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君知道這不是荻堯的錯,畢竟,元霏莉早就明白地表現出對他的好感,她也知道元霏莉一定會要求父親取消她跟崔東健的婚事,幫助她再次搶走她的男友。
她懶得去理會元霏莉那個女人的變態行為,她只是覺得心頭好悶,為什麼荻堯不打電話給她呢?整整三天了,他們不但沒有碰到面,他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來。難道他不知道她好想他,想得無助、想得心慌、想得都快發瘋了嗎?
他怎麼可以這樣?給予她最濃烈的愛情後,卻突然由她的生命中抽離,轉身去哄另外一個女人,讓她寢食難安,讓她瞬間由天堂跌落至地獄。
好難過……霏君深呼吸、再深呼吸,拚命想把眼底的液體逼回去。她不能哭,不可以任性,她應該相信荻堯的。
可親耳聽到他們兩人的陣陣笑語,她的心宛如刀割。她無法再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啊!荻堯只是陪伴元霏莉罷了,他們兩人沒什麼的,他喜歡的還是我呀!
霏君一點兒把握都沒有了,她有種好深、好深的恐懼感,她覺得很不安。自己還是佔據荻堯心頭的那個女人嗎?他是否還把她看得那麼重要呢?如果他真的愛她,怎會如此殘忍,連續三天都不給她一通電話,也不設法跟她見面呢?
難道他不知道,只要一通電話、只要他溫柔的話語,就可以瞬間安撫她焦躁的心,可以讓她平靜嗎?
她好痛苦,整個人像是被懸在半空中,上不接天,下不著地。
她恐懼地想著,他是不是厭倦她了?畢竟,她只是個稚嫩的女人,不像元霏莉,既美艷又風騷,很少有男人可以抵抗她的成熟魅力。
荻堯是否會跟崔大哥一樣,覺得跟元霏莉在一起開心多了,因此開始嫌棄她這個妹妹既古板又不解風情,決定頭也不回地撲向元霏莉的懷抱?
是不是她注定得不到幸福?不管是崔東健還是鷹荻堯,只要是她喜歡的男人,都會移情別戀嗎?她元霏君真的這麼糟糕,真的留不住心愛的男人嗎?
好痛苦……霏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不想這樣,她但願自己可以信任荻堯,可……房內的笑聲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兩人笑語不絕,像是感情最甜蜜的愛侶似的。
她真的快瘋了!她要立刻逃走,她要馬上回家!再繼續聽他們兩人的笑聲,她真的會崩潰!
把手上的保溫提籃往地上一放,霏君轉身,逃難似地衝入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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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入電梯,霏君就後悔了。
不,她不能這樣,她不該這麼軟弱,事情都沒弄清楚就懦弱地想逃走。倘若她真的愛荻堯,就應該努力地爭取。她應該信任他,給自己、也給他一個機會才是。
她突然回想起,在希臘剛遇到荻堯時,她曾對他吐露失戀的情傷,當時荻堯很嚴肅地對她說過一段話──
不要小看自己。事實上,任何一段感情的失敗,雙方都有責任。如果妳真的很愛他,就應該努力去爭取才對。妳有屬於自己的美好,任誰也無法取代的。
那段話喚醒了她,讓她擺脫自怨自艾,認真地審視眼前的問題。是啊,倘若她就這麼懦弱地放棄了荻堯,將來她一定會很後悔,這一輩子也都會活在悔恨中的。畢竟,她對他付出了相當程度的感情,她不想失去他,不想。
荻堯說得對,她要爭取屬於自己的幸福。她不會再因自己是庶出的身份就感到自卑,那不是她的錯,也不是她可以決定的。倘若再困在過往的陰霾中,那就是庸人自擾了。
她唯一可以決定的就是未來的幸福。她知道自己喜歡他,她要這個男人。
一樓到了,霏君步出電梯,掏出手機就撥給荻堯。他不打來,那就由她打過去,把事情弄清楚。
電話響了兩聲後,他接聽了。
『我是鷹荻堯。』
「我是霏君。」她低聲道:「我知道你在元霏莉那邊,你待會兒有空嗎?可不可以下樓一會兒,我在一樓的咖啡座等你。」
『待會兒?』荻堯沈思了幾秒後道:『恐怕不行,十分鐘後霏莉要做一個詳細的檢查,我必須陪她。』
霏莉?霏莉?!霏君聽著,心頭尖銳地疼痛著。什麼時候開始,他竟以這麼親暱的口吻喚著那個女人?難道經過三天的朝夕相處後,他們的感情進展神速,他喜歡上元霏莉了?
霏君警告自己不可以亂想,深吸一口氣後又道:「那我等你,晚一點兒可以嗎?」她今天一定要見到他,再這樣下去,她會發瘋的!
『晚一點……』荻堯的話氣很猶豫。
突然,她聽見一旁的元霏莉開口抗議道:『討厭啦!你在跟誰說話啊?都不理我!我不管,你答應要跟我說在阿拉斯加旅行的趣事,快說啊!把電話切了,來,我幫你掛斷!』
嘟嘟嘟……
她還來不及反應,彼端已傳來斷線的聲音。她震驚地看著手機,無法確定這通電話到底是他掛斷的?還是元霏莉掛斷的?
不過,那重要嗎?是誰掛掉電話的,重要嗎?
巨大的陰影蒙上她的心,她好沮喪、好想痛哭。怎麼,她現在變成外人了嗎?變成打擾別人戀情的第三者了嗎?變成最最不受歡迎的人物了嗎?
他……居然掛她的電話?他不顧她話中寂寞的語氣,狠心地切線,忙著繼續跟元霏莉打情罵俏?
臉龐淚濕一片,她好慌、好無助。她無法再告訴自己要相信荻堯,相信他跟元霏莉沒什麼了。
她還能信任他嗎?他這麼愉快地跟元霏莉在一起,連一分鐘都不肯撥出來見她,她憑什麼相信他沒有變心?
他的聲音聽起來好愉悅,沒有焦躁、沒有不安,彷彿這三天的分離不算什麼。不像她,已經被思念折磨到憔悴不堪。
淚水盈盈墜下,椎心刺骨的痛楚蔓延著,她似乎再度看到了那個心碎地遠赴希臘的自己。歷史又要重演了嗎?她注定得不到愛情、注定留不住心愛的男人嗎?
想叫自己不要哭,可眼淚卻越掉越多。淚眼迷濛中,霏君突然看到有兩個人筆直走了過來──是元雍德和金玉愛。
她一慌,立刻閃到廊柱後面。
元雍德和金玉愛走到電梯前,按著上樓鍵,兩人的交談內容清楚地飄到廊柱後,傳入霏君的耳中。
電梯門開了,元雍德欲舉步進入,卻被金玉愛拉到一旁。「等一下,老爺,我們先在這裡坐一會兒再上樓啦!」
她拉著元雍德,在一旁的塑膠椅上坐下。
「坐在這裡幹麼?」元雍德皺眉。「去十樓啊,我來醫院就是要看莉莉的啊!」
「嘻嘻!老爺,我這麼做當然有我的道理啊!」金玉愛笑著,眼神滿是算計。「您又不是不知道,荻堯在陪咱們的女兒啊!他們小倆口的感情很好,整天如膠似漆的呢!我們當然應該多給他們獨處的機會,少去打擾啊!」
「什麼獨處的機會?我真不懂妳在想些什麼?」元雍德很不解。「真是的,我遲早會被妳們母女倆搞瘋。莉莉愛上了荻堯嗎?可是,荻堯是霏君的相親對象啊!而且前一陣子,他們兩人幾乎天天外出約會,看起來感情很好啊!莉莉幹麼跑去湊熱鬧?還有啊,莉莉自己早就答應崔家的婚事了,現在怎麼又……唉,亂七八糟,真是亂七八糟!」
金玉愛陪笑道:「唉呀,感情的事本來就很難說啊!既然莉莉現在發現自己最愛的人是荻堯,那麼……老爺,您就幫幫她嘛!畢竟她可是您最疼愛的女兒,您當然要為她的終身幸福打算打算啊!」
元雍德歎氣。「我哪裡不為她打算了?我就是替莉莉想得太多、太疼愛她了,才會慣壞她,造就她今天這麼驕縱的個性。當初要跟崔家談婚事,也是莉莉自己要求的,我這個父親順著她的意,替她準備好嫁妝、跟崔家談婚禮的細節,結果鷹荻堯一出現,她居然就說自己愛上了人家,硬要我去跟崔家退婚,促成她跟荻堯的婚事……」
他連連搖頭。「這真是太荒唐了!荻堯可是霏君的相親對象啊!況且莉莉跟崔東健既然已經有了婚約,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這叫我怎麼去跟崔家開口?崔家可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怎麼禁得起這種侮辱?」
「說侮辱實在太嚴重了。」金玉愛替女兒說好話。「莉莉跟東健只有口頭上的婚約,又還沒有正式訂婚,現在發現了彼此不適合,趕緊退婚也好,免得製造出一對怨偶嘛!老爺,您這麼疼愛莉莉,一定有辦法幫她的啦!您就去跟崔家提嘛,他們看在您的分上,會答應的。」
元雍德很頭痛。「雖然我疼愛莉莉,但她也實在太胡鬧了!其實,一開始我是打算讓莉莉去跟鷹副總裁相親的,可是既然莉莉心有所屬了,我也不忍心拆散她跟東健,所以才會讓霏君上場的。不過,霏君跟荻堯也交往得也好啊,我看得出來荻堯非常喜歡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