位葉枝姑娘正值二十芳華,相貌姣美、身段玲瓏,倘若各位喊出的價錢夠好,就直接把她帶回家,不管是要為奴、為妾、為妻都可以。」
甫趕到摘月樓,教這一群人潮給震懾住的文字凜,頭疼得似快要爆裂一般,壓根兒還沒搞清楚狀況,便聽到台上文字征這般說著。
他還來不及動怒,便聽到有人已在喊價。
「五十兩。」
「一百兩。」
有沒有搞錯啊,一個女人哪裡值一百兩了?他們真是錢多不成?
不對,二哥怎能拍賣他的妻子?葉枝是他的女人,等於是二哥的弟媳耶,他居然打算要賣她。
剛剛二哥還說什麼儘管要她為奴為妾都無妨……他的腦袋是出問題了不成!
文字凜正惱火著,卻聽到身旁有人喊一百五十兩,他不禁跟著出價。
「一百八十兩!」不要再同他搶了,一百八十兩可以教他養她一輩子,再者她本來就是他的,如今何來再買她一回的說法?
「兩百兩。」
在他右斜角方向,有個穿綠色袍子的公子又出價,教他氣得牙癢癢的。混蛋,是想要同他比較不成?
這南京城裡有誰不知道他文字凜做的是錢莊買賣?區區兩百兩也敢獻醜,真是丟臉。
「兩百三十兩。」文字凜大聲道。
可誰知道他才喊,那綠袍公子又跟著喊了聲--
「兩百五十兩。」
媽的,他是同他槓上了!「三百兩!」哪裡來的小角色,哪邊涼快便哪邊閃吧,少在這兒丟人現眼!
「三百五十兩!」
他正想著,沒想到又有人喊價了,教他不由得光火。「五百兩。」這已經是極限了,不要再逼他。
那個女人不值這個價錢,他保證,絕對不值!
買下她是最賠本的生意,因為她除了吃就是睡,近來就連帳本都不看,他真不知道留下她到底是要做什麼用;再者她又無身孕在身,肚子裡沒有他的骨肉,砸下重金買她,他這行徑豈不是和文字征那笨蛋一樣了嗎?
可總不能要他坐視不管吧?
她是他的女人,她的清白是教他給占的,他當然也要負起一點責任。
只是五百兩……好貴啊!
文字凜一出價,沒有半個人再出聲。他微挑起笑意,然後就見台上的文字征微笑得邪氣,緩緩地走向罩著緞子的葉枝。
「我就讓大夥兒瞧瞧今兒個的姑娘長得多麼美艷動人,各位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出價。」話落,他隨即掀開緞子。
只見葉枝身穿月牙白對襟紗綾袍子,後頭兩盞燈火投射在她身上,將她曼妙的軀體給映得一清二楚,眾人莫不發出驚歎聲。
她一張臉粉雕玉琢,彷若是天仙般美得不可方物,教底下的一干急色鬼莫不加價再喊。
「一千兩!」
「兩千兩!」
台下的文字凜怔愣地瞪著台上美艷不俗的人兒,不敢相信她真的是葉枝。
但真是她呀,不過是稍稍裝扮,她便如此嬌媚……字征還說她醜得連醉客也沒興致,胡扯!
「五千兩!」也不管到底叫到什麼價錢了,他縱聲一吼。
這群男人像是瘋了一般,一見著她的廬山真面目,大夥兒彷若把錢當水看待,壓根兒不在意地往外撒,倘若他不趕緊標下她,說不準她真是要改嫁了。
然而他甫喊了五千兩,便又有人加了價,一個喊過一個,喊得他汗如雨下,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一千瘋子。
一個女人值五千兩嗎?他們是不是數字征給下迷藥了?
不管到底是不是被下迷藥,事情不能再放著不管,要不……她可真是要改嫁了,那怎麼成!
「一萬兩!」他大聲吼著。
剎那之間,嘈雜如市集的花樓頓時鴉雀無聲。
台上的文字征饒富興味地挑高眉頭道:「沒有人要再出價了嗎?」依舊無聲,他只好萬般不得已地道:「那麼就由文公子以一萬兩得標。」
終章
文字凜擠開人群,一個箭步衝上花樓,怒眼瞪著文字征,一腿一個踢開葉枝身後的兩盞燈,隨即便拉起她往下走。
「欸?」葉枝傻愣地睇著他。
「跟我走,我已經標到妳了!」他沒好氣地吼著。
「可是……二爺……」儘管被他拖著走,葉枝仍舊不斷地回眸睇著文字征,卻見他笑得一派輕鬆,對她揮揮手。
她不懂啊,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方纔她還以為是自個兒聽錯了、看錯了,所以她捏了一把自己的臉,才發現不是夢,是真的,是真的耶!
他居然來了,而且標下她……二爺真的沒騙她。
文字凜一路將她拖到無人之處,不語了好半晌,左右來回走上幾趟,才惱怒的問道:「妳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原先還以為字征是誆他的。
「我不知道要上哪兒,所以……就來投靠二爺。」她斂下眼,淚水盈盈。
她不知道不能投靠二爺,要不她會走得遠遠的,不會再惹他生怒。
聽她這麼一說,他不由得更惱,擒住她的肩頭不住地晃著她。「妳就那麼想要同他在一塊兒?」難道字征真是會比他還好嗎?
「我沒有啊!是你要我走的……」她頭昏得很厲害。
他居然標下她,他居然為了她拋下萬金,他不是要她走嗎?
「妳哪一隻耳朵聽到我要趕妳走了?」他不過是隨便鬼吼兩聲便走人,她憑什麼揣度他的想法,篤定他就是要她走?
他不過是想要好好想想罷了,這也不成?
天曉得他一睡醒,她便已經鬧失蹤,待他回神,才知道她的手腳如此之快,已經投靠字征,那混蛋也立即決定替她辦拍賣大會,而且居然還有一群急色鬼這麼捧場;倘若他要是沒到場,她豈不是真要被人標走了?
改日非同二哥算帳不可!
「但是……」
「妳給我住口!」他暴喝一聲,疼得捧著頭齜牙咧嘴地無聲呻吟著。
「你怎麼了?」她好心地湊近他。
「妳……是不是誰給妳一個棲身之處,妳就會跟著誰?」只要有人供她三餐,她便可以出賣自個兒?
「沒有啊,我只是不知道要上哪兒去,所以便去找二爺,問他能不能給我一點差事做,教自個兒能養活自個兒……我又不是很喜歡騙人,很喜歡偷東西……」她扁扁嘴,哀怨極了。
「妳不會找我?為什麼就非要找他不可?妳說,妳和他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姦情,是不是背著我做什麼事?」他懷疑很久了,倘若她現下招供,或許他……不成,他無法接受,他會先砍了字征那個混蛋,再浸她豬籠。
「你在胡說什麼?我和二爺再清白不過了。」她有點哭笑不得。
「既是如此,妳為何非要找他不可?」
「在這南京城裡,除了找他,我還能找誰?他是你的二哥啊!」就連她找二爺都不對了,難不成他真想要見她流落街頭?
「他不是我兄弟,他要拍賣自個兒的弟媳,算是哪門子的兄弟啊?」那種無情的人與他沒有關係!
她蹙眉聽著,驀地瞪向他,有些遲疑地道:「弟媳?」是指她嗎?
「廢話,要不然……」話到一半,他突地停住,看她瞪著自個兒的神態,一陣熱意燒上俊臉,燒得他有點手足無措……說都說了,大不了就是承認,有什麼了不起的?他羞什麼來著?
「妳不願意?」見她僵若化石,他不禁羞惱地吼道。
她敢說不願意?他都為了她干下日拋萬兩的蠢事了,她敢不點頭?這個名分她不是已經覬覦很久了?他就不信她不點頭!
「我當然願意!」她僵愣地瞪著他,淚水幾欲奪眶而出。「可是……我沒有身孕耶,你還要我嗎?」
她沒料到會變成這樣,不過是一夜之間,事情竟然有這般大的轉變,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願意就好,有沒有身孕這檔子事,我又不在意。」想到還會多一個人來敗他的家產,他真是忍不住要叫她先緩緩,不急不急。「但話又說回來,往後不准妳再靠近字征了,知道嗎?」
他怒目瞪著她,見她眸底蓄淚,不禁又有些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