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掌櫃說得是!」群雄點頭,「說吧,該如何比試?我們就算別的不會,飛簷走壁的本事還是有的。」
「這朵珠花上有六顆明珠,待會兒我會把它們拆下來,拋到空中,如果誰能搶到它,誰就算贏了第一輪。」
「什麼?」在座一片嘩然,「曲掌櫃,我們來了這麼多人,第一輪妳只留六個?」
「若能搶到半顆也算。」曲安安笑咪咪地回答。
眾人終於明白了,這一輪,試的不止是他們的輕功,更是他們的武功,因為,要想在空中力挫敵手,奪到明珠,並非只有輕功就可以的。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曲安安揮手一擲,那六顆明珠飛了出去,無數條身影頓時竄上了半空之中。
拳腳聲,刀劍聲,墜落之人的慘叫聲……一切在瞬間發生,也在瞬間結束。
「奪到明珠的英雄,請到前面來!」曲施施高聲道。
心有不甘的失敗者雖然不服氣,但不能不退讓。
「第一位,江南華龍門的華少主!」
首先走出來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他指尖亮出明珠,晃了兩晃,頑皮的臉得意揚揚。
「第二位,雪域無極派的侯掌門!」
又一名獲勝者光彩亮相,卻是一氣度優雅的英俊男子,他朝曲氏姊妹拱了拱手,將明珠擱在鋪有絲絨的盤中,原物完璧奉還。
「第三位……」報名冊的小廝忽然頓住了。
曲施施奇怪地問:「怎麼不念了?」
「二小姐,我不知他的姓名呀。」
「什麼?」曲安安和曲施施同時朝人群中望去,只見一個青衣人默默走上前來。
難怪小廝不知道他的名字,因為,他蒙著面。
「公子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曲安安不悅地道。
「我不是不肯,而是時候未到。」青衣人回答。
「公子難道不知我們此次招親大會訂下的規矩嗎?」曲施施輕哼,「凡相貌奇特者謝絕來此,貼子上可寫得清清楚楚。」
「我相貌是否奇待,妳們很快便會知道的,」青衣人笑道,「兩位姊姊何必如此緊張?下一輪的題目我未必能答得出來,若我不幸被淘汰了,我長得什麼樣,想必二位也沒有興趣知道了。」
「你奪到的明珠呢?」曲施施逼近一步,生怕有詐。
「在這兒。」
他手掌一攤,全場定睛一看,皆發出一聲驚呼。
那掌心之中,不止一顆明珠,而是三顆!
在座有那麼多武功高強的英雄豪傑,拚了你死我活也未能奪到半粒,他居然能一個人在瞬間獨霸三顆?!
不可思議!滿堂皆愕然。
「看來,公子您的確有些本事。」曲安安不得不服。
「那麼就請大姊姊宣佈下一輪開始吧。」青衣人溫和地道。
「好吧,」她微微頷首,「施施,妳來繼續出題。」
「第二輪是比文。」怔愣良久之後,曲施施終於清了清嗓音,恢復常態,「我近日購得一幅唐寅的圖卷,有人說它是真的,有人卻說它是假的,到底是真是假,小女子想請教三位。」
話音剛落,已有奴僕小心翼翼地拾著畫捲出來,一寸一寸地攤開,展示諸人。
「是真的,」那華少主看了一眼,自信滿滿地道,「我瞧它左上端的筆觸,的確出自唐寅之手。」
「我看……未必是真的,」雪域無極派侯掌門細細觀察後回答,「這右下角的落款,似乎不是唐寅的親筆親印。」
「兩位各持一詞,小女子無從分辨呀,」曲施施轉身問那蒙面的青衣人,「這位公子,你說呢?」
「我看它半真半假。」清冷的聲音道。
「什麼?」全場一片哄笑。
「這位公子,你的答案也太難讓人信服了吧?別人一個說真,一個說假,你就說什麼半真半假,」曲施施捂著嘴,前俯後仰,「好歹你也要像這兩位,說出點道理來呀!」
「這是古董店的奸商玩的老把戲了,沒什麼稀奇的,」青衣人上前從容指點,「他們購得真圖,撕成兩半,再找來畫底,模仿真跡分別將兩半所餘的地方填上,裝幀糊裱,拼合得天衣無縫,這樣一幅畫就變成了兩幅,可以賣兩幅畫的價錢。雖然半真半假,但這樣的偽作總比純粹的贗品要值錢。所以,莊夫人不必太傷心,您花的銀子,沒有全然損失。」
群雄聽了這前所未聞的離奇解釋,頓時一片沉默,無人再敢哄笑言語。
「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信口開河?」曲施施仍不眼。
「莊夫人不信,可以把它拿到日光底下,透光來看,看看它的中間是否有一條細微的裂縫。當然了,一定要在最強的陽光之下,用最銳利的肉眼才能識破。」
她還想提問,但再也提不出什麼專業的問題。
鴉雀無聲中,曲安安最先站了起來。
「看來,這位公子真是武功卓絕,學識淵博,小女子佩眼。現在,可以把您的蒙面布巾摘下來了吧?」
「這布巾自然是要摘的,但敢問大姊姊,我是否已經中選?」青衣人不疾不徐地回答。
「我若沒有選中你,又怎麼會想見你的廬山真面目?」
「那麼可否請大姊姊移步到內堂?小弟害羞,只敢向自家人展露真顏。」
這小子,又想搞什麼鬼?
曲安安蹙了蹙眉,只得做了個有請的姿勢,把他帶上樓梯。
日光在走道裡飛揚,狐疑的她盯著那嘻笑的男子,停下了腳步。
「我肯定在哪兒見過你,」曲安安道,「對吧?」
「大姊姊肯定要招我為妹婿了嗎?」他卻避重就輕地回答。
「如果你長得不算太醜,那麼這親事就算是訂下來了。」
「我保證自己長相英俊,可又怕大姊姊日後反悔。」
「怎麼會呢?」
「我就是怕呀,所以,還請大姊姊先賜我一件訂親的信物。」
「不行,我要先看你的長相!你若相貌醜陋,我該如何向妹子交代?」
「我若相貌醜陋,大姊姊大可當場把信物奪回。這兒是姊妹坡的地盤,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兒撒野吧?何況樓下還有一大堆恨我奪得頭籌的英雄豪傑,就算我武功再高,也難逃他們的聯手進攻。」
「好,」曲安安一咬牙,答應下來,「我這兒有一塊玉珮,是祖傳之物,當年我們姊妹最困難的時候,我也沒有當掉它。現在我把它交給你,就當是信物吧。」
「謝了。」男子接過玉珮,將它小心翼翼收入懷中,
「那麼,請摘下你的面巾吧!」
「其實大姊姊剛才說對了,我們的確見過。」布巾一扯,一張絕美的俊顏顯露出來,彷彿陽光從雲層中射出,光芒萬丈。
「你……」曲安安驚得張大了嘴巴,「慕容遲!」
「紗紗的房間在那兒吧?我要去見她嘍。」微微一笑,他將那布巾擲在地上,翩然欲去。
「等一等,我什麼時候允許你去見她了?」她一把抓住他。
「大姊姊,信物我已收下,妳可不許反悔哦。」
「你耍詐!」
「妳只是說如果我相貌醜陋,這樁婚事才作廢,」傾國傾城之貌得意揚揚,「可大姊姊妳憑良心說,我柳笑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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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小乖,你不要睡了,快醒過來,吃點東西吧!」望著奄奄一息的相思鳥,曲紗紗已經哭了一天,兩隻眼睛腫得像桃兒。
「妳這樣吵牠,牠也好不了的。」忽然,身後一個聲音道。
好熟悉的聲音,她不敢想像那是誰,也不敢回頭,生怕那是自己產生的一個幻覺。
「樓下的男人都在為妳打架,而妳卻在這裡為了一隻小鳥而哭泣,絲毫不在意那兒發生了什麼事,」慕容遲輕輕地靠近她,「他們若知道了,會很傷心的。」
「你……」她難以置信地抬眸望著那張俊顏,癡癡地望了良久,「真的是你嗎?你怎麼來了?」
「我來參加招親大賽呀!」他笑,「而且我奪得了頭籌哦!」
「騙人,姊姊們不會讓你參加的。」
「有妳這祖傳玉珮當信物,妳還不信?」他從懷中掏出翠玉,只讓她看了一眼,又重新收好,「嘿嘿,不能讓妳搶走它。」
「姊姊們真的允許你參加?」
「本人這麼聰明,就算不允許,我也有辦法參加,而且有辦法逼她們實現許諾。」
「可是你為什麼來?」曲紗紗搖搖頭,「你不是一直希望趕我走嗎?為什麼還要來搗亂,你想我一輩子嫁不出去嗎?」
他那樣殘酷地罵她,甚至諷刺她的殘疾,為什麼這會兒又出現在她的面前,一副要求她原諒的樣子?
她知道他當時的無奈,也知道他對自己的真心,可是,實在沒有辦法就這樣輕易與他和好,實在沒有辦法一下子被他傷害,一下子又讓他來撫摸自己的傷口……她再有忍耐力,再心地善良,也受不了這樣波瀾重迭的折騰。
「傻瓜,」慕容遲無奈地莞爾,「我來參加是因為,我想做妳的夫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