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契只手磨蹭著下巴思索著,「這可是一步險棋,弄不好可能會傷及無辜。」
他捻熄手裡的煙,灰眸顯得深不可測。「截至目前他並沒有傷害無辜的人民,而這也成了我們唯一能夠破案的關鍵,我們的籌碼就在於柴特爾的誠信。」
米勒深表認同。「你這句話倒真的說對了,撇開他的身份不說,他倒是一個值得令人敬重的漢子。」
高契也同意的點頭,「如果我們的身份不是處在對立的狀況的話,他這個朋友倒是值得一交。」
洛風悠哉的晃動雙腳,「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柴特爾應該很快便會在近日內引爆第六顆炸彈,我們輕鬆的日子已經不多了,趁著這幾天好好的養精蓄銳吧!」
「可是第五顆炸彈都已經引爆了,柴特爾應該會跟我們聯絡才是。」
洛風看了他們一眼。「別急,就快了。」
兩人欽佩的看著他。「你還真有把握。」
洛風環起手臂,神情倏地嚴肅起來。「能夠看出柴特爾的下一步動作每個人都做得到,重要的是我們能不能在第一時間內解出第七個炸彈的位置,同時安全順利的拆除最後一顆炸彈。」
洛風的話倒令米勒及高契沉默了。
他說得沒錯,雖然他們只有這個機會,但要是走錯一步的話,蘇俄未來的發展也將永遠染上一層恐怖的陰影。
☆☆☆
紛飛的風雪才剛停止,一抹贏弱的身影已置身於銀色天地間。
細嫩白皙的小手輕緩的觸了觸在葉片上的雪花,紫眸晶亮得耀眼奪目,一頭及腰銀髮伴隨著微風翩然飛舞著。
須臾間,少女露出一抹清純的笑,全然不知自己的美麗讓站在遠處的男子看得都癡了。
終於,她輕巧的褪下鞋襪,一雙細緻的纖足緩步探入沁涼的湖水中。
湖水的溫度低得令她驚呼出聲,但隨之而來的喜悅逗得她吟吟嬌笑,她優雅的撩起裙擺,在冰冷的湖中玩得像個不染煙塵的調皮仙子。
倏地,美麗的笑自唇畔逸去。
原本盈滿喜悅的紫眸光彩不再。轉而由憂愁取代,美麗的唇角輕顫著,一雙水嫩的柔美緩緩壓在胸前。
一抹愁雲染上她的眉眼之間。
每當憶及那張像烙般刻劃在她心口的張狂俊顏,她脆弱無助的心就好像奔騰的萬馬踐踏過般的疼痛。
她赤裸著纖足走上岸,原先勃發的興致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誰能夠告訴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她抑鬱的皺緊眉,小巧貝齒輕咬著唇瓣。她左胸上的傷口已經痊癒了,但她受創的心卻尚未康復。
自那日他殘忍的對待她後,他完完全全的變了個人。
只要兩人一見面,他要不就是對她冷言嘲諷,要不就是冷淡以對,她幾乎快被他給逼瘋了。
她掬起一把水,哀傷的笑著。現在的她已不敢再奢望能夠得到他的心了,在她重新回到他身邊前,她的確仍存有一絲希望,但經過這些天後,她徹底的絕望了。
她,怕是努力一輩子也無法得到他的愛。
她心痛的撿起地上的石子擲入湖中,唇邊始終掛著苦笑。
現在的她,就跟那些被挪入水中的石子一樣,總是那樣身不由主。總是那樣孤獨無依,彷彿注定了一輩子任命運捉弄。
她仰起頭,淚水緩緩流下她白的臉頰。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應付他的下一次傷害了,一旦任務結束後,她會馬上離開這個令她痛苦的地方。
抬起手擦去頰上的淚,她癡癡的凝望著這片美麗的小天地。
該是她死心遠去的時候了吧!
她緩緩的站起身,想要撿起地上的鞋襪,腳下突地一滑,她硬生生的往湖面栽去,電光石火間,一雙強壯的手臂接住她半墜的身子。
見自己竟幸運的沒栽入水裡,她嚇得吁了口氣,感激的抬起頭想要道謝,這一看,卻把她大大的嚇住。
「怎麼是你?」
洛風微挑眉,不以為然的看著她驚訝的小臉。「怎麼,我這麼好心的救了你,你不對我說聲謝謝嗎?」
冷翡翠震驚的張著嘴,尚未自看見他的驚訝中回復。
洛風嘲諷的揚起嘴角,「怎麼,嚇得魂都飛掉啦?」
冷翡翠眨眨眼,猛地回過神來,她面無表情的推開他。「你不是到警局裡去了嗎?怎麼那麼快就回來?」
他冷哼,「難不成我回來還得先向你報告?」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斂眉轉移話題:「案子有進展了嗎?」
他微撇嘴,「你不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冷翡翠咬了咬唇,慌亂的看著他,「我承認我並不是完全不清楚,但你明知道我原本就是被派來協助你的,我自然不能像個局外人一樣置身事外。」
「而我也說過我不需要你的協助。」
他的灰眸陰沉得讓冷翡翠看不出他的想法。「我知道你不要我協助你,但我已經決定了,我一定會幫助你緝拿柴特爾歸案。」
他冷笑,「你要怎麼幫助我?」
見他沒有反對,冷翡翠倒有些楞住。「我已經派我的手下將上次在莫曼斯克引爆的炸彈殘殼拿回組織作分析,如果分析出它組合的成分,我要拆除炸彈便易如反掌。」
他將雙手插如入口袋裡,灰眸顯得深不可測。「我並沒有要求你這麼做。」
「但我願意——」
「我不在乎你願不願意!」他冷冷的打斷她的話。「你非常的不識相,我已經說過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幫忙。」
冷翡翠被他的陰沉嚇住了。
她抬起眸子,心早已痛得無以復加。「你就這麼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
他瞅著她好一會,冷聲道:「別再裝出一副可憐相企圖取得我的同情,老實跟你說了吧!對你,我從來就沒有一絲的憐惜與心疼。」
冷翡翠的心猛地一緊,「你說的是真的?」
「要不你以為呢?」
一股如萬蟻鑽心般的痛毫不留情的撕扯著她的心,她緊緊的咬住唇瓣,心痛的閉上眼。「我知道你不願意,但我還是決定幫助你。」
他看著她好一會兒,揚唇嘲諷一句:「隨你。」
她點點頭,唇邊浮現出一抹哀傷的笑,「你知道冷翡翠這個代號的由來嗎?」
他擰緊眉,冷漠的看著她。
她按住發疼的胸口,紫眸因回憶而顯得蒙俄。「十年前,刮著風雪的惡劣天候下,有個溫柔的大哥哥曾稱我的眼睛像翡翠般耀眼美麗,所以在進入組織後,我就決定取冷翡翠當我永遠的名字。」
他的表情因她的話顯得震驚而微微改變,但瞬間又恢復原來的冷漠。
她哀傷的繼續說:「你知道我的頭髮為什麼留得這麼長嗎?」頓了一下,她搖搖頭,「因為大哥哥的一句話,我為他留了十年的長髮。」
這時,他掩飾不了震驚的看著她。
「你一定認為我很蠢吧!這些話不過是十年前他的玩笑話,但我卻牢牢的記在心中,不僅為他留了一頭長髮,甚至還愚蠢的在身上烙了個翡翠的刺青。」她自嘲的笑著。
她抖著雙唇,心痛的看著沉默不語的他。「我想這些小事他已經不復有記憶,但對我來說是最真的承諾與誓言。儘管經過了十年,我還是那樣深深的愛著他,但不一樣的是,他的心裡根本沒有我。」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她深深的看他一眼後,絕望的奔出林子。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轉身的剎那,他的灰眸閃過一絲溫柔的情感;他懊惱的張嘴想要叫住她,最後卻什麼也沒做,只是悵然若失的望著她傷心欲絕離去的背影。
第九章
誠如洛風所言,鄂木斯克爆炸案發生後三天,柴特爾果然來電了。
在按下通話鈕後,電話的那一頭馬上傳來柴特爾的聲音。
(英格老弟,第五顆炸彈已經引爆,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考慮什麼?」洛風坐在會議室裡的皮椅上,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少跟我裝糊塗。一百億美金你決定給了嗎?)
洛風將雙手支在腦後,模樣輕鬆自在。「你明知道我們是不可能付給你這筆錢的,又何必做無謂的掙扎?」
不一會兒,柴特爾大笑。(做無謂掙扎的人是你,我已經說過,如果你不付錢,後果可得由你來承擔,偉大的英格警官,你負得起責任嗎?)
「負不負得起是我的事。」
(這麼說一百億美金是不願意給了?)
洛風悠哉的蹺起二郎腿。「要不這樣吧!如果你肯答應投降,同時說出埋置炸彈的地點,我可以請求法官對你減輕刑期,怎麼樣?」
柴特爾的聲音變得冷硬,(英格老弟,你非常的不識抬舉。)
洛風直起身子,冷冷的看著電話筒。「我是官兵你是賊,如果我真的這麼做,我還有何顏面面對俄羅斯的人民?」
(你可以投效我。)
「那是不可能的事。」洛風嗤之以鼻。
(看樣子,我們的三度談判還是談不成了。)
洛風攏緊劍眉,神色認真而嚴肅。「投降吧!柴特爾,你的計謀是不可能得逞的,趁現在還來得及,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