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再也無法恣意擁有珊儂,段沐剛就有—股自我憎惡感,自從踏人婚姻,他沒有—天放過自己。
「你不能再想起她了!那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他警告自己。
從床上一躍而起,他快速漱洗著裝,開始不得閒的假期。
「早。」他神清氣爽地走下樓,教人種不出神經有過的心緒波動。
「早安!早餐幫你準備好了,快吃吧!」田芯儒向丈夫招呼著。
「凱豐、凱潔呢?」
「媽跟李嬸帶他們出去買菜了。」她笑看著丈夫。
他們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並非刻意,只是情勢使然。他們的結合是因為孩子,無關乎愛情,這些年來,他們雙方相處就是客氣有禮、不失尊重,在這個家,她唯一在乎的只有孩子,對婆婆、丈夫只有感激與歉疚。
「對了!昨天有個女人打電話到家裡,你最好早一點跟她說清楚。」她表情淡然地陳述。
「知道了,我會注意。」他也毫無愧色。
他們沒有任何愛情成分,兩人也很有默契地互不干涉,平常的生理需要他都在外面解決,偶爾有一、兩個女伴搞不清楚狀況打電話到家裡向田芯儒示威,而她總是毫無異議的幫他應付。
他不否認,那些女人都有相似的特點,他企圖在她們身上尋找熟悉的味道。
「今天我有事要出門,你慢慢吃,我去準備一下。」自從結婚後,田芯儒就待在家裡帶小孩,以前要兼顧做家事,近兩年家裡請了管家,除了帶小孩外,根本不需要煩惱任何事,一有空檔她就參加一些公益活動,免得坐在家裡發霉。
「嗯!你去忙你的。」雖然兩人既分床又異夢,但田芯儒這個妻子做得有模有樣,讓段沐剛無法挑剔,他母親相當喜歡她的得體,加上她來自於醫生世家,這樣的條件更討他母親歡心。
端起咖啡,他進入書房,拿出下—季的提案報告,深入探討建議的可行性。
由於前半年乾旱連帶影響游泳池、三溫暖這兩個設施的業績,即使靠其他設施來力求突破,仍然無法達到預估目標,因此只好靠下一季的促銷來平衡,如果不能讓業績再成長三個百分比,今年的業績目標將無法達到。
為了這件事,公司主管都傷透了腦筋,他這個在上位者,不免要擔起這個責任,化危機為轉機。
在書房坐了一整個上午,段沐剛伸了個懶腰,他計劃下午要走一趟公司,順便在俱樂部打一場球,活動、活動筋骨。
他拿著空咖啡杯走出書房,聽見孩子們的吵鬧聲,遂打開嬰兒房的門,滿臉笑容的問道:「寶貝,你們在玩什麼啊?」雖然兒女皆是意外的產物,他還是對他們疼之入骨。
「爸爸!」聽見父親的聲音,凱豐高興地轉過頭來。
剛學會認人的凱潔也開始拳打腳踢,表示她的興奮。
「爸爸,陪我玩積木!」凱豐捧了一堆積木到他面前,仰著頭期待地望著他。
「好。」段沐剛拍拍他的頭,然後向快抱不住凱潔的母親說:」媽,我來陪他們就行了,你去休息吧!」
「也好,我這身老骨頭就快應付不了他們了。」將孫女放進兒子懷中,段母出去忙其他事。
「凱潔,看爸爸和哥哥玩好不好?」他盤腿坐下,雙手寶貝地輕搖懷中的稚女,井在她粉嫩嫩的頰上親了一口。
凱潔咿咿呀呀地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不過大抵是歡喜的表情。
」爸爸,我也要親親!」凱豐吃醋了。爸爸親了妹妹,他也要一個親親……不!兩個親親!
「好。」他在兒子的頰邊親了一記。這年紀的孩子已經開始會爭風吃醋,他必須小心處理,才不會增加兒子對妹妹的妒意。
」還要一個!」凱豐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父親。
「沒問題……凱豐,爸爸跟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一定要記住,你跟妹妹都是爸爸的心肝寶貝喔!」段沐剛軟言軟語,指尖愛憐地點著他的鼻頭。
「真的嗎?」嗯……雖然不是爸爸的唯一,但他還可以接受。
「對啊!因為爸爸愛你們,但因為凱豐現在當哥哥了,就要有當哥哥的樣子,這樣爸爸才會……」
房裡充滿著男人溫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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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裡音樂悠揚,輕洩而出的乾冰朦朧了人們的面容,氣氛浪漫且優閒。
珊儂用湯匙攪動咖啡,靜靜看著製造出來的漩渦,不發一語。
陳志中忍不住為她擔心。他不知該如何逗她開心,平常約會時,她都會提起教學的現況,今天不知怎地,她眉頭深鎖、形容憔悴,一副魂不守舍的。
「珊儂,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有什麼問題說出來,我很樂意幫你解決。」他覆住她的手,眼神熱切地看著她。
「我沒事,你不要胡思亂想。」珊儂不著痕跡地抽出被握住的手,雙手扶住咖啡杯,捧起杯子湊到鼻端細細品聞,讓咖啡的濃郁香氣沾染上她的呼吸。她輕輕嚷上一小口,含在口中讓苦澀的味道刺激著味蕾,就同她的心情—般,有如色澤暗墨的熙咖啡般混濁。
陳志中掩飾心中的苦澀。什麼時候珊儂才能真正敞開心扉接受他呢?他一直都知道,在她的心中住著一個男人,這就是她多年來無法接受他的感悄的原囚。
她會跟他交往全是拜學妹巫羽妃所賜,要不是她幫忙從中牽線,他恐怕再等一百年仍沒辦法跟珊儂在一起。
交往至今半年廠,堋儂的心什麼時候才能進駐他的身影?
面向窗外的珊儂對外界事物比對陳志中有興趣多了,她臼不轉睛的注視站在對街的出色男女。
男的西裝筆挺,勾住他手臂的應該是他的妻子,莢貌尚不足以形容她,她有張精緻無瑕、明艷照人的天使臉孔,身上一襲桃紅色的低腰禮服,包裹著窈窕身軀,凸顯渾圓的豐盈,還有纖細的腰,以及那雙修長的美腿。
她看著他們親密地走進對面一家豪華飯店。
知道段沐剛結婚是一回事,親眼看到他美麗的妻子又是一回事,
難怪他不要她,這會兒,她明白了,她原就不該奢求出色的他會對平凡的她情有獨鍾……下意識地,她摸了一下戴在頸上的項鏈。
這條項鏈已經塵封多年,今天突然心血來潮將它戴出門,她如今倒有些後悔。
「珊儂?珊儂……」陳志中田惑不已。為什麼她毫無預警的哭了?
「呀?」珊儂疑惑地看著陳志中通過來的面紙,才發現臉上有著已然冰冷的濕濡。
她摸了摸臉上濕滿的痕跡,尚未從方纔的情緒中脫離,眼底明顯可見哀愁。
接過陳志中遞上的面紙,她拭乾頰上的淚水。「謝謝!我沒事。」她笑著解釋。「你瞧!我真是多愁善感,只是看到一個小男孩體貼的扶老太太過馬路,就感動得落淚。」
他心疼她的善感。「這有什麼好哭的?幫助老弱婦孺是天經地義的事。」朝她方才凝視的方向看過去,他並沒有看見她所說的人物。
對面不是福星飯店嗎?哪來的小男孩?珊儂是不是見到了誰?
「你真的沒事嗎?」他起了懷疑。
「我沒事……對了!我們去逛百貨公司好不好?」她匆匆喝乾已然降溫的咖啡,提議道。
陳志中細細端詳她,確定她沒有異樣才放下心。「好,我們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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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風廳」是福星飯店最大、最豪華的宴會廳,金碧輝煌之餘,不落俗套採用雅致的建材裝潢,自然的線條有著躍動的生命力,兼具時尚與藝術之美,在台北都會圈內獨具風格。
今天這場酒會是將於墾丁開渡假飯店的企業家陳福星所舉辦,他是福星飯店的老闆,他也將在這場酒會尋找合適的合夥人。
現場冠蓋雲集,舉凡有興趣的企業大老都參與盛會。
田芯儒優雅地與企業主夫人、干金談笑著,其中有幾位是在公益活動上認識的好朋友。
「抱歉!打擾一下,我介紹個人給我妻子認識,不介意我帶走她吧?」據側面瞭解,今天這場酒會主人獨愛美女,段沐剛特地請田芯儒出席酒會,以增一份勝算。
「當然,請便。」女士們不受影響地繼續談論有趣的話題。
段沐剛扶著田芯儒的腰,將她帶往站在巨型琉璃藝術品旁邊的兩位男土。
「芯儒,我替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酒會主人陳先生,另外這一位是陳先生的大兒子陳志文;這位是我妻子芯儒。」
「你好,段夫人,你的蒞臨讓敝人倍感榮幸。」陳福星紳士地頷首致意。
「哪裡,是您不嫌棄。」
步人中年的陳福星,即使頭髮斑白,仍不掩俊挺外表,他擁有成熟的男性魅力,是企業家第二代,年輕時即接下飯店的營運,行事果敢,在飯店業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