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自卑了?你才自大哩!」向琥的臉很紅,有些心虛、有些害羞,也有緊張。
即使她一直努力的催眠自己,他八成又是無聊到想在她身上找樂子,可為什麼她可以感覺到他溫暖的情意?
那種像被包覆在手中呵護的情意不強烈,卻溫暖,一點一滴叫她領受。不強烈的情感令她一時無法探到底,他,真有喜歡她這麼多嗎?
「小琥,愛我必須要有很大的勇氣和自信。妳一直覺得我是天,妳是地,我是天鵝,妳是醜小鴨這樣是不行的,妳的心態沒法改變,即使因為我的追求咱們交往了,那種感情還是很不穩定,隨時會因為各種原因而玩完。」他不自戀,卻清楚自己絕對有叫女人投懷送抱的魅力。
「小琥,妳對自己沒自信,就無法對我產生信任,彼此信任是交往的基礎,沒這種根基的感情就像是強風中的蠟燭,遲早會滅的。」他在心中歎氣,「我不追求妳,等著妳來追求我就是在等妳的自信。我知道妳對自己很想要的東西一定會努力去得到,等到妳有勇氣來向我告白,那也意味著咱們不是天地之差,妳覺得我們是在同一水平上的,那樣的感情才能穩固。」他什麼都能給她,就是無力於她的自信,因此他只能等。
向琥低下了頭,他的話揪得她心疼。他一直是以這樣的心情等著她成長的,可她卻完全不知道。是啊,她一向不是個有自信的人,一般事情是這樣,對於感情她就更沒自信了。戀上了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她的自信早陣亡出局。
方昊旖輕輕的說,像是說給自己聽,可音量足以讓她聽清楚。「我……也許不擅於表達自己的情感,可是我用自己的方式在喜歡著妳。」即使她笨得什麼都不知道。
「我現在還是很沒自信,那你……」
「嚴家翔!」一提到這個名字,他自己忍不住火氣上升。就是他壞了他的計劃。原本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無論是他和向琥的事,抑或是和尹雪冬的約定,可現在……
「老嚴?」向琥偷偷瞄了方昊旖一眼。嘖嘖嘖,他的臉色還真是臭啊!
「那個男人對妳告白了,而妳也答應好好考慮了,不是?」
「嚇?!」方才才發生的事,他怎麼會知道?「你怎麼知道?」
「我親耳聽到的。」其實在處理好尹雪冬的事情之前,他原本想暫時不和向琥見面的,因為兩家人最近正密切的注意他和尹雪冬的交往情況。
尹雪冬為了方便製造親密的假象,目前已搬出尹家住在飯店,而他,三不五時當然得配合演出,與她同進同出。
這出鬧劇什麼時候結束,得看尹老爺啥時候供出真相,或是尹夏荷啥時候良心發現了。
就他看來,這齣戲應該快結束了,可現在,被向琥的事一牽扯,他不由得有些擔心。
向琥答應考慮嚴家翔的告白,使得他妒火高張,原本在附近和客戶談事也顧不得壞事的可能找上了她。
「其實……」
「妳真的會考慮他?」他的表情冷酷,一點也不像平時吊兒郎當的他。
「我……」嚴家翔是個好人,可說到交往,他就是少了令她心動的感覺。
「小琥,妳真的喜歡我的話,眼裡、心裡都只能有我,我不喜歡妳和其他男人還有什麼牽扯。」他是個慷慨的男人,唯獨感情獨裁又霸道。
「老嚴是我的朋友。」向琥大聲的說,說到這個,他又有什麼資格指責她。「你喜歡我,可你還不是和尹雪冬打得火熱。你親耳聽到我會考慮老嚴算什麼?我還親眼目睹你和她在百貨公司熱吻呢!」不想不氣,越想就越火。
對喔!為什麼方纔她沒想到這個頭號情敵?嗯嗯,方才氣氛太好,差一點忘了。
「你說你喜歡我,那她呢?」她冷哼,「別告訴我你和她只是逢場作戲。如果說你是喜歡我的,那你是愛她嘍?」他呀,除了上一回喝醉酒吻她之外,從來沒有吻過她。
他吻她得喝得茫酥酥才吻得下去嗎?轟地,她的臉又紅了。她怎麼這麼想?好像她有多渴望他的吻似的。
「尹雪冬的事……」
她裝做不在意,耳朵卻豎得筆直。「怎麼,無法自圓其說了吧?」
猶豫了一下,方昊旖覺得還是小心為妙。他不是信不過她,而是她這個人單純沒心機,若有心人想從她口中套話,那絕對不是什麼難事。「尹雪冬的事隔一陣子我再告訴妳,現在我不能說。」有些事他寧可事後再解釋,也不敢冒險。如果只是他個人的事,他絕對可以為了她而冒險,可這件事若一出了問題,他和尹雪冬努力了快一年的計劃就泡湯了。
向琥抿著唇看著他。男女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事的時候,那就是有很大的問題了。「那你就什麼都不要說!」她生氣的站了起來,覺得彼此問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到底,他還是只把她當備胎。她的條件和尹雪冬是不能比,可她也不打算介入別人當第三者。
她的步伐才邁出,方昊旖早先一步的拉住她的手,手一使力把她往懷裡帶。
她低呼一聲,身子失去平衡的跌跨在他身上。
老、老天!這種姿勢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她尷尬得整個臉都紅了,額上的冷汗涔涔直落。
她一張臉飛紅,努力的裝做若無事然的想站起來,他卻壓著她的肩,不許她亂動。「小琥……」
「你……」努力的不去理會這種曖昧姿勢帶給她的奇怪騷動,她把注意力集中在生氣的事情上。
可惡!方纔還為他的深情而感動呢,真是太可惡了。「你的行為根本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你這人真的可恨又可惡,你說真的喜歡你的話,眼底:心裡都只能有你,因為你不喜歡我和其他男人有什麼牽扯,可是你呢?你懂不懂什麼叫將心比心?」
「我有苦衷。」
「每個劈腿的男人、外遇的丈夫,他們都有很不得已的苦衷,他們都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向琥冷笑。
方昊旖歎氣。「小琥……」
「哈!所以咱們可以談柏拉圖式的愛情,而你可以和尹雪冬大玩親親?」他的情意夾雜著紊亂的男女關係,複雜得讓她想尖叫。看著他沉默的垂下眼瞼,她煩躁的爬爬頭髮。
「算了,我其實沒有什麼資格這樣對你說話,因為我們連朋友都稱不上。」她終於推開他站了起來,不打算多留,向前走了幾步突然止住步伐,輕輕的開口,「方昊旖,我真的好喜歡你,即使是現在還是一樣。不過,從現在開始我會忘了你,因為我無法和別的女人分享我的愛,在愛情方面,我必要承認我是個吝嗇鬼。」
她回過頭看她,眼中閃動著淚光,「在單戀你的日子我過得並不快樂,可那些卻是我回憶的寶藏,說到底,我還是必須謝謝你。」長髮在風中輕揚,含淚微笑的她臉上有抹慼然。
「單戀的味道太苦澀,我想談場付出有回應的正常戀情。」躲避球結束了,小朋友散去,操場的燈也暗去,只剩學校外的街燈照明。
方昊旖原本考慮著該如何安撫她,聽她這麼說,他習慣性揚高的嘴角抿直了,冷冷的看著她,「什麼意思?」
她是有立場理直氣壯的對上他灼灼帶怒的目光,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有些心虛,像是外遇的老婆給丈夫逮到證據還強詞奪理一般。
向琥幽幽的歎了口氣。「聽人說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如果我不放手結束眼前的紛亂,永遠沒有辦法開始新生活。」
「妳所謂的新生活是什麼?」
他憑什麼這樣質問她?她惱怒的大聲說:「就是結束你這個紛亂,開始另一段新戀情。我一定、一定要談個幸福到掉淚的戀情給你看。」
「妳是真的在考慮嚴家翔?」方昊旖語氣很冷、臉色很冷,內心火氣快爆炸了。
「沒錯!」
「那妳的確要等著流淚。」招惹上她的男人,他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工程師,他要讓他沒飯吃多得是方法。
向琥會錯他的意,大聲的說:「他又不是你,懷裡明明抱著一個女人,還能毫無愧色的跟另一個女人大聲說喜歡。」氣死人了,她會流淚,也不想想是誰的傑作。「你這個人真令人髮指,自己不懂得自省還想抹黑別人,無恥。」
「妳最好離那個叫嚴家翔的男人遠一點。」
「他是個好對象,我為什麼要離他遠一點?就算要離遠一點也該是離你遠一點才是。」
「妳敢!」
「哈哈!」她冷笑。她有什麼不敢,他以為他是她的誰呀?
「向琥!」他很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叫她,可見他真的很生氣。
她現在的每句話都惹得他妒火高張,他這麼喜歡她,她卻當著他的面說另一個男人的好,是可忍,孰不可忍,妒火把理智燃燒殆盡,嘲諷變成他唯一可以拿來保護自己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