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經理,謝謝關心。」忍住心中的嫌惡,她退開身子,臉上的表情開始僵硬,「今天你想討論貴公司尾牙的事情,我已經把資料帶來了,請你瞧瞧。如果有任何問題,我再拿回去修改。」
「那不重要,隨便妳喜歡怎麼做都行,我無條件贊成。」他揮開擋在兩人間的資料。
「是貴公司決定怎麼做,而非由我決定。」她開始覺得不對勁,「你還是看看吧!」
「沒關係啦!」倏地,拉住她的手,屠經理藉著酒意表達傾慕之意,「我一直很喜歡妳,也曾經幾次表達過愛意,可是從來得不到響應。為什麼妳這麼喜歡吊我胃口?」
「我從沒給過你親近的機會。」舒冬海正色說,甩開他的手。
「女人都這樣,就算心裡喜歡,表面上也要裝一下。我不介意妳拿翹,可是我已經等太久,應該夠了吧!」
「屠經理,謝謝你今天的招待,我先走一步。」
「等等。」他拉住她的手,「我等了好久,才等到妳呀!」
「放手。」
「不,美人在懷,哪能說停就停。」
她的臉色愈發冷硬,「屠經理,這裡好歹是公共場所,只要我大聲點,很快會有人進來,請你自重。」
沒想到她的話沒能將他打醒,反而讓他更想一親芳澤,「舒小姐,從認識以來,我就一直很喜歡妳。」
濃濃的酒氣撲鼻而來,礙於男女天生的差異,無法掙脫的舒冬海別過頭,對準他的下盤,等待機會給予致命的一擊。
沒半晌,一陣像殺豬般的哀嚎聲響徹雲霄。屠經理抱著胯下,不住地哀鳴著。
「妳這個……女人……」
「別以為女人好惹。」她冷冷地看著他。
「我殺了妳。」
屠經理不顧一切的撲向她,用力地掐著她纖細的頸項。
事情就發生在電光石火間,他那番威脅的話,舒冬海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牢牢地箝制住。
空氣瞬間被抽空,她努力地揮舞著手腳,掙扎著想要逃脫他的手下,但都無法移動分毫。
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真的快死了,眼前跟著發黑……
倏地,新鮮的空氣衝進肺部,原本加諸在身上的力量消失,重獲自由的她不停地用力咳嗽。
短暫休息片刻,神智恢復之後,舒冬海環顧著包廂,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孔。
看到石磊後,她立刻安下了心,鬆了口氣。
「是你救了我。」
「現在妳打算拿這傢伙怎麼辦?」
「舒小姐,我只是一時糊塗,請妳原諒我。」
看著已經被嚇醒的屠經理跪在地上拚命地求饒,她別過頭去。
「拿人命開玩笑,這種男人最好別放縱,否則放虎歸山,難保他不會再生傷人之心。」石磊提出建議
「不,不是的,我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
「如果我晚來一步,妳就沒氣了。」石磊繼續說。
原先他只是打電話到她的公司去,得知她今晚有應酬,地點就在此處。
許是心血來潮,更或許是兩人心靈相通,他心中就是有股異樣的感受,坐立難安,非得親自來一趟,就算最後只是充當司機送她回家也好。
幸好他來了,否則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原先只想嚇嚇她……」屠經理的聲音愈來愈小,怕是也想到後果,所以無力辯解。
「屠經理,我實在無法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舒冬海終於開口,眼神卻無法直視他,「但也相信你真的是無心之過,所以這次就算了,希望你方才說的話都是發自內心,而非求饒的伎倆。」
「謝謝,謝謝妳的寬宏大量。」屠經理感激涕零,「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犯。」
「請你確實的自我反省吧!」
「我會的,絕對、保證。」
在聲聲道歉後,屠經理飛快地消失在門外,只留下他們兩人。
「婦人之仁。」打她有了決定後,始終沒有開口的石磊這時才發表意見,「妳會後悔的。」
「他……不是個壞人。」
等到屠經理走了之後,舒冬海才真正開始感到害怕,打從心底直發寒。她忙著平復自己的心情,忙著讓打顫的牙齒停下,忙著讓自己有勇氣站起身來,面對門外真實世界裡的男人們。
「為避免他再傷害更多的女性,方才妳應該讓我把他交給警察處理。」石磊滿是埋怨。
「這樣一來,他的一生就毀了。」
「哈!我看妳是怕影響生意吧。」
「也許。」
「所以妳也是心甘情願,那我方才真是多管閒事了。」
「我是為了公事才不得已……」
「少拿工作當借口。妳若非真的想和他出門,就別答應他的邀約。」
面對他火氣旺盛的話,她囁嚅的開口。
「我不知道他會這樣。」舒冬海倏地打個哆嗦,「以前他都是和藹可親又易於親近,所以……」
「妳在社會上打混這麼久,男人有多恐怖,難道還不清楚?」石磊挑高眉,「特別是外在軟弱的男人,實際上是將憤怒隱藏在平和的外表下,這種事情還要我說嗎?」
「這是工作、工作嘛!我也得生活,也得賺錢呀。」
空氣愈來愈悶,連原本覺得寬大的空間也變得狹窄,坐不住的舒冬海起身踱起步,繞著室內轉圈子。
「工作有那麼重要嗎?可以讓妳連命都不顧。」
「對,沒有工作,我就什麼都不是。」
「女人就別強出頭,像妳,一點都不可愛。」
「沒錯,我是不可愛,所以當年你才會離我而去,不是嗎?」多年來蟄伏在心中的滿腔鬱悶在此刻全爆發出來,「我不夠可愛,沒能留下你,不就是因為太好強。」
石磊愣了愣,「跟那沒關係。」
「什麼沒關係?關係大了!」
然後,對望的兩個人陷入沉寂,久久沒有人出聲。
她眼中的絕望與憤慨,是他從未曾見過的,這也是兩人首次對當年的分離有進一步的討論。
許久之後他才率先開口,「海兒,我欠妳一個道歉。」
「你什麼都不欠我,」舒冬海拒絕軟化。
「當年我選擇離開台灣,理由真的與妳無關。」
「隨便。」
「不,妳有絕對的權利瞭解我的家庭狀況。」頓了頓,他苦笑著,「雖然現在說這些好像太晚。」
「我不想知道。」
「但我卻必須告訴妳。」
然後,石磊開始將自己的身世背景,鉅細靡遺地交代清楚,再痛苦的往事,也一併說出。
本來還沉浸在憤慨中的舒冬海聽著聽著,忍不住也軟了心腸。
孤兒般的身世,是兩個人共同的背景,卻又是那麼的不同。
他有一個富裕的家庭,衣食無缺,關愛上卻少得可憐。
她有一群相親的姊妹,情感無虞,粗衣陋食也滿足。
老天爺讓兩個互補的人相遇相知,難怪從初見面開始,彼此的想法就如此地契合,個性卻又如此回異。
「我無意詆毀阿姨,她只是個護子心切的母親。」說完之後,他特地加上這句話,避免加深黎勝與她之間的鴻溝。
「沒關係,我本來就與黎勝的媽不對盤。」她歎口氣,無奈地笑笑,「看來老天還真是待咱們不薄啊!」
「所以,絕非妳有問題才導致我的離去。」石磊再三強調,希望她能增加自信心。
第七章
男人,永遠都是自私自利的!
像石磊,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完全沒有留給旁人一點轉圜的餘地,更沒把她擺在眼裡。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還得顧及彼此的情面?
接到石磊通知即將回法國的電話後,舒冬海握著話筒,久久不發一語,怒火熊熊地燃起。
「喂,妳聽見我說的話嗎?」石磊感到有些焦躁。
機場裡人來人往的吵雜聲音混雜其中,他聽到她的響應。
「聽見了。」
「抱歉,這麼晚才通知妳。」
「那又怎樣?」她從牙縫間擠出聲音。
「真的是因為酒莊有點事,需要我回去處理。」
「嗯。」
「所以我今天要先回法國一趟,等問題解決之後會再回來。」
「嗯。」
「總之妳凡事都要小心點,別老愛強出頭,到時候我可沒本事從天而降當妳的英雄喔!」他故意用輕鬆搞笑的語調。
「好。」
「還有……總之,等我回來再談吧!」石磊搔搔頭。面對她如此冷淡的響應,真不知該如何接口。
「其實你也不用急著回來。」她忽然說。
「為什麼?」他詫異地問:「我們之間的問題還沒解決啊。」
「我可以直接請律師將離婚協議書寄給你。」
「海兒……」
「再見。」
不讓他有機會繼續說下去,舒冬海索性用力地掛斷電話,氣惱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那個男人呵,從以前到現在,幾時曾經顧慮過她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老祖宗說得對,他根本改不了自私的本性,虧她曾希冀過他會有所改變。
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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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耿小姐嗎?我找了妳很久了。」
在商界名流舉辦的宴會上,黎勝在人群中找到耿夏荷,直接將她攔下拉到僻靜的角落,完全不顧旁人異樣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