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無撤回首,對軍爺說:「我已經有了對策。」
「哦!快說來聽聽。」余曉先露出多日未見的欣喜笑容。
戰無撤將自己的打算一一向余曉先說明。
半晌——
「這樣真的成嗎?」余曉先聽完,不禁存疑。
「軍爺,物極必反,相信我,這招定然有奇效。」戰無撤自信地道。
余曉先沉吟半晌,終於頭。「來人,傳各營總長集合。」
不消片刻,山頂上已站滿各營總長。
「今日喚各位前來,只想告訴各位,軍糧所剩無幾,過了今晚,明日就要開始挨餓。」
各營總長互瞧著,卻未敢有所表示。
戰無撤一雙眼眸炯炯閃耀,逐一掃過眾人。
「現在,告訴各位,明日清早大軍必須下山進攻,若能成功,山下的切將屬於各位,倘若辦不到,那麼只有餓死在此,曝屍荒野。」戰無撤停頓了下,續道:「你們可聽明白了?」
「明白。」
「那麼,依言傳令下去吧!卯時進擊。」戰無撤下令。
片刻之後,數萬精兵盡皆知曉,明日早若不做場生死戰,那麼所有人將沒有活路。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很快地,卯時將屆。
戰無撤一聲令下,命眾人燃點枝火。
著一招是為斷阻大軍的退路,讓所有人只能勇往直前,無法撤退。
為免火勢不可收拾,戰無撤下令挖條濠溝,並由附近黑湖引來湖水灌入濠溝,隔絕火勢延燒。
之後,戰無撤身裹厚重毛毯,率先由山頂上推滾而下,士兵們則從崖邊攀著樹木,直下胡穴。
原以為這一道天然屏障是無人可破的天險。然而,戰無撤卻憑著卓絕的戰略原則,置之死地而後生,戰無撤與大軍如降神兵般攻來,令人措手不及。
沒多久,戰無撤所率之軍已成功地攻佔胡營。
「將軍真是奇謀破天險,曉先深感佩服。」余曉先著實料想不到招自絕後路竟會奏奇效。
戰無撤微微一笑,「兩兵交戰,本無勢均力敵之戰,更無以弱搏強之理,唯有任勢之人,才是最佳勝兵之道;無形之兵,永勝不敗。」
余曉先笑了起來。「人形而我無形,將軍果真是用兵如神。」當年在少林,他果然沒看錯人。
第8章(2)
之後,戰無撤率軍離開黑山,準備回凌霄城。
大軍距凌霄城不到五十里時,前方出現一騎,直朝大軍狂奔而來。
「將軍,將軍!」阿十一路呼喊,神情焦急。
戰無撤勒馬站定,示意前鋒營長上前。
半晌,前鋒營長回報,神色忿然道:「啟稟將軍,胡軍昨夜進攻凌霄城,如今已破城而入。」
戰無撤聞言,臉色驟沉,排開眾軍士來到阿十身前。
「既然軍情危急,為何獨你未守在城中?」
「回將軍,是公主派屬下由秘道出城前來通報將軍。」
「公主在城中?」戰無撤面不改色,唯雙精銳的眼眸更加深沉。
「是的。」
「該死!」話未歇,戰無撤已策馬前行。
眾軍亦隨行於後。
戰無撤一路策馬狂奔,心頭卻怎麼也揮不去疑惑,為什麼她要到凌霄城來?她恨他,不是嗎?
不久,大軍一路狂行而至,兵臨城下。
凌霄城內的胡軍一見戰無撤挾五萬大軍而來,不由得暗暗悸顫。
在關外,人人懼戰無撤如鬼神。
戰無撤正欲下令進擊,城頭卻出現一道細瘦身影。
「戰將軍,看清楚,這女人是誰?」胡軍將領鄂爾托立於城頭大喊。
戰無撤仰起頭,眸光對上軒轅陰嫚依舊淡漠的眼神。霎時,心頭湧起了糾結的痛楚。
原來,他的心仍會為她而泛起苦澀的感受。
是愛慘了這個驕傲而任性的女人吧!
「別管我,快下令進攻!」軒轅陰嫚忽然開口。
早在胡軍破城而入時,她已經有一死的準備。
的聲,鄂爾托毫不留情地甩了軒轅陰嫚一個耳刮子。「再亂開口,我就割爛你的舌。」他惡狠狠地道。
軒轅陰嫚唇角溢出血,卻連吭也不吭一聲,只是冷冽地盯住鄂爾托。
如此一來,鄂爾托反倒對另眼相看,瞧不出這嬌滴滴的美人兒性子居然這樣烈,想必擁有她的人一定愛她入骨。
倏地,鄂爾托抽出短刀抵上軒轅陰嫚的頸項。
「戰將軍,倘若要她活命,就撤軍投降,獨自一人入城來。」他深知奪其所愛、攻其必救的道理。當一個人的要害被控制住之後,便會失去自主性,如此主導切之人便會得到最後的勝利。
戰無撤眉心擰蹙,沉默半晌,他轉身對余曉先輕言囑咐著。
「將軍,你真要只身前往?」余曉先仍不免滿臉憂色。
戰無撤瞧著余曉先,淡漠地道:「軍爺毋需為擔心,依計而行吧!」
「可是……」
「別再多,切生死有命。」話甫落,戰無撤緩緩策馬入城。
余曉先瞧住戰無撤隱於城門之後的身影,不由得發出聲長歎。
戰無撤入城之後,立即被押到城中的大廣場上。
平日,此處是練兵的所在地,亦是審判人犯之處,如今廣場的四周聚集胡兵,而廣場中央搭起數座絞台。放眼望去,軍士們被吊死在刑台上,身上仍有多處未乾涸的血漬,殷紅而濃稠的鮮血沿著他們已僵硬的軀體,滴滴的淌紅沙地。
戰無撤怒紅雙眼,心中無比悲憤。
早知胡軍詭詐,卻未曾料到他們竟兵分二路,路匿於黑山,而另路則趁他帶兵出城時偷襲凌霄城。可恨至極!
兵本不厭詐。戰無撤只恨自己未窺破敵心。
望著副參軍死不瞑目的慘烈模樣,戰無撤暗暗咬緊牙關。如今敵強弱,絕不能意氣用事,必須等待,避實擊虛。
鄂爾托坐在刑台邊的高台上,滿臉得意。
「跪下!」他下令,一雙眼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這個威震關外的男子。
如今,此人成為他的囊中物、階下囚了!
鄂爾托得意地笑咧了嘴。
戰無撤冷著黑眸,帶著無比嘲諷地回道:「我戰無撤跪天、跪地、跪祖宗、跪王上,就是不跪狗賊!」他仰首睨看鄂爾托的臉,臉上絲毫未見懼色。
鄂爾托聞言不怒反笑。
「說得真好,將軍大人!」他頓了下,接口道:「不過,你有沒有替她的處境著想呢?」話甫落,鄂爾托示意部屬上前。
只見那胡兵押著一個女人走入廣場中央。
「美人兒,你的丈夫似乎置你的生死於不顧呢!」鄂爾托走下高台,手勾起軒轅陰嫚的臉。「也許,你可以替我說服他,嗯?」
軒轅陰嫚盯住鄂爾托,然後朝他臉上吐口唾沫。
「你休想,狗賊!」
胡軍攻城並大肆殺閥的景象仍歷歷在目,那一刻,軒轅陰嫚真恨不得身為男兒,可以保衛自己的家園。
鄂爾托怒瞇起眼,抹去臉上的唾沫,隨即抽出腰間短刀,手揪住的頭髮,手把刀鋒抵上粉白的頸子。
「別以為我不會殺女人!」他湊近她的臉咬牙道。
「你大可一試。」軒轅陰嫚輕鄙地瞧著他。
「不,我不會那麼做,因為,在殺你之前,我會先得到你。」鄂爾托盯住她絕美的姿容,神情猥褻
軒轅陰嫚無言,一顆心卻不由得悸顫起來。
緊接著,鄂爾托重回高台上,對戰無撤開口道:「倘若不想她死,你就跪下。」
戰無撤沉默半晌,咬牙欲依言而行。
「不,不要!」軒轅陰嫚急得開口阻止。
兩人的視線在這一刻交會。
戰無撤深吸一口氣,終於屈膝跪下。
軒轅陰嫚凝視住他沉痛的臉龐,竟說不出心頭是怎番的感受。
「哈哈哈!」鄂爾托狂笑起來,「想不到堂堂一國將軍竟為了個女人向下跪,看來,大燕國的男人不過爾爾。」
「住口!狗賊,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來要挾堂堂男子,豈是英雄行徑?依我看來,貴國人才真是豬狗不如。」軒轅陰嫚厲言反嘲。
此言一出,立即引得胡軍們憤慨不已,深覺受辱。
鄂爾托見她的出言竟起如此效果,不由得怒在心頭,當下說道:「來人,把他給我綁起來,吊在絞台上。」
很快的,五名胡兵圍了上來。
戰無撤豈肯輕易就範,只見他眸底精光迸射,雙臂一震,竟將五名胡兵給遠遠地震開去。
這一手功夫教胡兵們瞧傻眼,心中不由得暗暗喝采。
七殺將軍果然不同凡響,莫怪威震四方。
一時之間,竟無人敢再欺上前。
鄂爾托怒瞇起眼,撂下句:「誰要是能擊敗他,本帥立即冊封為護國第一勇士。」
胡軍們聞言,個個精神大震,躍躍欲試
第一勇士的頭銜是眾兵士夢寐以求的最高榮譽,可與胡王平起平坐,倍受尊榮。
接下來,胡兵們鼓起勇氣,紛紛衝上前。
戰無撤當下沉凝應招,將胡兵們一個個打得落花流水,跌的跌,傷的傷。
軒轅陰嫚見胡兵們波接著波,似無歇止之勢,不自覺地為戰無撤起擔憂。可不信夫當關、萬夫莫敵啊!
「以多欺少,算什麼好漢?」她大聲說著,清脆的嗓音悅耳之至,但語中之意卻也刺耳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