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的,她可不記得自己十六歲的時候有這麼幼稚又欠扁!
「什麼事?」
「蘇爾坦王子心情不太好,要妳去伺候他!」
哇咧!這下子才真的麻煩了,那只色狼居然還沒忘記她。
「可是……」歐陽萱莎的腦筋開始快轉,眼珠子也跟著轉。「他並沒有得到主人的同意,我怎麼可以……」為今之計只有拖。
「妳的主人算什麼,」甘妮不屑地說:「蘇爾坦王子最大!」
「是喔!他最大,既然如此,他幹嘛逃來逃去的,玩捉迷藏嗎?」歐陽萱莎嘲諷道。
「妳說什麼?」甘妮又開始狐假虎威了。「妳以為我不會告訴蘇爾坦王子嗎?告訴妳,我早就看妳不順眼了,妳……」
打瞌睡時間又到了。
歐陽萱莎一邊哄著懷裡的孩子快快睡覺,一邊偷偷打個呵欠,很沒趣的斜睨著那個嘴巴像魚一樣動個不停的女孩。
說吧、說吧,儘管說吧!說的愈多時間拖得愈久,她也就愈安全,除非……
卡布斯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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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上,一座小巧的待客帳篷內,卡布斯與賈達部落酋長相對而坐,直至奴隸把咖啡泡好,兩人相對喝過咖啡,酋長才開口。
「王子殿下,我有一點小禮物,代表我尋求和平的誠意……」拍拍手掌,帳篷外應聲進來三位稚齡少女。「她們都是乾乾淨淨的沙巴,只要王子殿下喜歡,她們願意……」
「不必,」卡布斯冷淡地拒絕對方的「好意」。「我只希望酋長不要繼續庇護蘇爾坦,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但殿下至少看她們一眼,也許……」
「沒有也許!」卡布斯的聲音開始出現冷意。「叫她們走,我們才好談話。」
酋長無奈地歎了口氣,揮揮手要三位少女離開,三位少女陸續出去,但最後一位,她在臨出帳篷那一刻遲疑地站住了腳。
法蒂瑪知道這一離開,她就再也沒有機會幫歐陽萱莎的忙了。
牙根一咬,她驟然轉身跑向卡布斯,握著戒指的手伸得筆直。「殿下,這個請您……」
酋長嚇了一跳,怒吼著跳起來抓住她另一隻手臂。「法蒂瑪,妳想幹什麼?」
卡布斯一把捉住法蒂瑪伸過來的手腕。「妳想做什麼?」
他的聲音很冷,冷得法蒂瑪駭然一陣哆嗦,不由自主鬆開手,戒指便掉了下去,卡布斯的視線也跟著垂落,一眼看清那枚躺在他大腿上的戒指,頓時抽了口氣,放開她,小心翼翼捧起戒指,就像捧著世上最珍奇的寶貝。
「真主垂憐,這是誰給妳的?」他驚呼。
「是……」法蒂瑪差點脫口說出來,幸好及時吞回去。「殿下,請您到我們的營地裡,我再告訴您。」
卡布斯猛然抬眸盯住她。
這是陷阱嗎?
是的,這有八成是陷阱,但他願意冒這個險,他也必須冒這個險,即使只有一點點不可能的、渺茫的希望,他就必須冒這個險。
緊緊握住戒指,他毅然起身。
「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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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一小隊護衛,卡布斯隨同法蒂瑪來到賈達部落的營地,一大堆族人聞訊趕來圍觀,法蒂瑪又驚訝、又欣喜,沒想到卡布斯王子真的跟她來了。
「是誰給妳那枚戒指的?」
法蒂瑪回身,仰望高大的卡布斯那一臉大鬍子,雖然半張臉看不見,但他的眼睛真的好漂亮,於是,原本要脫出而口的答案毫無意識地自行轉變成另一個問題。
「她說你是她見過最迷人的男人,是真的嗎?」
卡布斯怔了怔,又蹙了一下眉,隨即抽出小刀來,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竟然當眾刮起鬍子來了。
片刻後,他收起小刀,又問:「是誰給妳那枚戒指的?」
但法蒂瑪一時看呆了,如同圍觀的那些女人們一樣,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事實上,她連他的問題都沒聽進去。
「是誰給妳那枚戒指的?」卡布斯很有耐心地再問一次。
「你真的好迷人耶!」法蒂瑪卻仍癡癡傻傻的盯住他,心神還迷失在天涯海角找不到路回來。
卡布斯閉了閉眼,睜開。「妳叫什麼名字?」
「法蒂瑪。」法蒂瑪作夢似的喃喃道。
「好,法蒂瑪,現在請妳告訴我,是誰給妳那枚戒指的好嗎?」
法蒂瑪眨了眨眼,終於回過神來了。
「阿伊莎,她跟我一樣是奴隸,我們的主人也是同一個。」
卡布斯的喉頭顫了一下,呼吸停頓了將近十秒,又繼續,「那麼,可以請妳帶我去找她嗎?」他沙啞地請求,只有他自己注意到自己的聲音不太穩。
「好啊!」
法蒂瑪立刻轉身帶路,卡布斯緊隨在後,他的護衛也謹慎地護衛在他身邊,還有酋長和那些圍觀的族人們,大家都好奇地跟在後面。
「她……」卡布斯嚥了口唾沫。「還好嗎?」
「很好啊!」法蒂瑪輕快地回道:「她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人,一開始大家都不知道她已成年,所以主人也沒有要她伺候,後來她的肚子卻莫名其妙大起來,我們才知道她已經成年了。不過,賈達族男人不碰大肚子的女人,也不碰產後未滿三個月的女人,因此到現在她都沒有伺候過任何男人,只是操持雜務而已……」
她回眸笑了一下。
「瞧,她也是很漂亮的,又成年了,被捉來八、九個月竟然都沒有被男人睡過,不是很聰明嗎?」
這個他比她更清楚。
「孩子……」
「哦!兩個月前她生了個兒子,胖嘟嘟的好可愛喔!不過因為這樣,甘妮老是欺負她,因為甘妮的肚子大不起來……」
一整個部落的營地是非常廣闊的,大大小小的帳篷起碼也要搭上一百頂以上,從頭走到尾就要花上不少時間,一路上,跟在他們後面的人也愈來愈多,最後變成一大群,好像牧羊人趕著羊群去吃草。
「喏,她就在那兒,瞧,甘妮又在欺負她了,可是阿伊莎也真好脾氣,都不理會她……」
卡布斯的呼吸又窒息了,他睜大眼望住前方,在一座小小的帳篷前,一個小女奴兩手扠腰、口沫橫飛、罵得正精采,而在小女奴前面,他的妻子也很愜意地擺出他相當熟悉的姿勢--無聊的打瞌睡,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娃娃,也不怕真的睡著了會把孩子摔下地。
「讚美阿拉!」他語聲瘖啞地呢喃。「酋長,她的主人是誰?」
酋長的弟弟上前一步。「是我。」
「阿伊莎,我要她,告訴我價錢!」
酋長與弟弟驚喜地相覷一眼,「殿下喜歡的話就送給殿下,代表我們和平的誠意。」他們搶著回答,只要能免去戰爭,多少女人他們都顥意奉送出去,要他們的老婆也行。
卡布斯點點頭,「謝謝。」然後轉向法蒂瑪。「妳有頭紗嗎?」
法蒂瑪掏出一條黑頭紗給他,他拿在手裡,快步向前,大家怔愣地看著他走到阿伊莎背後,輕柔地為她覆上頭紗。
「妳忘了帶頭紗。」
入耳那熟悉的低沉嗓音,歐陽萱莎全身一震,驀然回身,四目相交纏,許久沒有聲音。
「你終於來了,真慢啊!」
她開口了,看不見頭紗後的表情,但她的聲音很明顯的流露出壓抑不住的激動。
卡布斯不語,溫柔地將戒指戴回她手上,再把孩子接過去,凝視半晌。「辛苦妳了。」
歐陽萱莎聳一聳肩。「沒辦法,男人怕痛不敢生,只好由我們偉大的女人來生囉!」
卡布斯眼底掠過一絲笑意。「我們回去吧!」
聞言,歐陽萱莎立刻恢復溫馴妻子的形象。「是,丈夫大人。」
側身目注護衛隊長,「奈夫,你先回營地去命人準備乾淨的水讓王妃淨身。」卡布斯沉聲命令。「還有服飾和食物,王妃喜歡羊肉和水果,特別是芒果,叫人多準備一點!」
眾人一聽頓時哄然,酋長差點昏倒,甘妮險些被自己的呼吸嗆到,法蒂瑪的下巴直接掉到地上去。
誰會想到卡布斯聲言已死的妻子,竟然在他們這兒做奴隸!
經過法蒂瑪前面時,歐陽萱莎扯著卡布斯的衣袖停住。「丈夫大人,我答應過法蒂瑪,當我離開這裡的時候一定會帶她一起走。」
卡布斯還沒開口,酋長便忙不迭地把法蒂瑪推到歐陽萱莎身邊。
「王妃喜歡就把她帶去伺候您,不用錢、不用錢!」
當他們即將離開賈達族營地範圍時,卡布斯突然又止住腳步,回頭。
「告訴蘇爾坦,我要和他談談。」
這件事該解決了,一勞永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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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飽了孩子,歐陽萱莎把兒子交給法蒂瑪去哄他睡,再回到自己的帳篷裡,剛褪下長袍,卡布斯也進來了,四目相對片刻。
「妳……」他緩緩靠近她,聲音更顯粗嗄。「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