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乖舛作弄,煞是愁人呵!
但現在可怪了。
百般抗拒勉強娶來的妻子,竟燃起他的愛意和從未有過的強烈慾念。
而在那熱情纏綿的過程中,林楓兒的意象,又莫名其妙地浮現,揮之不去,彷彿他既是與妻子交歡,又恰似佔有林楓兒。
他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怪病還會傳染的?那團大麻曙,把她的瘋顛失常,也傳染給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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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杜文靖藉口籌拍新片的事,溜了個無影無蹤。
當然那也不完全是假的,為告林楓兒在天之靈,邱老一干人決定等婚禮結束,就馬上籌柏林楓兒劇本的電影,而男女主角杜文靖和「邱珊珊」只能先放一周結婚假,其餘的就等新片殺青,再好好地去度蜜月。
但即使避在片場裡,杜文靖仍想念著「邱珊珊」,忘懷不了那火辣熱烈的纏綿,連日來,彷彿都還沒能從那喜悅的恍惚感出來。
但他就是有點畏怯,畏怯「邱珊珊」對他的抗拒,畏怯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而且,他還搞不清楚自己怎麼回事,既突然迷戀起現在的「邱珊珊」,卻又強烈地懷想起林楓兒。兩個影像,常在心頭徘徊,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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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到底是怎麼個天理昭彰法啊?!
命運繞來轉去地,最不可能成為她丈夫的人,竟成了她的丈夫,而且還「強行佔有」了守身如玉的她。
「邱珊珊」站在鏡子前,望著陌生的「自己」。
這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她明明是林楓兒,怎麼會變成邱珊珊?
她並沒有得了失憶症,她腦袋清楚得很,記得車禍前後的所有經過,濛濛渺渺的昏迷中,她茫然浮蕩,無所歸依,飄呀飄地,隱約看到邱珊珊安靜如布偶地躺在那裡,她飄過去探看,突然被一股力量吸進邱珊珊體內……
她原以為那只是夢,她熟悉夢與潛意識的心理分析,即使在夢中,她都暗自好笑,分析自己大概是一時受邱珊珊傷害太深,所以希望自己醜小鴨變天鵝,才會作這種怪夢。
醒來後,她卻笑不出來了。
是的,她記得這一切,卻無法理解這一切為什麼會發生?
無論她怎麼解釋,怎麼失控發飆,就是沒有人相信她的話,哎,這件事若發生在別人身上,告訴她,她也萬難置信的,又怎能怪別人不信呢?
於今,事情都發展到這個地步,無論是法律上、形式上,或實質上,在婚姻簿裡,她都如假包換地是杜文靖的人了。
她應該生氣,應該憤怒,應該把杜文靖碎屍萬段,才能消心頭之恨才對,荒謬的是,她心頭卻反倒洋溢著甜蜜感,像夢幻似的喜悅。
哎,老天爺一定是了「花轟」了。
想到那迷人心醉的第一次,「邱珊珊」又臉紅心跳,渾身燙熱。
原來做——愛,感覺是如此美好。
她是初識情滋味,而又得到極大滿足,體會了人間至樂。
雖是在羞惱臉紅的情況下,又摔東西,氣走了杜文靖,但他說的:「這頓『修理』夠讓你回味吧?」的確一點也沒錯。
她每想起來就要臉紅,卻又忍不注要一再回味。
哎,「修理」就「修理」吧!她這個新大女人主義的奉行者,倒有種心甘情願被杜文靖「修理」,在他懷裡當個小女人的喜悅。
世事難料,女人的心更難料,前一刻,還當杜文靖是不共戴天的仇家,必誅之而後快,這一刻,所有的仇怨彷彿都煙消雲散,「邱珊珊」竟盼念起杜文靖了。
「如果他好好的來道個歉,我就無條件地原諒他,誰叫他是我的——」
「邱珊珊」自言自語地,「老公」二字說不出口,臉又紅了。
她原想,杜文靖應該馬上就會又回頭來逗她開心,可是盼呀念地,他竟一直沒出現,連夜裡也沒回家。
「邱珊珊」盼得心急,嘴裡臉上,卻還得裝出若無其事、滿不在乎的樣子,免得又被傭人們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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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外避了三天的杜文靖,又回家來了。
這三天,他其實並不好過,流浪了三天,想了很多,滿頭滿腦地,都是那婆娘的情影,真難以理解,對那團大麻曙,他杜文靖原本避之猶恐不及,現在卻會想念她,而且想念得很厲害。
其實每一刻,他都恨不得飛回她身邊,但他實在有點怕又被她「無情」地轟出房門。
有時候,男人也是挺脆弱的咧!
而且,對於自己那失控的行徑,杜文靖還是頗難釋懷。
雖說他是個標標準准的新大男人主義者,但還是非常尊重女性的,即使兩人早已幾經雲雨之歡,對方又是自己的老婆,但她仍是擁有身體自主權的,沒有一個男人有權力去脅迫一個女人,即使是丈夫,也沒有這個權力呀!
這件事,真叫他想起來,就要尷尬臉紅。
叫他如何有顏面去面對人家呀?
哎,可是今早,他實在太想她,想得熬不住了,猜測事情都過了三天,縱或他千錯萬錯,老婆大人總也該氣消了吧?
於是他就鼓起勇氣,回來「領罪受死」,就算千刀萬剮,他也認了。
「嗨,你好啊!」
杜文靖踅進房門,這招呼打得可是小心翼翼,頗有先試探一下軍情的意味。
「邱珊珊」正在吃她的小藍莓,以慰藉心焦如焚的等待。一見了他進來,新閨怨,舊仇恨突然又一股腦兒的翻騰洶湧。
「咦?怎麼你——也愛吃小藍莓啊?」
杜文靖有點驚呀,這婆娘幾時愛吃起小藍莓了?以前怎麼不曾見過?那吃法還和林楓兒如出一轍——
哎,又是林楓兒!
對於「邱珊珊」的各種「違常」的心理狀態、行為習慣和愛好喜惡,醫生說,可能是因為她對死去的林楓兒心懷愧疚,所以產生模仿行為,自我催眠,在潛意識裡,相信林楓兒會因此藉由她而「復活」——這是一種深沉的贖罪心理。
杜文靖暗自歎口氣,故作輕鬆地,也拈起一顆小藍莓放進口中。
「邱珊珊」嘔氣地把裝小藍莓的水晶盤一推——他吃過的東西,她——不——吃——了。
「還在生氣啊?」
杜文靖涎著笑臉。哎,真搞不懂自己的男性威嚴哪兒去了?以前哪回不是邱珊珊做小伏低地討好他,他還不見得領情呢!
現在看到「邱珊珊」眼裡儘是委屈、怨氣和怒意,他連脾氣都發不出來。
「那天,呃,那天,我,呃,實在也不是故意的,是你太誘人了嘛!」
杜文靖搔搔腦袋,哎,他真想說的是對不起,偏就是出不了口。
「邱珊珊」還是那樣瞪著他,一語不發。
杜文靖嘿嘿笑得好無辜的樣子,又說:
「你那天表現得像個處女似的,我實在忍不往,所以才,才——其實你也一點責任的,你總不能完全都怪到我身上啦,喔?」
喔?
「邱珊珊」聞言,心頭升起一股恍然大悟的悲淒。
原來,他果然還是發現了她原來是個肉腳——所以才會一去三天,扔下個新婚妻子,自己逍遙去?「邱珊珊」更加地羞惱難當,杜文靖沒當場笑得在地上打滾,恐怕已經是很忍耐,很給面子了。她自卑得低下頭來,掩飾自己的難過。
「你——哎——我,哎,這——,
杜文靖舌頭都打結了,真搞不懂這團大麻署怎會變得這般難以討好?難以侍候?他都說得如此了,她還是沒有半點原諒他的跡象。
突然地,杜文靖靈機一動。對付大麻署,還是得用大麻署法則,她最虛榮,最愛聽甜言蜜語了,嗯,用力讚美她風騷熱情,嘿嘿,準沒錯!
於是杜文靖改變策略,又笑得壞壞,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她說:
「你那天的表現真是可圈可點,裝得可真像,就像個處女,那麼被動,那麼嫩角兒的模樣,嘴裡說不不不,反應才熱情咧,根本是你故意誘惑我的,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抵擋得了這種誘惑,你好性感好性感……」
杜文靖想,這會兒,大麻署總該破涕為笑了吧!
果然,「邱珊珊」抬起頭來,卻是滿臉羞憤,連聲音都抖抖顫顫地:
「你要笑就笑好了,不必要這樣嘲諷我!」
咦?捺會按尼?杜文靖嚥了嚥口水,難不成是還讚美得不夠?好吧,就再給你加料,哄死你這團愛吃甜的大麻署,他眨眨眼睛說:
「我算見識過夠多女人了,你卻比我所見識過的女人,都還要夠勁、風騷、熱情,害得我無法煞車,只好硬上了,其實我也不想靠自己力氣大,真是被你誘惑得按捺不住啦——」
但他不讚美還好,愈讚美愈糟,因為這個潔身自愛的「邱珊珊」,可不是那個風騷虛榮、輕佻妖嬈的邱珊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