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是這樣的,這件事要由那一份快捷公司送來的文件開始說起……」既然能確定他不是兇手,舒晴乾脆坦白地將事情的始末,從頭到尾說了遍,當然,還包括了樹林中撞鬼一事。
禹鈞堯越聽臉色越沉、眉結鎖得越深,直到最後,他的心裡已有了一個非常明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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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房間裡除了舒晴和禹鈞堯之外,又多了阿飛和紫蘿。
「為什麼要我離開?我不!」舒晴已能離開床鋪站起,站在背窗的位置,她的態度堅決。
「不?」禹鈞堯凝睇著她,大步朝她走來。「妳還搞不清楚目前的狀況嗎?」
前後已經有兩次了,若不是剛好都陰錯陽差的有第三者存在,她的小命還能保得住嗎?
一想到她有可能因此喪命,他的心就莫名地抽緊,血液驟然降至冰點,心裡衍生的恐懼,連自己都無法解釋。
「狀況?」他是指這兩次的情況嗎?「就是因為有狀況,我們才能確定,那些意外事故的背後真的有人行兇,而這個兇手也真的藏身在這大宅中。」
「妳有沒有想過,萬一出事了,我如何對妳爺爺交代?」禹鈞堯被她氣得紅了臉。
「又不用你交代,而且,那根本不關爺爺的事。」舒晴癟癟嘴,沒敢大聲說。
是因為那一吻吧?因為那一吻,所以她的留下會讓他尷尬、所以他希望她趕緊離開?
「什麼?」禹鈞堯聽到了她的嘀咕聲。
「沒什麼。」舒晴硬是壓下心頭翻騰的思緒,以專業的口吻說:「我保證不會添麻煩,搞不好我的留下,還能幫得上忙。」
「幫忙?」禹鈞堯上下打量著她,承認這些年她確實變了很多,至少變得獨立自主,多了主見,也多了不聽話的毛病。「妳一個小女人能幫得上什麼忙?挖八卦?還是繼續當一個受害者?」
如果兇嫌第三次下手,他很懷疑她是否還會有命存在!
「你……」舒晴很氣,更驚訝這樣的話會出自於他的口中!
「我怎麼?」禹鈞堯狠下心,只要她別出事。「妳明日一早就離開,如果不走,我會親自撥電話去給舒爺爺,讓他來攆妳走。」
「你……」舒晴氣得全身發抖,心碎了,夢也沒了。「你真的是因為我是女人,怕我添麻煩,所以才趕我走的嗎?」
明知不該,但她豁出去了。
她那麼愛他,甚至連命也不怕,結果他卻將她當垃圾一樣,不僅不想見到她,還欲拋之而後快。
「這還用說嗎?」
睨了她一眼,禹鈞堯在心中深深一歎。唉……數年之後,他才首度見識到她的固執!
「那,她呢?」舒晴突然轉身,將矛頭指向一直靜靜站在一邊的紫蘿。
說她是女人,難道紫蘿就不是?
「我?」紫蘿怔愕地指著自己。
現在她總算知道,什麼是兩邊交戰,殃及池魚的道理。
「她當然不一樣。」兩三步,禹鈞堯走到紫蘿的身邊,無預警地伸來一手攬緊她的肩。「紫蘿是我的女人。」
這句話當場轟傻了兩個女人,雖然兩人都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走。」過了一會兒,舒晴的臉色沉了下來,轉過身朝外走。
看著她拉開門走出去,紫蘿率先反應過來──
「禹先生,這樣……好嗎?」她看得出舒晴很喜歡禹鈞堯。
「沒什麼不好。」禹鈞堯的臉色雖沒改變,但嗓音明顯地變沉。
「好了,禹先生,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這時,一直沉默著的阿飛來到紫蘿身邊,將話題拉回。
「阿飛,麻煩你聯絡閻羅,幫我查清楚關於阿梅嬸的一切。」禹鈞堯才說完,房門剛好讓人由外頭推開來。
是舒晴,她又走了回來。「禹先生,如果我沒記錯,這間客房應該是我的房間,現在我累了,要休息了,請你們離開吧!」
瞧,她真的是被氣瘋了……不,她或許是太傷心了,所以才會連房間都搞錯,莫名其妙地轉身就朝外走,其實,該走的是他們。
禹鈞堯看著她,紫蘿和阿飛則同時愣住。
「鈞堯哥。」順順嗓子,禹鈞堯裝著冷硬的聲音糾正,然後,他跨出腳步朝外走,帶著阿飛和紫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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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在禹家大宅的最後一夜了吧?
舒晴半躺在床上,再度連線上網,沒見到賈以婕,MSN上倒是出現了馬郁勤。
「以婕呢?」她問。
線上另一端的郁勤飛快回應,不愧是大秘書精幹的一貫作風──
「妳的手機一直不通,她很擔心,卻又突然說要去查一件重要的事。」
「什麼事?」
「誰知?」郁勤加入一個大問號。「對了,妳的調查進展得如何?」
舒晴沉默了下,才以無精打采的龜速緩慢地輸入文字──
「果然不是他!」
「什麼不是他?」雖這麼問,但郁勤的心卻猛地一跳,有著莫名的不好預感。
「禹鈞堯不是兇手,他應該是那些意外事件中的最後一個受害者。」想想,如果跟他有過交集的女人全都死於非命,這樣的心理壓力,就算是個強人也不見得能承受。
「已經查出誰是兇手了嗎?」郁勤意想不到,不過幾天光景,她是不是錯過了哪些大事?
「不,目前還不知道。」舒晴據實以告。
「那……怎能確定不是他?」說來轉去,似乎又回到原點上。
「因為他也正在調查隱身在幕後的兇手。」舒晴想了下,決定說道。
「他告訴妳的?」郁勤以著懷疑的口吻問道。舒晴何時開始竟變得單純了?有哪個兇手會對著一個秘密調查者,坦承自己就是兇手呢?
「是的,而且他也已經認出了我的身份,還有……」一古腦兒的,舒晴將這幾日來發生在禹家大宅中的所有情形,一一向郁動道出。
「天啊!妳真是不要命耶!」果然,舒晴還沒說完,螢幕上就出現了郁勤哇啦哇啦的一堆字句。
「不過,這樣也好……」末了,她莫名其妙地插入這句話。
「什麼意思?」舒晴直覺反問。
「妳明天就要離開了。」那種男人太危險,如果舒晴能死心的話,未嘗不是好事一樁。
舒晴沒有回應,螢幕上沉靜了許久,然後,她老實地說:「說實在的,我不想走,但是又能如何?」
多年之後還能相見,而且他沒忘記她,或許她已該心滿意足了!
「妳還沒死心?」郁勤由以婕的口中得知,關於舒晴的這段暗戀史。
螢幕上出現了一對的笑臉娃娃。
「我不知道,或許將來會也不一定。」對於自己心裡藏得相當深的這份情感,舒晴顯得有氣無力。
「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告訴妳……」郁動感受到她的無奈,那是一個女人深愛著一個男人時,所會產生的無力感。
「什麼事?」舒晴瞭解郁勤,她一向直來直往,有話直說。
「其實我今天才剛出差回來。」郁勤說著看似無關緊要的話題,但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我跟尹東提起了禹鈞堯。」
「尹東?」舒晴在這名字後面鍵入一個大問號,表示對於這號人物的陌生。
郁勤停對了下,改了改口,螢幕上很快出現一個三人都熟悉的稱謂──
「尹東就是妳們口中的病態撒旦。」
「咦?」如果可以,舒晴真想讓她見見自己雙眼發亮的模樣。
兩人間的戀情有進展了嗎?否則郁勤為何肯改口了?
「別猜我的事,先說妳的。」郁勤仍舊一板一眼。
「好吧!我認了。」舒晴只好讓步,反正有的是機會逼她坦白。
「尹東說他認識禹鈞堯,還要我勸勸妳,或許別放大多心思在他的身上,會比較好!」
「為什麼?」想都不必,舒晴反射性地問。
「尹東說,他是在倫敦時認識禹鈞堯的,雖然跟他不算頂好的朋友,但禹鈞堯的一個死黨是尹東的結拜兄弟,據對方說,禹鈞堯在這些年中,常常與許多女人的名字連在一起,但沒有一個能稱得上是他的女朋友,他通常不與同一個女人吃兩次飯以上,而且,他也有著不談戀愛、終生不婚的想法。」
「為什麼?」舒晴的心咚地一跳。
還好兩人現在不是面對面,否則,她的聲音一定會抖得不像話。
「聽說,好像是大學時期的一段戀情影響了他。」她的撒旦老闆也說不清楚。
「是……那件事嗎?」舒晴很快地想起了以婕提過的事。
禹鈞堯會離開台灣去英國,是因為他的女友顧筱玫自殺身亡!?而他是不是因為受了這件事的打擊,所以人也跟著變了?
「什麼事?」郁勤想著,她又錯過什麼精采內容了嗎?
「以婕曾經說過,禹鈞堯在念大學時交過一個女朋友,後來自殺身亡了。」應該是那段時間吧?她剛到舊金山沒多久之後就發生了,然後,他也跟著離開了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