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願意接受段沐剛的決定,預定行程一到,珊儂還是平靜地看著他到美國深造。
聚少離多的日子相當難熬,她的意志力在這段日於裡像失去彈性的橡皮筋般沒有生氣,她的心也像找不到線頭的毛線球一樣一團糟,許多背叛的情節充斥腦海,像近在眼前。
恐懼侵佔了她的思緒,那如海浪般洶湧直撲而來的恐懼幾乎將她整個淹沒,讓她不可自拔地陷入鑽牛角尖的窠臼裡。
從段沐剛離開台灣那天開始,她在課堂上發呆,吃飯時發愣,這還不算什麼,更糟的是,在騎摩托車時,還失神到撞進喪家搭建在路邊的靈堂。
那時,她才領悟到自己的失魂落魄有多嚴重,若不趕快振作起來,段沐剛學成歸來的那一天,她焉有命在?
當時答應他要好好唸書,結果瞧瞧自己做了什麼?
要不是喪家主人不願跟她計較撞壞桌椅的事,她恐怕賠不起修繕的費用,或者她將被告上法庭,也或者她受的不只是輕傷,而是重傷或死亡,那跟他見面的日子不就遙遙無期了……
想到這,躺在床上,蓋著溫暖棉被的她打了個寒顫。
「不!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突來的領悟令她心中湧超無窮的決心。
但……
「哦!疼死我了。」因太過激動扯痛摔車所掛的彩,珊儂齜牙咧嘴的吹著傷口緩和疼痛,然後又如洩氣的皮球般癱坐在床上。
「要不想你好難喔!沐剛……」她無精打采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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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剛,你的信。」秦劭爵由眾多情書中抽出由台灣寄來的郵件,丟給段沐剛。「謝謝!」接過信,他趕緊拆開,展信閱讀起來。
親愛的沐剛:
台灣已經進入秋天,天氣還是像夏天一樣炎熱,上星期的中度颱風造成許多地區淹水,幸好事先有做防台準備,家裡平安無事。
美國舊金山的天氣怎麼樣呢?快進入冬天了,天冷,記得幫自己加件衣物喔!
現在的你正在做什麼事呢?是優閒地啜飲咖啡?還是在課堂上專注聽課?好擔心你在學校的課程大繁重,晚上、假日還要打工的你能不能應付呢?
我多麼的想念你,親愛的沐剛,你是不是也一樣想我呢?
好多、好多話想跟你說,可是你這麼忙碌,打長途電話過去總是和你短短交談幾句就得掛電話,根本不能解我相思之苦。
親愛的沐剛,十二月的聖誕佳節你會回來吧?
我好想趕快見到你,好想緊緊抱住你,感覺你的存在。
最愛你的珊儂
她字裡行間透露出對他殷切的情感,平撫了他思念她而緊揪的心,身處異鄉的寂寞亦被撫平。
OK該開始用功了。他小心收好信,開始今天預定要處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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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紙筆,珊儂將信紙折疊放人信封中,貼好郵票,寫上姓名、地址,然後在信封上輕輕印上一吻,接著,她在空氣中噴了些段沐剛慣用的古龍水,面向窗戶,兩手支著下巴,看著外邊圓滾滾的月。
沐剛現在正在做什麼?他過得好嗎?是否想念她?
她歎口氣,換了個姿勢,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似乎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勁。
她的心好亂,有如踩在雲端,不知下一步是一腳踏空,還是踩在實地上。
寄給他的信如往常一樣頻繁,可是他的回信卻愈來愈簡短,簡短到像要斷了聯繫一樣,讓她幾乎焦慮到喪失理智。
拿出相本,挑出段沐剛的照片,她的指尖寶貝地撫過相片。「沐剛、沐剛……你知道我在想你嗎?」
串串淚珠墜下,濺濕在相片上……
小心擦乾水漬,珊儂抱著相本回憶過往點滴,卻愈想愈心亂。
突然,她一躍而起,打開抽屜拿出存折。
「三萬八千多……」她喃喃自語。「應該夠來回美國……」
想著、想著,她破涕為笑。
「反正錢再賺就有了嘛!」去一趟美國能夠一解相思,又能探望沐剛,怎麼算都划得來。
擦乾頰上的淚水,她的眼中閃現著對愛情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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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降落時,舊金山正好是中午。
「喂!沐剛,我現在人在機場,你來接我好嗎?」珊儂心知段沐剛不可能叫她回台灣,故而人到了美國才通知他。
「什麼?你怎麼會來?」該死!他根本抽不出時間陪她。
「你不歡迎我嗎?」他語氣中的怒意令她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敢去恕,他是否不願見到她。
他無可奈何地說:「你等我,我馬上去接你,別亂跑。」就算他得二十四小時當四十八小時用,他也不會放著她不管。
等了好久,段沐剛終於出現,他幫她把帶來的大大小小行李及土產塞進後車廂,便問著急於知道的答案,「你怎麼會來?打算待多久?」珊儂此行打壞了進行中的研究,他必須重新規劃一下。
珊儂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她管不住自己,任由思緒繞著他打轉。
他瘦了……雖然形體上沒什麼改變,但看起來沒有精神,身為女友的她忍不住心疼。
「儂儂,你在想什麼?」許久等不回應,他才發現她又在做白口夢了。
「沒有,你剛剛問我什麼?」她決意把握任何可以待在他身邊照顧他的時間。
「我是問你,你怎麼會來?打算待多久?」他不厭其煩的又問。
「我知道你想我,所以我來讓你看個夠啊!等你看夠了,我就回去。」她輕笑著,將到舊金山一遊的責任丟給他。
「儂儂……」他一言不發的抱住她,幾乎要將她揉入骨血旦。在外國的日子似乎永無止盡,若不是抱持著非學成歸國不可的念頭,他真想率性而為,帶著她到無人小島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怎麼了?」她感覺到他蘊蓄在體內的疲憊,擔心地盯著他的臉。
「我好愛你。」他首次用言語表示出對她的珍視與思慕。
「我也是,沐剛,我也是……」兩人再度緊緊擁抱。
開著借來的車,段沐剛載著珊儂回到住處。這層公寓是秦劭爵買的,當初他邀段沐剛住在一起以省下生活費。
公寓約有四、五十坪,裝漢簡潔,客廳放了一套藍白色系的沙發,整體看起來乾淨清爽,應有固定請人打掃。
珊儂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將行李拿進客房。
「這不是你的房間。」她掩飾不住心中的失望。
他猶豫了一下說:「公寓是劭爵的,我們睡在一起不太好。」
這麼說是沒錯,可是……在珊儂聽起來卻有不同的意義,但她也沒有堅持要他將行李拿進他房間。
「你先調整一下時差,晚上我帶你出去走走。」他露出安撫的笑容。
「好。」坐了那麼久的飛機,她的確有點疲倦。
段沐剛轉身離開』匝道幫她關上房門。
珊儂原地打量完房間後,才開始整理行李,並褪下一身裝扮,換上舒適的睡衣,什麼都不想地沉沉睡去……
第六章
拉上行李的拉鏈,珊儂放鬆身體往後倒在柔軟的床墊上。
這些天段沐剛跟秦劭爵輪流陪她,帶她玩遍了舊金山,讓她好捨不得離開這裡,但是現實並不允許。
日子過得好快,短短幾天,就到了非道別不可的時刻。
前幾天,她乖乖的睡在客房,今天……是相處的最後一個晚上。
珊儂打開段沐剛的房門,努力讓自己笑得燦爛些。
「沐剛,我可以進來嗎?」她看見他僅著短褲坐在床上,腿際放著一本厚厚的原文書。
「找我有什麼事?」他繼續看書,轉移對藏在長睡衣下成熟女體的注意,腦子卻不由自主想像她走動時臀部的擺動方式,以及她身上明顯的曲線。
「沐剛,今晚我可以睡這兒嗎?」她拘謹地問著,覺得自己好像是那種要求進人心儀男子房間的愛慕者。
「好吧!」不去理會理智提出的警告,他心軟的答應她的要求。反正只有一晚,他告訴自己。
珊儂上床挨進他,目光爬上他俊挺的臉龐,貪婪的瞧著。這五天來,也只有此刻才能這麼近的看他。
「沐剛,我怎麼從沒聽你提過黎筱沛跟你一起接受同一個教授指導的事?」她忍不住提起還捨她耿耿於懷的事。
前天,他帶她到學校拜訪他的指導教授瑞貝克·謝爾時遇上黎筱沛,當時黎筱沛給了她一個神秘的微笑,讓她好生納悶。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這沒什麼好說的。」他困擾的直皺眉。黎筱沛根本是存心的,她特異的行徑又要讓珊儂胡思亂想了。
「以前我問你的,你並沒有提到。」她真想立截了當的問他,他跟黎筱沛有多親近,但她實在沒這個勇氣,只好旁敲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