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償?那是什麼意思?怎麼他帶笑的眼神讓她有點毛骨悚然的錯覺,好像眼前就是死路一條。
「媽咪,我想了一想,還是你陪我去好不好?」下行不行,她得為自己找條生路,不然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哎呀,人家予誡都說要陪你了,你還這樣小家子氣的,剛剛跟你老爸吵了一頓,他肚子餓肯定不會消氣,我要下去煮飯了。」蕭筱青把女兒的求救當成撒嬌,只拍拍她的肩膀,就逕自下樓安撫氣呼呼的老公去了。
「媽咪!」孫甜甜驚恐地伸手想抓住救命符,卻只抓到一把空氣。
別走啊!怎麼有母親把自己的女兒推入虎口,還推得這麼乾脆的!
靳予誡好笑地看著她垮下的俏臉,「甜甜,你是要穿著這件旗袍跟我出去,還是要換下?」
「我不要啦……」
「不要換?那我們就直接這樣出門囉?」他挑挑眉,伸手摟住她的腰,不容她拒絕地帶著她出門。
嗚,她的小命休矣,誰來救她……
一襲蘋果綠的無袖短洋裝,袖緣滾著綢緞的淡色荷葉邊,裙擺邊緣印染著一朵盛開的荷花,隨著她的走動,那朵靈動的荷花好像隨時散發著若有似無淡淡的花香。
孫甜甜這身雪紡紗的少女裝扮,柔柔地服貼著她的身軀,襯出她飄逸玲瓏的身段,擄獲了舞會裡所有人的目光。
相較場中一票濃妝艷抹爭相比美的女孩,臉上未施脂粉的她,反倒顯出一股脫俗清新的味道,她只是簡單地用只水晶髮夾,把及肩的頭髮梳成公主頭,卻更讓人覺得亮眼。
孫甜甜沒注意到場內所有同性眼裡的嫉妒,與異性目光的投注,她只是左顧右盼地尋找著某個記憶中的身影。
懷哥哥呢?他怎麼還沒來,她明明記得有打電話通知他的呀……
「甜甜,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喔!」一群同學湊了過來,虛情假意地問
「真的嗎?謝謝。」
「這洋裝哪裡買的呀,一定不便宜吧?」看她回答得心不在焉,甲女語氣顯得很不開心。
「嗯……我不清楚,不是我付錢的。」懷哥哥到底在哪啊?
「是不是男朋友送的啊?」見她不但心不在焉,還頻頻看向別的地方,連乙女也變得不悅。
「啊?」發現她們的口氣不好,孫甜甜才回過神。
丙女推了推她,「哎喲,不用不好意思啦!」
「你們說什麼呀,誡哥哥他才不是……」孫甜甜著急地想要解釋,卻沒想到越描越黑.
「誡哥哥?」
「甜甜,你真是的,否認什麼啊,都叫得這麼噁心了,還不承認。」乙女遞來一個冷眼,語氣酸得很明顯。
「噁心?」會嗎?她從小就是這樣叫的啊。
「不噁心嗎?我說你的誡哥哥呢?是哪位啊?今天有沒有陪你來啊?」丁女也學她左顧右盼的,惹來其他人一陣訕笑。
「他不喜歡這種舞會……」吧?
「不喜歡?哎喲,我們知道了,一定是你想要趁這個機會獵艷,所以不把你的誡哥哥帶來的吧?心機好重喔,我們都比不過你耶!」丙女用手肘撞撞孫甜甜,一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曖昧表情。
「什、什麼獵艷?你們別亂說,我才沒有呢!」孫甜甜錯愕地皺眉,連連搖頭,她們在說些什麼呀?
「那你做什麼費盡心思打扮得這麼漂亮?」甲女一臉不信,尤其看到她穿得比自己漂亮,她就不高興。
「費盡心思?我沒有啊?」孫甜甜看看身上的衣裳,她是覺得穿起來很舒服,至於決定要買這件洋裝的,是誡哥哥啊。
「別騙人了啦,算了算了,我們不說了,既然你不承認就算了。」乙女突然變臉,吆喝著其他幾人離開。
到底怎麼了?她只是在等懷哥哥,然後、然後……
啊,好煩,為什麼她總是搞不懂這些複雜的事情?孫甜甜隨手拿起一旁桌上的飲料,心煩地一仰而盡,一杯接一杯。
「嗝……」
靳予誡皺眉看著眼前猛打酒嗝的水人兒,「你喝酒?」
「我沒有啊!我只喝一點點果汁,大概一、二、三……」孫甜甜扳著手指數著,「嗯,六杯,我沒有喝很多,可是很好喝的喔,你要嗎?我去拿給你好不好?」說著說著她就要回頭,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真那麼好喝嗎?」她不但喝了酒,而且還醉得厲害,連自己晃回她家的圖書館都不知道。
「唔……也還好,甜甜酸酸的……」
「你知道,我不喜歡吃甜的。」
「對喔,你好奇怪,甜的東西明明就很好吃呀,為什麼你不喜歡吃?」孫甜甜歪歪頭,滿臉不能理解的表情,彷彿甜食是全天下人都愛的東西。
「所以都讓你吃,這樣不好嗎?」見她一臉嬌憨的模樣,他難得面露寵溺,眼底全是笑意。
」好……嗝!我怎麼一直打嗝……好難受。」她拍了拍胸口,試圖要站直身體,卻還是歪歪斜斜地癱倒在他的懷裡。
「因為你喝醉了。」準確地扶住她朝他倒下的軟綿綿嬌軀,靳子誡說得很直接。
「為什麼我喝醉了?」
「那得問你。」
「問我?還是問你好了,你說為什麼他不來?嗝……」
「這得問你。」
「怎麼又是問我,為什麼你不回答我!」孫甜甜生氣了,腦袋瓜子全糊成一團,完全不能思考,他還很可惡地不告訴她答案。
「問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一逕地認為自己喜歡的人是渥懷。」他一針見血地丟出問題。
「你怎麼知道!」她嚇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我怎麼會不知道。」靳予誡不給面子的輕哼一聲,彷彿她的暗戀從頭至尾都是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孫甜甜沒聽見那聲輕哼,只是拍拍手,「你好厲害,怎麼什麼都知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很簡單,結束你盲目的初戀。」
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渥懷搞出來的。自從渥懷第一次來到這個小鎮,還順手救回了跌得慘兮兮的甜甜,加上他後來那番話,讓甜甜一心認為只有她的懷哥哥才是真正對她好的人,傻傻地把那份無知當成愛戀。
而且一傻就是五年。
「盲目?」她盈盈大眼裡閃著不解的波光。
「就是很蠢的意思。」他不介意再解釋得更清楚一點,好讓她知道他的心裡有多悶。
「我蠢嗎?」
「你不認為嗎?」他扶好想要往前走卻差點撞到書櫃的孫甜甜。
她點點頭,也覺得自己真的是有點呆,「我還以為懷哥哥說他知道了,就是會來的意思,沒想到我竟然誤會了。」
「你誤會的事還真不少。」
「很多嗎?那有多少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腦袋昏昏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一手捂著嘴巴,她好想吐喔,尤其遇到需要思考的事情,就更想吐了。
「等你酒醒了,自己去想。」他不屑回答這種平反性的問題,要她自己去發現。
靳予誡把意識昏昏沉沉的她抱上三樓,才一把她放在床上,還沒轉身,他就發現自己的衣擺被抓住。
「你要去哪裡?」孫甜甜緊張地從床上坐起來。
沒把她的手拉開,他只是淡淡地問:「你想喝水嗎?」
他喜歡她拉著他要求他別離開的感覺。
孫甜甜舔舔唇,點了下頭,他一臉那就是了的表情,就要走開。
「你要快點回來喔。」
沒告訴她,他只不過是要到房間另一頭倒杯水,並沒有打算走遠,卻還是忍不住哼了聲,「為什麼我要?」
她接過杯子,仰頭咕嚕咕嚕地喝下大半杯,他把水杯拿開,用拇指替她拭去唇角的水漬。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你走,你要一直一直陪我,好不好?好不好?」
孫甜甜連問了兩遍,語氣急切得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好。」他毫不遲疑地答應,贏來她漾起的笑花。
「所以,我也要一直一直地陪著你喔。」彷彿是在回應他的應允,她也大方地承諾。
「這可是你說的。」聽見她的承諾,靳予誡揚起嘴角,俯身吻吻她笑意盈然的小梨渦,聽著她的笑聲,他憶起她的酒醉,就要退開。
「唔……你別亂動。」不滿他的氣息遠離,孫甜甜一把將他抓回來,把自己熱熱的唇瓣貼上他的,想要找回剛剛的滋味。
「我可以假設,你還沒醉到不知道我是誰吧?」挑起一眉,靳於誡任由她的吻輕落在他唇上,享受著她主動送上的甜美。
孫甜甜呵呵一笑,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我知道啊,你是誡哥哥,那個愛欺負人的惡魔,雖然你愛欺負我,但我還是……」
「我是惡魔嗎?」她看起來倒是挺像純真無知的天使。
「你是啊,那個老是欺負……嗝,我的惡魔……」中途打了個酒嗝,把一句話給截成兩段,聽在他的耳裡成了另一種意思。
「我是你的惡魔啊?」他好笑地反問。
「我的嗎?你是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