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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月皎

  能否成功便看她的態度是否堅決。她是如此堅信著,不想像別家的小姐那般逆來順受,拿出她在平府當家時的堅毅來面對。過去她連頑固的父親大人都可以擺平,沒道理會敗在這個男人手上。

  申叔華雙手交抱在胸前,又用右掌撫著下顎,一日下來,下顎已經冒出了短短的鬍髭扎手。他在心中暗自竊笑她的天真。果然是不知人間險惡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妄想和他鬥,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面對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嫩芽,他可不會心慈手軟;相反他還要好好教教她,讓她認清在這個家誰才是主人,他絕不容許有人爬到他頭上,尤其是她。

  「還真得感謝你的提醒,好讓我明白自己疏忽了關鍵,才不致亂了方寸。看來你還是個賢內助,娶了你或許不是什麼壞事。」

  他一臉冷笑地向她靠近,伸手一把撕開嫁裳衣襟,上頭綴飾的珍珠蹦開了線,散落一地亂滾。

  經此一嚇,平芯紅終於醒覺,現在的情勢非她所能掌控,與申叔華不能說之以理,他是鐵了心不放她走。

  她慌亂地以手代扣揪住敞開的衣襟,往喜床內縮去,但又立即警覺到此舉的失策。喜床的另一側被木花格板給封住,惟一的逃生之路又讓一頭惡狼擋著,此時已是危在眉睫,進無路、退無步。她就像隻身陷牢籠的兔子無處可逃,只等著獵人刀落命喪。

  「別過來。」平芯紅僅能無助地說出這三個字。

  在申家,她若張口呼救,怕是不會有人來;而球兒或許早已被人軟禁起來,身處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裡,她是孤立無援。

  「別碰我。」她的語氣已不若先前的堅強。

  「碰?」申叔華不由得失笑。「放心,只要你懷了孩子,就算求我,我也懶得碰你。」

  也不管燭火危險,申叔華除去身上的外褂、中衣隨手拋棄,眨眼間他的身上僅餘一件襠布。

  隱忍多時的淚水失去控制,泛出眼眶,順著臉頰滑落。平芯紅好不甘心,上天怎會如此不公,將她的姻緣線拴在這種人身上,這不是擺明了要她過水深火熱的日子嗎?她不甘心。她以控訴的眼神瞪著申叔華。

  但是他早已經忘了禮義廉恥,對她的無言指責根本無動於衷,一個勁兒地動手撕毀她美麗的嫁裳,直到她身上僅剩肚兜及褻褲方才罷手。

  平芯紅仍然不放棄,不停地掙扎扭動。

  她的反抗將申叔華僅存的耐性給消磨殆盡。取來被他撕成條狀的衣料,將她的雙手分別綁在床頭兩側的床柱上。

  但她的雙腿仍然在為自由做最後的奮戰,不停盲目地踢動,一腳正巧踢中他的肚子,使得他往後撞上床柱,大大地惹惱了他。

  申叔華再取過布條做成圈圈,套住她纖細的腳踝,仿照先前的方式綁著她,讓她成大字形的躺臥在床上。

  如此毫無尊嚴的姿態,讓她羞愧得無以復加,直想自我了斷,只求一死。

  「既然你硬著來,可別怪我不客氣。」申叔華惱羞成怒,早已忘了聖賢教誨,什麼憐香惜玉、互敬互重,他根本無心理會。

  平芯紅以貝齒狠狠咬住下唇,忍住他的粗暴帶來的痛苦,力道之大讓她咬破下唇,造成一道傷痕。

  日後外傷雖然痊癒,肌膚仍舊完好如初,但那道傷痕卻轉移到心口,不時地啃蝕著她,帶來令她難忘的痛。

  第二章

  五年後

  平芯紅一馬當先跑出糧倉,不住深呼吸,極力想忘了裡頭死老鼠的臭味。

  「少奶奶,這事透露著蹊蹺。」主管著糧行的總管報告著。

  的確,糧倉多少會有鼠輩橫行,但該是活的而不是死的,甚至不該是一群死老鼠。這代表什麼?有毒的是老鼠或是存糧?若是後者,對方的目的不言而喻,但若是前者便令人匪夷所思,到底是所為何來?對方是欲毀了申字號的商譽,抑或是阻撓申字號的交易,兩者殊途同歸,目的相同,實難做出判斷。

  不過若是家中絆腳石所為她也不感意外。不可否認,這的確像是他們的作風。

  「暫時先封了這座糧倉,且不許人聲張。將每一袋糧袋取樣分好,和老鼠一塊送到仵作那裡,請他仔細查驗,而且要快,再決定是否銷毀全倉存糧。」平芯紅果斷地做出決定。

  「若不幸得燒了整座倉呢?」總管擔憂地問。

  聞言,平芯紅不禁蹙緊了眉,衷心希望事態不會發展至這步田地。

  「先讓人算算少了這座糧倉會損失多少,另外再派人到內地估價,看看是否能在最少損失的情況下再填滿這座倉庫。」平芯紅思考著可能的解決之道。

  以眼下的態勢看來,總管只能贊成,因為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這下子有不少事得忙。」總管已經可以預見未來的勞累。

  「辛苦了。不過要確定你派出的人口風要緊,事情要是爆發開來,我可會吃不了兜著走。」平芯紅再次叮囑。

  「小的瞭解。這事關係到申字號與大夥兒的生計,責任不只是在少奶奶身上。」總管憂心忡忡地說。

  他可不敢想像申字號若落在申家其它人手上,他們還能有好日子過。有誰會像少奶奶這般勞心勞力,宵旰憂勤地用纖纖素手撐起申字號。

  老實說,申字號能在老太爺不管事之後,維持不衰的境地已屬難得,這可是費了少奶奶不少心力才有的成果。旁人若有任何意見,他願意第一個跳出來為她說話。

  他也知道有許多人恥笑她的大腳,更有人暗指她牝雞司晨,老爺的病來得可疑等等;但是她從未針對這些蜚短流長為自己辯解,即使聽聞了,也只是當成過耳東風。

  總管明白申家上下虧欠少奶奶的,終此一生難以償還,即便來世結草啣環亦無以為報。

  但是人誰不自私。那種真正能大公無私的聖人,不是已經往生了,便是尚未出世,還在天上做神仙。今生要能見著一個可難了。

  不過食人俸祿,為人使喚,他的工作便是聽從少奶奶的吩咐為申字號賣命。其餘的,就留給他人去嚼舌根吧。

  總管暗自記下該辦的事項。要查明這整座倉庫裡的糧袋,能倖存多少未被人下毒,花費的心力絕不比伏案記帳少,既為人所重用,可不能讓人失望。

  「少奶奶,少奶奶。」

  一聲聲慌張的叫喚傳遍了岸邊倉棧區,引得所有人歇下手邊的工作,伸長脖子探聽發生啥事。

  來者氣喘吁吁地忙喘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穩著點,家裡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慌慌張張的?」平芯紅不悅地板起了臉,對引來這麼多目光頗不自在。

  會直覺反應到府裡出事不為別的,這名小廝一向只在婆婆身邊的春媽媽手下聽候差遣,沒事不會出府。他的出現增加平芯紅心裡的壓力,害怕最糟糕的狀況終於發生。

  「是老爺出事了嗎?」憂慮令她無暇顧及禮節,一把揪住小廝的領襟拚命搖晃,似乎想把答案給搖出來。

  一口大氣還喘不過來,又讓她這麼箝制,可憐的小廝幾乎小命休矣,差點氣絕在碼頭邊。

  「不是,是春媽媽讓我來請少奶奶回府一趟,有重要的客人等著見少奶奶。」

  小廝死命地喘著大氣,好不容易才將事情說完。

  「你這個兔崽子。」總管二話不說先賞小廝一記火辣爆栗。「你當少奶奶是窯子裡的姑娘不成,有客上門就得掀簾子見客。府裡上下幾十口人在家閒著,還缺人待客嗎?」

  一等平芯紅放手,小廝忙用手掌捂著發疼的頭,硬咬牙忍住欲脫口而出的哀號。這年頭奴才真不好當,怎地傳個話也有生命危險,不是險些被掐死,再不便有人隨手當頭施暴。真是百般委屈。

  「原先客人是求見老爺與夫人,可老爺不舒服便由春媽媽出面接待。可是她沒一會兒就臉色蒼白地跑出大廳,慌慌張張的叫我來請少奶奶回府,嘴裡還不住叨念著,怪可怕的。」想到這兒,小廝心裡有些害怕。

  春媽媽一向是有話直說、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愛叨念不是她的作風。況且她行事謹慎,又是申府元老,現在公公正在病中需要靜養,自己才會指派她跟在婆婆身邊。

  春媽媽反常的表現讓平芯紅心頭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想來府中客人肯定來頭不小,才會讓春媽媽驚慌失措。平芯紅開始擔心起家中的狀況。隨口交代總管優先處理糧倉事件後,邁開步伐朝申府前進,每一步是走得飛快。此刻是她少數感謝未纏足的好處,若是邁著三寸金蓮,只怕走到申時還未能回到家。

  心繫家中情況的同時,她也猜測著來者究竟是何人,為何會讓春媽媽束手無策。難道會是娘家又派人來傳話要她回家?應該不是,派來的人應該會直接到商行來,不會多此一舉地到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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