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純粹的幫手?
莎莎瞇起眼,對李繡雯這樣的想法並不以為然。黎爸爸看來並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男人,他會邀琇姨出席奶奶的壽宴,顯然對她有些別的感覺。
只不過依他那悶騷又古怪的脾氣,就算有什麼意思,也不會明白表示出來的。
「你太寵爸爸了,琇姨。」莎莎蹙眉歎道。
「我太寵他?」李琇雯愕然抬眸。
「你啊,對爸爸太好了,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他習慣了你的存在,自然就不懂得感激了。」莎莎掐著下頷沈吟,亮眸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李琇雯。
李琇雯被她看得好不自在。
忽地,莎莎眼珠兒一轉,靈光一現。「琇姨,你有沒想過跟爸爸冷戰?」
「什麼?!我、我跟董事長……冷、冷戰?」李琇雯震驚得口吃。
「對啊,偶爾一陣子不理爸爸,讓他知道日子有多難過,這樣他才會懂得珍惜你。」愈想愈覺得自己這主意出得真好,莎莎得意地笑了。「就這麼辦吧,琇姨,你跟我爸冷戰一星期。」
「可、可是--」
「你放心,照我的話去做。」莎莎熱情地攬住李琇雯的肩,笑盈盈地注視她。
「我保證爸爸一個禮拜後絕對向你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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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丫頭!怎麼笑得這麼古靈精怪的?」
整個進餐期間,莎莎一徑抿著嘴偷笑,一雙眼笑咪咪的,瑩瑩燦亮。黎翼恩望著她,感覺詭異。
「你該不會在打什麼鬼主意吧?」
「我哪有?」莎莎叫冤,微微嘟起嘴。「我這主意棒透了!一點也不鬼。」
果然有陰謀。
黎翼恩挑起好看的眉毛。「到底怎麼回事?」
「嘿嘿。」莎莎笑而不答。
黎翼恩被她笑得全身發毛。「你這丫頭,不會又要你哥哥去做摘星星月亮那種蠢事了吧?」
「才不是!」莎莎抗議。「不過如果你這次想摘星星給我,我也不會反對啦。」撒嬌地呵呵笑。
他無奈地翻白眼。「莎莎!」
「好好,我不開玩笑,我認真點。」話雖如此,莎莎放下筷子,一雙手托著下巴的姿態仍是顯得淘氣。「我告訴你喔,哥,我有個好點子。」
「什麼點子?」黎翼恩有不祥的預感。
「是關於爸爸跟琇姨的。」
「他們怎麼了?」
「嗯。」莎莎不說話,只是輕輕地笑。
銀鈴般的笑聲勾惹黎翼恩的心。「你倒是說話啊!莎莎。」
「你下禮拜五晚上有沒有空?」她不答反問。
「下禮拜五?」他一愣。「怎麼?」
「先說你有沒有空啦。」
「等等,我查一下。」拿出PDA點了點。「目前應該沒事。」
「那你趕快把那天空下來。」莎莎嬌聲命令。「不許排應酬喔。」
「你想幹麼?」
「嘻,你到時候就知道了。」莎莎繼續裝神秘。
眼見寶貝妹妹無論如何就是不肯說,黎翼恩也沒法子,只好乖乖等下禮拜五到來。反正天大的事,一個禮拜後就見真章。
到了那天晚上,莎莎穿著一襲粉嫩又可愛的娃娃裝,拖著他來到公司附近一家日本餐廳,兩人在一間半開放的榻榻米包廂內坐下,與隔壁包廂隔著一扇紙門。
不一會兒,一個打扮優雅的女子在服務生的帶路下,盈盈朝隔壁包廂走來,莎莎連忙扳過他的臉,不讓那女子認出兩人。
黎翼恩心知不妙。「剛剛那個女的是琇姨吧?她就坐在我們隔壁?」
「噓。」莎莎蔥指抵住唇,要他降低音量。「琇姨今天很漂亮吧?」
「真的是她?」黎翼恩驚異地瞪大眼。「她來這裡幹麼?」
「這不是廢話嗎?來餐廳,當然是吃飯嘍。」莎莎白他一眼,搖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他無言,沈默兩秒。「她該不會要跟爸爸吃飯吧?」
「賓果!」莎莎嬌笑地對他豎起大拇指。
黎翼恩眼角一抽。「莎莎,妳--」
「噓、噓!」她伸手掩住他的嘴。「快點轉過頭,爸爸來了!」
黎翼恩身子一僵,忙別過頭,眼角餘光果然瞥見黎萬里行色匆匆地推開餐廳大門,連服務生的招呼也不理,便直接大踏步往最裡頭的包廂走來。
經過黎翼恩和莎莎的包廂時,他看也不看一眼,踢開皮鞋,坐上隔壁的榻榻米,劈頭就對著李琇雯怒吼。
「你給我聽著,我絕對不准你辭職!」
什麼?耳聞父親的咆哮聲毫不顧忌地飄過來,黎翼恩駭異得合不攏嘴。
一向最好面子的爸爸竟然氣得在公共場合發飆?
隔壁的琇姨似乎也嚇了一跳,許久以後才顫聲開口:「請你小聲一點,董事長。」
回應她的,是一聲重重拍案。
不過黎萬里確實也放低了音量,接下來,只聽隔壁傳來一陣陣急促低語聲,卻聽不清楚說話內容。
「他們在說什麼?」莎莎好奇到不行,跪著身子從另一邊爬過來,耳朵貼在紙門上。
「你做什麼?!」黎翼恩震驚地斥她。
她伸指抵唇,又是一個要他噤聲的動作。
老天!「你別鬧了,莎莎。」他徒勞地想勸阻。「爸爸如果發現了,一定會生氣的。」
調皮的眼眸眨了眨,彷彿在說,我才不怕他生氣呢。
是啊,她是不必怕,反正爸爸一定會把所有過錯怪到他這個做哥哥的身上。
黎翼恩暗暗歎氣。
忽地,莎莎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話,噗哧一笑。
「怎麼了?」他好奇地問。
「你聽就知道了。」她小小聲地在他耳畔說道。
他心一蕩,不知不覺依了她,也把耳朵貼上去。
唉,要是讓旁人看見他這樣陪著妹妹胡鬧,偷聽自己父親跟秘書的談話,他這個海燕首席副總也不用做了。
「……你到底是怎麼了?最近一直跟我鬧脾氣!嫌薪水太低嗎?我給你調!你要多少,儘管開口。」父親不悅的嗓音隱約傳來。
「不是薪水的問題,是……」琇姨的聲音很細很低,幾乎聽不清。
「這麼說你是堅決要辭職嘍?」
「你在乎嗎?」
「該死!你是故意要氣我嗎?你明知道我對你--」
一陣沈默。
黎翼恩一顆心提了起來,他望向莎莎,只見她正歪著頭,俏皮地對他微笑。
不會吧?難道爸爸竟是……來對琇姨表白的?
「……十二年了,我真的很累,我老了,也許該退休了。」琇姨幽幽感歎。
「你想去哪兒?」父親的嗓音緊繃。
「也許去加拿大吧。我妹妹跟妹夫在那裡,他們說有個男人很不錯,想安排我們認識。誰知道呢?說不定我還嫁得出去。」
「你、你居然要去相親?」
「嗯。」
「我不准!」父親又克制不住地咆吼起來了。「不准你去相親!聽到沒?!」
「你憑什麼不准?」
「憑我是你老闆!」
「就快不是了……」
「我說了,不許你辭職!不准妳嫁人,就算要嫁也只能嫁我!妳--」
再度沈寂。
即使隔著扇紙門,黎翼恩仍能感受到父親的焦躁與驚慌。他是真的慌了,慌到不顧一切吐真言、掏真心。
他終於肯承認自己對琇姨的心意了。
黎翼恩不禁微笑了,為父親肯打開心房而感到高興,他瞥向莎莎,目光溫暖。
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嗎?
莎莎看出他眼底的疑問,露齒一笑,舉起右手,得意地比了個V字形。他又無奈又寵溺地搖搖頭,禁不住伸手捏捏她的頰。
她吐著舌頭,無聲地嬌笑,想回自己座位,雙腿卻因跪下太久有些酸麻,軟了下,嬌軀跟著往紙門一晃。
咚!
這聲悶響引起隔壁注意,黎萬里臉色一變,起身唰地拉開紙門。
眼看一場妙計就要穿幫,莎莎驚呼一聲,連忙彎下腰,雙手抱頭,沒種地整個人龜縮在黎翼恩懷裡。
而莫名其妙被她拉來的黎翼恩卻是躲不得,只能硬著頭皮,假裝鎮靜地打招呼。
「爸爸。」
黎萬里怒視他,雙眸噴出的烈火足以燒融整座地獄。「你們倆見鬼地怎麼會在這兒?!」
「這個嘛,」黎翼恩尷尬地乾笑。「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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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萬里才不管兒子怎麼說呢!一回到家,他立刻便把黎翼恩叫進書房痛罵一陣,也不管這事其實是莎莎主導的,一股腦兒全怪在長子頭上。
他罵得激動,吹鬍子瞪眼,一口氣訓了快一個小時,黎翼恩只是默默聽著,也不反駁,逆來順受。
直到在門外偷聽的莎莎實在忍不住了,闖進書房仗義執言。
「爸爸,你別怪大哥啦,這件事是我不好,是我自作主張。」
「不怪他怪誰?做哥哥的還帶著妹妹胡鬧,成何體統?」
「不是的,爸爸,哥是被我硬拖下水的,你別怪他啦。拜託你了,別生氣好不好?」莎莎拉著黎萬里的臂膀直撒嬌。
「哼。」失了顏面的黎萬里還是老大不爽。
「別生氣了啦。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啦!」她舉起手,不停行禮,螓首一次壓得比一次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