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就是那一部落酋長的兒子。
「你們是誰,抓我幹什麼?」歐陽萱莎總算體會到被恐怖份子挾持的滋味了。
哈桑率領人馬劫走她之後,一路狂奔,直至離開馬斯喀特蘇丹國的領土後才開始減慢速度,然後在一塊小小的綠洲停下來休息,一被扔下馬,歐陽萱莎即刻問出她的疑惑。
「聽說妳很聰明,王妃,何不猜猜看?」哈桑絕對不是個英俊的人,事實上,他那張臉有點像馬,但他肯定是個奸詐的人物,因為他的眼神非常狡猾。
一聽到他叫她王妃,歐陽萱莎立刻認出眼前這個又瘦又高的人就是在歐拜萊逃掉的那個傢伙,並且恍悟自己陷入什麼樣的狀況。
該死,她早該考慮到這點的!
這傢伙之所以會來捉她,必定是因為蘇爾坦沒有把握能夠一舉推翻現任蘇丹,於是決定要抓幾個人質以為護身之用,而她,卡布斯王子的王妃,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她該怎麼辦?
好吧!就來賭一賭,賭他沒見過她的臉!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捉我,但如果你是要捉王妃,很可惜……」歐陽萱莎的聲音從不曾如此嬌憨稚嫩,自己聽了都覺得很噁心。「殿下早就料到可能有人要捉王妃了,所以……」
哈桑愣了一下,繼而臉色一變,「難道……」猛然抓下她的頭紗,一見到她那張頂多七、八歲的娃娃臉,頓時驚詫得抽了口氣。「妳是誰?」
他沒見過她的臉!
歐陽萱莎咧出最無辜的笑靨。「我是伺候王妃的女奴啊!」
哈桑呆了呆,旋即懊惱地捶胸頓足不已。「該死,上當了!」
是啊!他是上當了,再狡猾的人也會被她這張臉騙倒。
歐陽萱莎不禁笑得更開心,樂不可支,差點手舞足蹈起來。然而,就在她笑得最猖狂的時候,一樁突發事件瞬間打破了她的得意。
搶劫!
其實這也不奇怪,阿拉伯人本來就是以遊牧擄掠為生,他們不時侵襲和自己有仇隙的部落,搶其牲駝擄其妻女,無敵可搶時,連自己族人也要擄掠,她只不過是很不幸的碰上其中一樁而已。
樂極生悲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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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脫離哈桑的魔掌,歐陽萱莎又落入賈達族人手中做奴隸,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想立刻告訴他們說她是誰,但她忍下來了,她必須先搞清楚這個部落和阿拉威部落有沒有仇,如果兩個部落是仇敵的話,打死她也不能說,不然會把事情鬧得更複雜化。
十天後,在到達賈達部落營地的前一天--
「真糟糕,不但是仇敵,而且還是不共戴天的世仇!」
在劫掠隊伍停下來休息進食時,歐陽萱莎終於從其它被捉的奴隸口中探得她所想知道的答案,而這個答案實在令人高興不起來。
「該怎麼辦呢?」她喃喃自語地掃視其它奴隸。
有男、有女,也有孩童,而女人不管成年與否都沒有掩面紗,因為在賈達部落裡,女奴隸是不掩面紗也不裹頭巾包住頭髮的,髮辮是唯一可以識別成年與否的方法,成年女人綁一支麻花辮,未成年少女綁兩支麻花辮。
片刻後,她決定繼續扮演未成年少女的角色,以免被「主人」拿去作點心「吃」掉。
然後,她會乖乖等待卡布斯來救她,她相信他一定會來救她!
很快!
第九章
他比烏龜還慢!
三個月過去,歐陽萱莎仍然在賈達部落做奴隸,每天拆搭帳篷、織布縫紉,擠羊奶駱駝奶、收集樹枝駱駝糞、烙大餅煮羊肉,連齋戒月都度過了,她已經變成一個印有正字標記的正宗阿拉伯人,而她的阿拉伯丈夫竟然還不見人影!
「天殺的他在搞什麼鬼?」歐陽萱莎忿忿低咒。
她從沒有考慮過他不會來救她,如果他是這種人,當初就不會餵她喝他的血以延續她的生命。可是,三個月實在太久了,她的壯子已經大到快遮掩不住,隨時都可能被人發現……
「阿伊莎,妳、妳的肚子……」
看,就說吧!
歐陽萱莎歎著氣轉向另一位未成年少女奴隸法蒂瑪,她的嘴張得比椰子還大。
「妳幾歲了,法蒂瑪?」歐陽萱莎鎮定地問道。
「十、十一歲。」法蒂瑪仍呆呆地瞪住她的肚子。
「我的年紀比妳大。」
過了好幾秒後,法蒂瑪才猛然抬眸改瞪住她那張稚嫩的臉。
「耶?可是妳看上去、看上去……」
「我只是這張臉看起來幼稚一點而已,其實我已經嫁人了,所以……」歐陽萱莎拍拍肚子以示未盡之言。
法蒂瑪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終於瞭解了。「妳不想讓他們碰妳?」
歐陽萱莎頷首。「我在等我的丈夫來救我。」
「他會來嗎?」法蒂瑪懷疑地問:「都三個多月了。」
歐陽萱莎遲疑一下。「也許他不知道我被誰捉走了。」
更糟糕的是,貝都因人隨時都在遷徙,如今,賈達部落已經從阿拉伯半島南部遷徙到中部,而且還在繼續往北移動,如此一來,必定更增加尋找她的困難度。
「那怎麼辦?」法蒂瑪關切地問。
法蒂瑪是個開朗又善良的好女孩,在賈達部落裡,歐陽萱莎最常跟法蒂瑪在一起,所以她也不擔心法蒂瑪會故意洩漏她的秘密。
「我也不知道,總不能自己逃跑吧?」以前她或許會做那種蠢事,但現在她可學乖了,在沙漠地區逃跑,唯一後果就是等死後變成木乃伊,而在非沙漠地區逃跑,她也肯定逃不了多遠。
法蒂瑪咬住下唇思索片刻。
「其實現在讓他們知道也不要緊,這一部落族人不喜歡碰大肚子的女人,他們認為孩子是真主的賜予,如果不小心讓女人失去真主的賜予,真主會懲罰他們。除此之外,他們也認為女人生產之後流的血是污穢不潔的,男人不可以碰觸,所以女人產後三個月男人都不敢碰。但三個月之後呢?如果到那時候妳的丈夫還不來救妳的話……」
「我就是在擔心這點。」歐陽萱莎歎了口氣,再反過來問她。「那妳呢?」
法蒂瑪聳聳肩,「我倒是無所謂,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部落的人。我母親大著肚子被捉到卡提裡部落,生下我之後就死了,六歲時我又被捉到薩目族,現在再被捉到這裡……」她撇撇嘴。「對我來講,到哪裡都一樣。」
「如果我丈夫來救我,我會帶妳一起走,然後放妳自由。」歐陽萱莎承諾道。
法蒂瑪又聳聳肩,放她自由又如何,她又沒有家可回。
「現在妳打算怎麼辦?」
「我?」歐陽萱莎歪著腦袋想了一下。「不怎麼辦,到時候再說,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總之,等事到臨頭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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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又過去了,有趣的是,雖然賈達部落的人都注意到歐陽萱莎的大肚子,但也等於沒注意到,因為她只是個做雜事的小奴隸,本來就沒有人會特別注意她,對她是不是大肚子也沒什麼印象,還以為她原本就該是那樣。
即便是她的「主人」,也因為正在寵愛一位跟她同一梯次被捉來的女奴隸,所以對她的大肚子也顯得漠不關心,反正那也是常有的事。
「還要多久啊?主人快回來了!」
歐陽萱莎抬眸看了一下,是那位受寵的女奴甘妮,才十六歲,總愛狐假虎威地恣意指使其它奴隸,自己成天計畫著要如何讓主人娶她做妻子。
「快了、快了,等主人回來就可以吃了。」
歐陽萱莎對面的老女人沒好氣地說,她正在煮羊肉、處理椰棗,而歐陽萱莎則忙著在駱駝鞍上用木棍搟大面皮。
「最好快點,不要讓主人餓肚子,不然就等著挨鞭子吧!」
發完了貓威,甘妮傲慢地轉身離去,歐陽萱莎對她的背影吐吐舌頭,然後繼續搟面皮。
不多時,法蒂瑪提著一大罐駱駝奶回來,一屁股坐在歐陽萱莎身邊喘氣,看她累雖累,卻很開心,因為擠駱駝奶的時候正是她和部落裡其它奴隸閒聊八卦的太好時光,這是她唯一的樂趣。
「阿伊莎,妳注意到了沒?」一喘過氣來,法蒂瑪便壓低了聲音問她。「最近部落裡的人都有點緊張?」
「有啊!幹嘛?」歐陽萱莎應道,一面抓一把駱駝糞添火,再把一塊面皮放到鐵板上烙,然後挺身捶捶後腰。「他們又準備出去搶劫了嗎?」下個月就是預產期,這個月特別容易腰酸背痛。
「才不是!是卡布斯王子……」法蒂瑪興奮得兩眼像星星一樣閃耀。「就是馬斯喀特蘇丹國的大王子,聽說他的王妃被人害死了,使得他非常憤怒,對阿拉發下血誓非抓到兇手不可,所以王子率領大軍……」
歐陽萱莎頓時傻住。
她死了?
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