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腦中剛記下的資料,蘇瑪娜看著柏嫣蓉,只等著看她面且被拆穿後的無地自容與哭泣。
她相信,有如此不堪背景的柏嫣蓉,肯定是編了什麼美麗的謊言,才騙得黎傑娶她為妻的;而為免黎傑上當,也為了讓自己能更瞭解情敵的實力,她自然得對她展開身家調查。
結果,事情正如她所料,且噶拉漢不也來報,黎傑對她這個妻子果然是不在意。不但沒有跟她同寢,還把她丟在客房,自個兒回寢宮不說,還招了個舞伶同寢共枕的。
要不如此,她這會兒怎麼會找來。
只是,她預期的反應,柏嫣蓉卻一樣也沒有!
只見她放下舉了半天沒人理、已經有點酸的手,然後大方的說:「沒錯!這資料上所說的正是小女子我,不過……唉!」
她假意的歎息,其實是真正的心痛呵!而她之所以心痛,不全在於蘇瑪娜對她刻意的打擊,而是因為她提起母親,讓她突然好想、好想家--那個母親為她親手佈置的家。
俗話說得好,金窩銀窩也沒有自己的狗窩好,她現在才真正感受到。
「不過什麼?」蘇瑪娜本想嘲笑人,卻自己先沉不住氣?
「你的調查員效率真差。」柏嫣蓉涼涼的道。
「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嘲笑我!」蘇瑪娜怒斥。
「我不是嘲笑你,儲妃,只是提醒你不要浪費食物,養一群廢人而已。」反視她的怒容,柏嫣蓉不怕死的道。
「要不是廢物,怎麼沒告訴你重點,就因為我已傾家蕩產,所以黎傑才會收留我,進而愛上我,然後跟我結婚。」
天!她都快把自己所編的故事當成真的了!
「柏嫣蓉,你知道黎傑是誰嗎?」蘇瑪娜突然冷冷的問,眸中全是對柏嫣蓉的不屑。
「唉!你這個女人很番耶!就跟你說黎傑是我丈夫,也可以說他是我先生、我夫君、我老公、我相好的、我的床伴、我的尪……你聽清楚了沒有?」
「我是指身份!黎傑他是什麼身份你知不知道?」她的語氣已有著冷厲的苛責,眼神就像在看低能兒一樣。
柏嫣蓉也不差,瞪回去看蘇瑪娜的眸光,就像她是白癡一般。
「我就再仔仔細細的告訴你黎傑的身份一次,你聽清楚了,他就是我丈夫、我先生、我夫君、我老公、我相好的、我的床伴、我的尪,還有,你的英文聽力很差喔!」
「你……柏嫣蓉,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這麼說我!」想嘲弄人反被嘲諷,難怪蘇瑪娜氣得臉色發青。「我精通八個國家的語言,區區一種英文算什麼?」
「算了!我不想再跟你說了。」番婆一個,還是少惹為妙。柏嫣蓉不想理睬她,逕自往門口走去。
「你要去哪裡?」
又問這句,這女人真有點格格纏吶!
「找、老、公!」她不介意一個字一個字再說清楚。
「我要是你,就不會去。」l
咦?好濃的幸災樂禍味。
「不好意思,你不是我,而我就是要去!」這種盛氣凌人又八卦的女人真煩!
「歡迎你去,只要你不介意看到黎傑和舞伶在床上做愛的畫面就好。」』蘇瑪娜語氣惡毒的說,眼中全是看好戲的神采。
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就是槓上柏嫣蓉,而且是誓不罷休的那種。
或許,是因為黎傑說她是他的妻的關係吧!她突然覺得非常、非常的妒忌柏嫣蓉,且是到了非整倒她不可的地步。
「做……」略過那個說不出口的字,柏嫣蓉頓時覺得有點口乾的道:「你是說黎傑他、他……」他了個半天,她就是沒辦法把腦中其實早成形的答案說出來。
而幸災樂禍、早已等著看好戲的蘇瑪娜,自然不會放棄挑撥離間的機會。
只見她訕笑道:「沒錯!黎傑今晚是召了舞伶陪宿,而且是我國舞藝最好、床上功夫最棒的鈴蘭。」
「陪宿?」柏嫣蓉微愕的抬起眼,心下一凜。
還未來得及細想其他,蘇瑪娜仍是滔滔不絕地說著:
「不過,這也難怪,以黎傑是我國二王子的身份,像你這種既無美貌、又無身材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莫怪他要另找女人發洩;再說,就算現在你去看到他們,也沒權力阻止,因為在我國,沒有王的簽署證婚,你充其量不過是黎傑的女人而已。
記住了!下次可別再大言不慚的說黎傑是你丈夫,那可是會笑死人的。喂!想哭了是吧?沒關係,你可以大聲哭出來,我不介意。」
「我不是怕你介意,而是不想哭!失陪,我要回房睡覺了。」
是喔!她好不容易強忍住淚水不讓它滑落,但是等會兒在她回房後,不!應該說等這個壞女人走後,她就要好好的、盡情的哭個夠。
誰教自己的心那麼痛!沒有當場潰流成災,她就很佩服自己了。
至於那個害她心痛的臭黎傑,她一定會找機會跟他算帳的。
真的,她發誓!
「咦!回房?你不去找黎傑啦?」雖然柏嫣蓉沒有她預期中的放聲哭泣,可是看她俏臉整張垮了下來,雖不是很滿意這樣的結果,但此起剛才自己一直被她壓下的氣勢,這會兒蘇瑪娜的心情已經好太多了。
「不了!免得去打擾他的興致。」怕嫣蓉故作輕鬆的把話說完,邁開自認瀟灑的步伐,從容的走入內室,把那個非常、非常討厭的臭女人鎖在門外;在聽到她揚笑的走人,她這才蒙被悶哭。
第八章
「嗚……嗚……」
蒙在被裡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好不淒慘。
已經過了許久的時間,她還是哭個不停。
柏嫣蓉抱著枕頭痛哭,甚至把它當成是黎傑不時痛揍幾拳,以洩心頭之氣;然後再物盡其用的拿來擦眼淚、擤鼻涕的,那個枕頭肯定已報銷成一個濕枕,而且還可以擰出一盆水,那是毋庸置疑的。
「嫣蓉……」
忍不住,再加上萬分不放心而跑來看她,沒想到看見的會是這番情景,黎傑不禁一怔。
拉了拉被柏嫣蓉捲成蛹狀的棉被,黎傑惶然問道:
「嫣蓉,你在哭嗎?」
「廢話!這種聲調不是在哭,難道是在笑呀!」
哇!好濃的鼻音,顯然真的哭得很慘。不過,還好,回答得清楚明白,沒有歇斯底里,幸好!
「嫣蓉,起來,別哭了!」黎傑心疼的哄著?
「嗚……不要你管,走開!」悶在被裡的聲音不大,卻仍清晰可聞。
「怎麼了?」天!這人蛹捲得還真密實,居然半天都拉不開。「誰欺負你了?」
「還有誰?就是你!」棉被終於被扯開,柏嫣蓉一下子無處可藏,再加上黎傑自然為她張開的雙臂,她想也不想,一頭就埋進他厚實的懷中,再繼續她的抱怨:「就是你欺負我!」
「我?怎麼會?嫣蓉,我剛剛又不在,怎麼可能會欺負你?」
「就是因為你剛剛不在,要不然……嗚……要不然我也不會被欺負!」
早年喪母,還有一個隨時都會給她惹麻煩的賭徒父親,其實柏嫣蓉早已練就了一身獨立堅強的個性,且向來都不愛哭;即使知道父親賭輸了一切,讓她因此一無所有,她雖是傷心欲絕,卻也沒有如此悲慘的哭過。
但這次,說不上來為什麼,不過就是黎傑不在身邊而已嘛!再加上聽說他召舞伶陪宿,她竟然就覺得孤單無比。
一股撕裂般的痛心,竟逼著她的眼淚忍不住決堤。
其實黎傑召不召舞伶陪宿,照理說跟她這個契約新娘無關,且明知蘇瑪娜那個女人沒事跑來對她嚼舌根,外加生是非,根本就是故意的;但不知怎麼地,她就是忍不住那發自內心的痛楚,與不斷流下的淚水。
「蘇瑪娜來過了,是不是?」黎傑猜測。
「嗯!」唉!又鼻塞了,而原本拿來擤鼻涕的枕頭不在,眼前有黎傑這個罪魁禍首的衣衫,她自然順手的拿來充當擦拭的工具。
「她對你說了什麼?」他的語氣冷肅,讓人一聽就知道他在生氣。
「沒有!」哭都哭過了,實在不想承認一切都是因為他的關係,那多丟臉!
何況她本來就是黎傑權宜之計下的契約新娘而己,有什麼資格管黎傑每晚有幾個女人陪宿?
另外,蘇瑪娜這樣說她也不算錯,反正她一向都有自知之明,自己的長相平凡,只是她態度令人厭惡、口氣讓人不爽罷了。
「沒有你為什麼會哭?」蘇瑪娜心高氣傲、舌毒嘴利,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要不他也不會想先設防。
在知道蘇瑪娜派人在監視他和柏嫣蓉的時候,他刻意對她表現冷漠、疏離與不在意;原以為自己這樣做,就能免去蘇瑪娜對她的特別關注,進而不會來挑釁,至少他不在的時候,不要來找麻煩,甚至是傷害她。
沒想到他還是錯估了蘇瑪娜的驕蠻,和她超重的妒忌心。
「我……」柏嫣蓉覺得自己很丟臉,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