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小王爺。」嚴拜加跟著附和,「說好了是要當親家,怎麼變丫頭,這樣不對呀。」
樂相似插嘴道:「哎呀,花銀子的人最大,小王爺怎麼說怎麼是。」
「說得沒錯,花錢的人最大。」趙五娘搓著手,陪笑道:「可我沒瞧見銀子,不知道要聽誰的比較好。」
「這些額外的銀子夠不夠讓你聽話?」袁罄掏出一千兩的銀票給她。
嚴幼幼還有意見,但趙五娘向她使了個眼色,叫她閉嘴走人,先讓她拿去換銀兩蹺頭再說。
她只好點點頭,雖然嘔個半死,但好歹也拿到一筆銀子,足夠他們一家三口換個地方生活了。
反正她很會開溜,就先跟他走,等爹娘換好銀兩,安全了再追上去。
不會有問題的。
第五章
「她的眉毛比較粗一些,眼睛比較圓,鼻子倒是長得不錯,小嘴又端正紅潤,還真的有一點點像。」
不過看起來賊兮兮的,有點流里流氣的感覺。
郡主可不能是這個模樣呀。
「其實相貌不是很像。」袁罄說道:「說起話來的表情很像是真的。」但是內容可就天差地遠了。
嚴幼幼厚了一聲,不客氣的說:「喂,你們當我不存在呀!不要在我面前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好嗎?」
懂不懂禮貌呀,王府的人居然這麼沒規矩。
住漂亮的房子,穿舒服的衣眼,吃山珍海味,還這麼不會做人,真是浪費。
姜邀月溫柔的一笑,「抱歉,我以為袁罄都跟你說了。」
身為袁家的長媳,她一向很懂得分寸的。寡婦的身份讓她安安靜靜的守在屋子裡,很少跟外人接觸。
這次袁圓出走,她也是很擔心著急,但又幫不了什麼忙。
後來聽袁罄說找到個像袁圓的姑娘,需要她幫忙調教一下,讓她能夠像樣的冒充一下袁圓,她當然是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下來。
袁罄搖頭,「這丫頭不大可靠,我不放心跟她多說什麼。」
「你說誰不可靠,瞧不起人呀!」雖然她是準備腳底抹油走人,不過他也別把她摸得那麼準嘛。
「還能有誰?」他瞪了她一眼,才對姜邀月說:「大嫂,這丫頭花樣很多,嘴巴又壞,要是真的敦不來,別跟她客氣,動手揍她就是了。」
大嫂是溫馴的小兔子,這個叫嚴幼幼的丫頭是只野猴子,他還真有點擔心大嫂對付不了她。
她微微一笑,「打人我可不會。有問題,我讓人請你過來就好。」
「幹什麼,我又沒做什麼壞事,為什麼商量著要打我?」這王府的人一個比一個還詭異,不知道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袁罄帶她回王府之後,很快就讓她見過王爺和王圮,嚴幼幼還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狀況時,已經被人家轉過來轉過去的看了好幾遍。
看得她一頭霧水,而且那氣急敗壞的王爺,嘴裡還咕咕噥噥的念著什麼家門不幸之類的話,再有個哭哭啼啼的王妃,喊著什麼她苦命的女兒,把她弄得頭昏腦脹的。
現在又被帶來這個充滿花香的漂亮房子,給這個美人東看西瞧,到底這家人是想做什麼呀?
「妹妹,別怕,我們沒有惡意,也不會打你的。」姜邀月柔聲安慰著她,「你好好的在這裡住下來,跟我作伴,我會教你讀書識字、琴棋書畫、女紅刺繡,讓你變成一個大家閨秀。」
袁罄說她是個扮成少年在街頭鬼混的野丫頭,瞧她模樣秀麗、直率天真,就這樣流落街頭實在可憐。
藉這個機會幫助她脫離以前的生活,也是功德一件。
「啊?」嚴幼幼難以置信的眨眨眼睛,回頭對袁罄說:「喂,這是你大嫂沒錯吧?要不要請個大夫來幫她看腦子?」她伸出手指頭在太陽穴邊鑽了鑽,「她好像腦筋有點壞掉耶。」
「胡說八道。」袁罄伸手拍掉她的手,「你用心的學,努力的學,要再這麼亂七八糟的,我也不是沒辦法治你。」
「用心學什麼?努力學什麼?」她咕噥著,「我可沒說要當你家的丫頭。」
「沒人說你是丫頭,這府裡上上下下都會把你當郡王。」
這樣就可以了,他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誰知道這丫頭是不是個不知輕重的大嘴巴,會不會到處去胡說八道。
「郡主?」她瞪大了眼睛,表情從驚訝轉成好笑,她也真的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拍著桌子,還跺著腳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好好笑喔,你大費周章的把我弄回來當郡主供著喔?哈哈,趕快叫人去請大夫啦,你的腦袋也打結了,哈哈哈。」
原來享盡榮華富貴會讓人變成神經病,她還是別在這裡待太久,免得被他們傳染了,她可下想變成瘋婆子。
袁罄手指頭一曲,咱的一聲彈在她手上,痛得她大叫一聲。
「你幹什麼?!」
「誰叫你這樣笑?」瘋瘋癲癲的,一點規炬都沒有,還給他抖腳咧!
「立莫搖裙,笑莫露齒。」姜邀月微笑著說:「你要記住呀。」
「什麼鬼東西呀。」她恨恨的瞪了袁罄一眼,「不許你再碰我了,否則我就跟你拚了。」
笑還講規炬呀,她高興怎麼笑就怎麼笑,他管不著,更加沒資格彈她的手。
袁罄大拇指和中指一掃,作勢欲彈,威脅道:「你再說出一個鬼字看看。」
「鬼鬼鬼鬼鬼……」嚴幼幼死不脹輸的脾氣發作,一口氣連說了十來聲鬼。「怎麼樣,聽得爽不爽?你咬我呀!」
他冷臉看她,「我記得你怕高。」
話聲一落,他已經抓住她的衣領,拎著她往門外一縱,迅速竄上屋頂,將她隨手一扔,自己翻個觔斗又落到地上。
「上面風景不錯,你喜歡的話可以多待一會。」
「你這個混帳東西!死都不會爛的龜孫子!」她害怕的伏低身子,雙手抓著突起的瓦片,氣得破口大罵。
明明知道她怕高,居然還把她扔到屋頂上來?
「你跟人家姓什麼袁?你姓王啦,家裡排行老八,大家都尊敬的叫你一聲王八蛋!」
「袁罄,別這樣,快把人放下來。」
姜邀月擔心的跟出來看,發現嚴幼幼嚇得臉都白了,聲音還微微發著抖,非常下忍心的說:「人家是個大姑娘,別這樣。」
「我看不出來她是個姑娘家。」哪有女人像她這麼口無遮攔,什麼話都說得出口的?
「我呸!」嚴幼幼怒聲對姜邀月說:「你跟畜生王八蛋說人話有什麼屁用?他聽得懂才有鬼!真想幫忙就找個梯子給我下去。」
廢話一堆,所以她說女人沒用就是這樣,哼。
「我……」姜邀月委屈的想,她恐怕拿這個野性十足的姑娘沒辦法,可是已經答應了,她也下能在這時候拒絕。
她轉頭向小叔勸道:「袁罄,還是讓她下來吧,有話好說呀。」
嚴幼幼搶著說:「跟龜孫子有什麼話好說的!」
袁罄也不理她,自顧自的對姜邀月說:「別理她,讓她罵,等她沒力氣了再說。」
精力這麼旺盛,就算連罵三天三夜她都不會出問題的。
「這樣好嗎?」她擔心的抬頭望了嚴幼幼一眼,但她知道袁罄一向強硬,他決定怎麼做就不會改口,遂也不再說了。
況且這姑娘太皮,給她一點苦頭吃,她才好教。
「我做事有分寸,大嫂你別擔心。這丫頭罵得難聽,你先進去,別在這聽,免得髒了耳朵。」
她點點頭,「那好吧,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欺負人有什麼好辛苦的!」嚴幼幼大叫苦,「不要臉、不要臉,專門挑好欺負的人壓搾,你要真有本事,就該找個跟你勢均力敵的人欺負去,欺負弱小卑鄙無恥。」
「哈哈。」他沒什麼誠意的笑了幾聲,跳到屋子對面的大樹上,悠閒的伸長了腿坐在上面。「被你說對了,我就是專門挑弱小的欺負,你不高興,咬我呀!前提是,你要先下得來才行。」
他這句話又引來她一陣亂罵,「去你媽的烏龜兒子王八蛋!你不要臉,一生下來就長得太無恥,氣得你老娘想去自殺,一歲就因為太下流被你爹丟在街上。
「兩歲就會爬牆偷看隔壁的老太婆洗澡,笨到三歲才會走路,四歲就在街上偷摸女人的屁股,五歲更了不起了,已經是百花樓的熱客。
「七歲那年在賭坊爛賭被揍了一頓,所以現在眼睛一大一小,鼻子朝天,兩耳招風,醜得跟鬼一樣……」
袁罄閉目養神,裝作沒聽見她的諼罵,他就不相信她多會罵。
反正和風清涼,這樣歇著也挺舒服的,把她的聲音當成狗吠就好了。
而嚴幼幼還劈哩咱啦的罵著,絲毫沒有休息的意思,一路罵到他七十八歲。
「你七十八歲那年,已經老得走不動了,還爬著去隔壁偷小姑娘的褻褲……」
呼呼呼……喘死她了,這個死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害她累得要死。
袁罄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思,睡得真飽。唷,你說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