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巧盈根本沒聽見他說的話,此時的她已經陷入昏迷。「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斷的呢喃著。
西門彥廷強忍著心痛,以及差點落下的淚,小心翼翼,怕碰壞她般的將她抱了起來。
「不會有事的,妳不會有事的……」他不知道是在安撫她,或是在安慰自己。
「西門公子,請跟我們來。」管庭紅著眼眶帶路。
將他們帶出慕容山莊之後,兩人單膝跪地。
「對不住,西門公子。」
西門彥廷眼底充斥著冰冷又嗜血的風暴。
「今日的一切,敲響了慕容山莊的喪鐘,念在你們幫了我的份上,勸你們立刻離開慕容山莊,一個月內,我會讓慕容山莊成為歷史!」他冷酷的說著,慕容吹雪該死!而讓她如此蠻橫霸道的靠山更該死!他倒要看看,當慕容吹雪連一粒米都吃不到,連一件衣服都沒得穿時,她還要如何蠻橫起來!
冰霜般冷酷的宣言,尚留在空氣中,一眨眼,他已經抱著傅巧盈飛掠而去,消失在他們面前。
管庭和雷風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慕容山莊能不能度得過此次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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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傅巧盈更好的照顧、更舒適的環境,他們住進了凌霄別院。
「好痛……讓我死……」傅巧盈發著高燒,昏迷中痛苦的囈語著。
三天了,西門彥廷不眠不休的守在床邊,擔心趴著的她睡不安穩弄痛了傷口,望著那片雪白冰肌變得如此慘不忍睹,他就湧起將慕容吹雪碎屍萬段的衝動!
大夫說了,傷的太重,她的身子又太纖弱,恐怕熬不過來,如果燒退不下來,人清醒不了,那就要有心理準備。
「少爺,少奶奶該喝藥了。」司武紅著眼,端著藥進房,不知道這碗藥的下場,會不會和前幾次相同?因為少奶奶根本無法吞嚥任何東西!
「給我。」西門彥廷接過藥,仔細的吹涼了之後交給司武,再小心翼翼的扶起傅巧盈。
司武靠近床邊,讓少爺拿著湯匙喂少奶奶吃藥,可是……那藥卻從少奶奶嘴邊滴落了,一滴也沒進嘴裡。
「怎麼辦?少奶奶還是吃不下藥。」司武擔憂極了。
「巧盈,乖!妳得吃藥才行啊!」西門彥廷痛心的低喃。可是如同這三天的情形一樣,一匙又一匙的藥汁依然進不了她的嘴。
「巧盈……」他無措的喚,隨即接過藥碗,舉碗就口含住一口藥。
「少爺?!」司武驚喊,愕然的看著少爺低頭堵住少奶奶的唇。
西門彥廷以口哺喂,當藥汁又要回流時,他以唇堵住,終於,咕嚕一聲,傅巧盈吞下了。
「啊!太好了,少奶奶吞下了!」司武哽咽的喊。
西門彥廷眼底有著一絲釋然,就這樣,他一口一口的餵藥,花了近半個時辰,一碗藥汁終於全數進了傅巧盈的嘴裡。
「太好了,藥喝下就有得救了,少奶奶一定會沒事的。」司武哽咽的說。
將傅巧盈輕輕的放回床上,西門彥廷起身走到廳外,瞪著聞黑的夜色,久久,從懷裡拿出一枝蜂炮。
「司武,對空發射這枚蜂炮,然後退下,不許任何人接近雱雪閣。」
「是,少爺。」司武接過蜂炮,退了出去。沒多久,夜空中響起一聲蜂鳴,一道火焰般的亮光竄向空中,旋出一個骷髏形狀之後,漸漸隱匿。
「這……是什麼啊?」司武驚愕的望著空中,喃喃的自問。
猛地回過神來,想起少爺的交代,立刻離開雱雪閣,並且遣退了待命的僕從,整個雱雪閣瞬間變成一座空城。
西門彥廷坐在廳裡靜靜的等待,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廳內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一名黑衣蒙面男子,男子的手背上刺有骷髏圖案。
「奉殿主之命,尋閻羅令而來,西門公子有何吩咐?」
「有一件事要委託閻羅殿去辦。」西門彥廷冷聲道。「除了西門家旗下的商號之外,向所有商家發佈索魂令,不許任何人將東西賣給慕容山莊。」他要讓慕容山莊連一粒米都買不到!
他不會假閻羅殿之手報仇,因為閻羅殿一出手,所代表的就是死。死亡,絕對不是最可怕的報復,他要的,是讓慕容吹雪生不如死!
「一個時辰。」男子簡扼地道,轉身消失在廳裡。
西門彥廷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般的起身走回內室,靜靜的坐在床邊守著昏迷的傅巧盈。
輕撫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頰,他的心緊緊的揪著。
這就是心痛的感覺嗎?她何時在他心裡紮下如此深的根了?他還以為自己只是因她的與眾不同而對她有點感情罷了,結果……
「巧盈,妳放心,傷了妳的人,我會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的。」他像是宣誓般的說。
「嗚……痛……」傅巧盈呻吟著,身子痛苦的抽描、掙扎,似乎想從這種痛苦的情境下解脫,卻只是愈來愈痛。
「忍著點,巧盈,別亂動啊!」西門彥廷趕緊壓住她的手腳,以防她躁動,又扯裂了傷口。
「痛……讓我死……好痛……西門……好痛……西門……救……我……」傅巧盈痛苦的哀鳴。
「巧盈乖,我就在這裡,妳不會有事的,我已經把妳救出來了,忍著點,別亂動!」西門彥廷柔聲的安撫著,喉嚨痛苦的吞嚥下一聲哽咽。
「沒有……西門不是……妳的……不是……」傅巧盈夢囈著,輾轉在惡夢中醒不過來。
「巧盈,巧盈……」西門彥廷首次覺得自己如此無能,望著她痛苦的模樣,他竟然束手無策!他恨自己竟然無法保護她,他恨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她受苦!
是誰?是誰在叫她?為什麼她的身體會這麼痛?為什麼像置身於火爐裡般灼熱疼痛?她想掙脫箝制住她的手,她真的好痛,她受不了,她渴求死亡的解脫……
「巧盈,別掙扎,妳的傷口會裂開的,巧盈!忍一忍,巧盈,乖!」西門彥廷整顆心揪的好痛,恨不得替她承受這種痛楚。
誰在和她說話?那熟悉的聲音像道清涼的冰泉,舒緩了她身上灼熱的痛楚,讓她飄散的元神緩緩的回歸正位,意識慢慢的從恍惚中逐漸清醒。
「巧盈?巧盈,妳醒了嗎?」西門彥廷緊張的望著她睜開的大眼,她是真的清醒了,或是像這幾天一樣,只是張了眼,神智並未清醒?
失焦的眼緩緩的轉為清明。「西……門?」
「是我,巧盈。」西門彥廷幾乎要喜極而泣了,天可憐見,在他心中她竟已如此重要?
「好痛……為什麼……我好痛?」傅巧盈痛苦的呻吟,發覺自己趴在床上,想起身,卻牽動背部的傷口,頓時一股銳不可擋的巨痛竄過她的四肢百骸,令她痛的全身痙攣。
「別起來,妳受傷了。」
受傷?啊!她想起來了,那個可怕的女人……
「為……什麼?」她虛弱的問。
「是我的錯,不過妳放心,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西門彥廷向她保證。傅巧盈緩緩的閉上眼睛。「好累……」撫上她的額頭,發現她的熱度已經降下來了。「睡一下。」西門彥廷溫柔的說。
「……別走……別……離開我……」她恐懼的抓握住他垂在她手邊的衣襬。他握住她的手。「我不會走,我在這裡陪妳,永遠永遠,都不會離開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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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行程全部取消,西門彥廷發函通知西門家所有商行管事,讓他們把所有的帳冊全都送到凌霄別院來,好讓他在照顧傅巧盈的空檔時,能夠進行查核的工作。
「少爺……」司武匆匆從外頭跑了進來,隨即一楞,呆呆的站在原地,訝異的望著床上的兩人。他家少爺和少奶奶,竟然大白天的就……奇了,少奶奶不是還傷著,怎麼可以……
西門彥廷舉手,伸出食指擱在唇上,示意司武噤聲。他好不容易才將巧盈哄睡,這幾天她趴著睡很不舒服,所以他只好把自己當作是她的墊子,讓她趴在自己身上。
司武點點頭,退到廳外,過了好一會兒,西門彥廷才整著衣衫出來。
「有事?」他淡問,心思依然停留在床上的人兒身上。她身上的傷發炎的情形已漸漸好轉,不再動不動就發燒,大夫說她的生命已脫離險境,只要好生療傷,仔細調養,假以時日定能恢復完全。
「少爺,慕容覺求見。」
西門彥廷劍眉微挑,哼!終於上門了。
「告訴他我很忙,請他留下拜帖。」他今天不會見他「當然,明天也不會,他要讓慕容山莊斷水斷糧多熬幾天,巧盈受苦幾天,他們就要十倍奉還!
「可是他堅決要見少爺一面!咱們請不動他。」早知道少爺的打算,可那慕容覺像是吃了秤坨鐵了心,攆也攆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