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小子越來越聰明了。
「這陣子辛苦你了,皮爾。」他知道皮爾近來攬下不少官方壓力。沒辦法,烈焰實在是太炙手可熱了。「偽裝行動到此告一段落,真正的好戲要上場了。」
喬風的冰眸冷冷閃爍,凍得皮爾直打哆嗉。
是的,真正的好戲,就要上場了。
第三章
有人在看她!
盈盈渾身一僵,強烈感覺危險正逐漸逼近中。她緩緩轉身面對威脅,同時本能地後退一步。
空氣中瀰漫著噬血的氣味,令她心生戒備。
老虎正潛步追蹤她,戰鬥的時刻來臨了!盈盈努力集中心神眺望遠方街角,靜觀其變。
「盈盈。」喬風推開酒吧大門,出聲喚她。「我的車就停放在對街,你是想在這裡等我,還是……」他突然注意到她詭異的神色,渾身戒備得好像想找人拚命一樣。
「你在做什麼?」他瞅著她,忘記自己剛才說到哪了。
「你是個很明顯的目標,喬風。」她語帶責備的說,並斜睨他一眼。「你就不能小聲點嗎?很危險的,你會害我們兩個都被抓,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可惡!這個女人又在教訓他了。
「啊——盈盈,我會記住千萬不可以連累你的。」他訕笑道,吐氣如冰。
她不在意地聳聳肩,「很好,希望你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喬風。」
「遵命,我的女王。」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拖她過馬路,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非要找罪受不可?他大可對她嚴刑拷問一番,不是嗎?
他該死的自討苦吃!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好不容易走到他的黑色跑車上,盈盈上氣不接下氣地急喘著。他真的好粗魯!一點也不溫柔。
「回家睡覺。」他打開車門,不耐煩地把她丟進車裡。「從今天起,你必須跟我住在一起。」
「跟你住在一起?!」她驚聲大叫,好像這是一個相當可怕的提議。
幹嘛一副被嚇壞的德行?喬風不禁有些氣結。全天下有多少女人巴不得同他住在一起,這個愚蠢的女人居然害怕得直發抖。
「放心吧,你跟我在一起會很安全的。」他沒好氣地發動引擎。「我喬風一不跟處女上床,二不跟我不喜歡的女人上床。你正好是第二種,盈盈小姐。」
「為什麼?」她納悶地斜瞅他。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跟處女上床?」
她似乎很不高興,他不知道為什麼。
「因為很麻煩。」他頓了頓,然後咧嘴輕笑道:「你不會剛好是這種麻煩的女人吧?盈盈,看起來不像喔。」
這個人……真討厭!
「當然不是!」她難掩氣憤地說。「而且我也有我的規矩,喬風。我一不跟自大的男人上床,二不跟我不喜歡的男人上床。你正好兩種都是!」她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
「很好。」他誇張地長吁一聲。「希望你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盈盈。」他把她的話一字不漏地丟還給她,搞不懂自己幹嘛這麼在意她的話。
「我會記住的。」她突然投入他的懷裡,把他撞向車門邊。
就在那一剎那,一顆子彈射穿了玻璃,從喬風的頭頂上飛過,只差一點點便擊中了他。無論他再怎麼解釋,盈盈真的救了他一命。
喬風呆怔了下,隨即壓低兩人身軀,踩下油門急速駛離狙擊現場。
事情發生得太快,他一心只想保護盈盈盡快脫離險境,甚至沒有想到要拔槍反擊,或是追緝那個朝他開槍的狙擊手。他告訴自己亟欲保護盈盈是合情合理的反應,因為她是找出烈焰的關鍵人物,絕不能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是的,這就是他此刻駕車離開的原因。喬風為自己的反常行為做了最合理的解釋。
可是,究竟是誰想要致他於死地呢?
真是唐奕嗎?
別傻了!喬風甩甩頭,她的謊話他一個字也不信。或許那個殺手正是烈焰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想替盈盈的說詞作證。
沒錯!事情應該是這樣子的。不然就憑盈盈一介女流,怎麼可能機敏地察覺出有人朝他開槍?又怎麼可能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他呢?
不過,以狙擊手槍槍致命的狠勁看來,他似乎並不顧忌盈盈的安全。為什麼?她不是烈焰派來摸清楚他底細的人?為什麼連她也想殺?
發現自己沒有答案時,喬風的雙眉蹙得更緊了。
該死!他今天的警覺性實在是太低了,差一點就死於非命,就差那麼一點。
「好了,你現在可以開始道歉了。」意識到危險已經遠離,盈盈這才坐直身子盯看他。
「道歉?」他一時反應不過來。「為什麼?」
「因為你的無知。」她理直氣壯地說。「你現在正式成為他的狙殺目標了,喬風,恭喜你。」
他沒有道歉,只是覺得好笑。
老天!這個女人真的瘋了,在這種危機四伏的情況下,她居然還有心情要他道歉。
他那極具魅力的微笑令盈盈渾身一顫,心跳節拍開始激烈加速。
「怎麼樣?你到底要不要道歉?」她佯裝鎮定地質問。
「不要。」他斬釘截鐵地回答她。「我從不跟人道歉的,盈盈,請你務必牢牢記住這一點。」
「為什麼?這是最基本的禮貌,你做錯事的時候就必須跟人道歉。」
「我從沒有做錯過事!」
他微怒地扭頭瞪她,一綹髮絲垂落到他的額前,使他看起來像個桀驚不馴的古苗族勇士。這點實在很令盈盈害怕,因為她一向崇拜那種狂傲不羈的勇士型人物。
她想也沒想就伸手將那綹不聽話的頭髮撥回原位。她不要他看起來像個勇士,她要他繼續保持一副討人厭的模樣,這樣她的心才不會跳得那麼激動。
喬風錯愕地盯著她,神情恍惚。他一向不喜歡別人碰觸他,但當她的手指輕撫過他的額際時,他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而那種感覺……該死的!她幹嘛要碰他?
「誰允許你這麼做的?」他不自在地問道。
「我……我只是怕它們會扎傷你的眼睛。」天啊!這個解釋實在是太荒謬了。盈盈垂下眼瞼,窘迫得無地自容。
一抹奇異而微妙的情愫輕掠過喬風的心頭,他深深地凝望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悸動。
「你一向都是這麼多事的嗎?」他的語氣不自覺柔和了許多。
「不是。」她喃喃吐出兩個字,心想自己可能臉紅了,於是懊惱地別開臉。
喬風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注意到她的異國腔調變得非常濃重,他敢肯定她絕不是在美國長大的。
「盈盈,你是法國人嗎?」他猜測道。「不是。」
過了五分鐘他才明白她並不打算進一步解釋。「德國人,」他再問。
「不是。」
「英國人?」
「不是。」
「不是?」
他真的不是有意要大呼小叫的,但是盈盈的回答方式實在很令人惱火。
這個女人無時無刻不在考驗他的自制力,喬風不曉得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你因為我不是英國人而生我的氣嗎?」她迷惘地斜睨他,「為什麼?」
為什麼?他直直地瞪視她,神情帶著挫敗。
車子裡的氣氛僵凝了好半晌,直到喬風出聲打破沉默。
「我沒有生你的氣,盈盈。」他搖頭輕歎一聲,「可是你打算用不是來回答我所有的問題嗎?」
「不然你希望我說什麼?」她一臉嗔怪地瞅著他。「我的確不是英國人啊,喬風。」
「你——」喬風從一默數到十,極力壓抑住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這個女人,他總有一天會親手宰了她!
他深吸口氣穩定自己。「那麼,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哪裡人呢?」
「這就是你生氣的原因。」她恍然大悟。「下次想知道什麼,你可以直接問我。對於你的問題,答案是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他驚愕得無以復加。「什麼意思?」
她的藍眸一下子黯淡許多。「我是個孤兒,我的父母很早就過世了。不過,我知道我的母親是中國人,我想我應該算是中國人吧。」外公從來不願意向她提起關於父親的事,她根本無從判斷。
「你的母親是中國人?」這點倒是令他相當意外。
「是啊!我跟你一樣都是中國人,喬風。」她的雙眸亮熠熠的,水燦動人。
她語氣中的驕傲令他微笑。「原來我們還是同胞啊。」
「嗯,你瞧,我的頭髮遺傳了我的母親,它們又黑又亮對不對?喬風。」她笑問,像個等待讚美的小女孩。
她純稚的笑顏令他迷醉,甜甜地笑進他的心。
「是的,盈盈,它們真的又黑又亮。」他情不自禁回她一笑,笑聲低沉而迷人。
「謝謝你,喬風。你知道嗎?你應該常常這麼做。」
「做什麼?」
「笑。」她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我喜歡你這樣對著我笑,很好看。」
喬風的心弦猛地一震,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動容和心悸。他定定地瞅看著她,炫惑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