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餓嗎?」
「天,我看起來有那麼容易肚子餓嗎?」櫻果呻吟了一聲,「不要再吃了,我剛剛還被迫吃了一包棉花糖,現在肚子還在造反咧。」
「為什麼?」跑車駛過深夜的大街上,他穩穩地掌控著方向盤,緩緩踩下煞車等紅燈。
「阿長……就是護士長啦,她臨時突擊檢查我們的置物櫃,小花櫃子裡的零食太多了,她在『臨檢』前的最後一分鐘把棉花糖塞給我,要我幫忙湮滅證據,我能怎麼辦?緊急之下只好把所有的棉花糖吞進肚子裡徹底消滅了。」她苦著臉說。
他肩膀有些顫動,後來她才發現他是在忍笑。
「嘿!你很壞耶,我這麼悲慘,你還笑我。」她齜牙咧嘴地捶了他肩頭一記,沒良心的傢伙!
「抱歉。」他眼底殘存著未消失的笑意,清了清喉嚨道:「原來這就是你嘴邊黏著一小片糖的原因。」
「啊,哪裡?」她大驚,小手左摸右摸。
「這裡……」少齊雙眸熠熠,驀地俯過頭封吻住了她的唇瓣。
剎那間,櫻果腦筋一片空白。
然後下一秒鐘,什麼心律不整、心灼熱、胃痙攣和頭暈目眩、渾身酥軟、指尖發麻的症狀都出現了,然後是燥熱,以及幾乎漫天蓋地將她吞噬掉的悸動與熱浪自她的唇畔舌尖熊熊燃燒起來。
這股怦然狂悸的熱浪還蔓延到了她的胸口心房和四肢百骸……
她從來不知道,嘴巴除了吃喝唱歌講話罵人以外,還有這麼迷人魅惑震撼的功能,而且他的舌尖呵……靈巧得深深撥動了她的靈魂。
櫻果燥熱地喘息著,順著本能迎向他的唇、舌,還有他在她敏感耳窩輕柔觸動的手指。
原來……原來小說上所形容,教人心旌動搖,渾身癱軟的美妙之吻是確有其事,不是騙人的。
親密……誘惑……呼息……交纏……這種滋味簡直比吸食鴉片還更容易叫人上癮……
雖然她從來沒有吸過那玩意。
櫻果忙著感受與讚歎被擁吻的感覺,等到她罷工的理智終於開始運轉起來時,這才驚覺到她的護士服已經被解開了兩顆扣子,而他灼熱的唇落在她雪白細緻的頸項下方三寸肌膚處--
她慌忙地清醒過來,七手八腳地推開他。「你你你……」
少齊眼神裡有著危險的誘惑與慾望火焰,儘管全身因想要她而發緊,發痛,他依舊尊重她的意願,稍稍退後一些,但仍然與她保持著相當接近親密的距離。
他說想先結婚後生子,是認真的。
「你怎麼可以親我?」她質問完後,不禁無力地摀住發燙的小臉,「而且我還很享受……天啊!我們有大麻煩了。」
「承認吧,你跟我有相同的感覺,你也要我。」少齊略帶沙啞地低語,更增添了他無比的魅力。
最糟糕的就是這一點啊!她也想要他,否則幹嘛躲他躲得這麼勤?
在她內心深處清楚知道他太危險,太迷人,太容易讓人無防備地淪陷了,所以她才死命守著這顆心,守著那一道防線。
可是十年來堅守的防線就在她一時不察間,遭受敵人猛烈的炮火攻擊,變得搖搖欲墜了。
「我才不要你。」櫻果繼續死鴨子嘴硬,可是語氣軟弱得連自己都不相信。
她想騙誰呀?現在他就差沒有勾勾手指頭,她就自動倒進他懷裡了。
不不,這是不被允許的。
少齊眼神魅惑地盯著她,「哦,是嗎?」
她痛恨他那輕描淡寫卻又萬分篤定的語氣,更可恨的是,他是正確的。她的確很想很想要他,以前只是模模糊糊的想法在剛剛被整個釋放開來,就像潘朵拉的盒子被打開了,就再也回不到過去。
他的眼神,他的髮梢,他的臉龐,他的鼻樑,他的唇瓣和寬肩、胸膛……所有的所有,她都想要,而且巴不得統統占為已有,天天碰觸把玩。
真是太糟糕了!
「我不要嫁給你。」她虛弱地反抗,「我也不能嫁給你……」
「又是因為我是『黑幫少主』的爛借口嗎?」他戲謔地挑眉問道。
他黑幫少主的身份只是其中之一……更教她恐懼的原因是,她一定會深深淪陷且萬劫不復的。
若真的愛上他,她就會變得患得患失,深怕他變心,怕他不滿意,怕自己不夠好,不值得他愛,更怕終有一天他對她厭倦了,離她而去……
天啊!要是結果是那樣,那她寧願這一切不要開始。
櫻果驚惶得如同被大燈照到的小鹿,黑白分明的眼珠脆弱地望著他,「總之……總之我不想嫁給你。」
「那麼先訂婚如何?」他突然覺得自己怎麼沒早點想到這個好法子,黑眸閃動著光芒,「你可以有時問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他一定是魔鬼的代言人,拿出的糖果和說出的每句話都那麼該死的誘人。
幸好她跟他周旋十年不是白白浪費時間的,櫻果迅速地搖頭,彷彿怕自己改變心意動了心。
「才不要,我不想跟你有任何關係,我是說真的。」
「也許再來一個吻,可以打動你的決心?」他眸光掠過一抹壞壞的笑意。
「好呀……呃,我是說,不要!」她真想剪掉自己的舌頭。
少齊瞇起雙眸,微微笑了起來,不顧她的反對又溫柔地貼住她的櫻桃小嘴。
紅燈早已變成綠燈,又轉成了紅燈,他們倆卻沒有人注意到。
她麻煩大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大!@@@@@
隔天天一亮,櫻果飛快收拾好行李,打電話請好假--雖然知道一星期的假期過完後,她可能會被阿長釘得很慘,而且一樣改變不了方少齊的決心,但是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她在早上九點半逃到了度假聖地藍島。
藍島位於澎湖群島,近幾年盛名遠播,聽說在藍島上的度假飯店住一晚要很多很多錢,但是遊客依然趨之若騖。
她沒有很多錢,但是有個護專同學是藍島人,她家位在海邊的小村子裡,非常的淳樸可愛,她曾經去過一次。
雖然沒有那位同學的手機或電話號碼,但是她相信她會很歡迎這個老同學不請自來的。
藍島還是一樣美麗,一片無邊無際的藍色天空和飄浮的朵朵白雲,舒爽微帶鹹味的海風和草地沙灘……記憶中的美好未變,但是她作夢也沒想到等她按照印象走到那棟哮咕石蓋成的老房子時,只見門戶深鎖,像是有好幾年沒有人碰過了,上頭佈滿了陳年蜘蛛網。
後來詢問村人才知道,他們早已舉家搬到高雄去了。
青、天、霹、靂、啊!
這下可怎麼好?難道她今天晚上必須流落到沙灘上燃營火過夜嗎?
「還是回澎湖本島好了,但現在是旅遊旺季,不知道還有沒有空房間?」櫻果垂頭喪氣地背著行李,徒步走向小碼頭的方向。
遠遠的,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高挑身影--
耶?她忍不住揉揉眼睛,以為天氣太熱導致看見海市蜃樓,可是除了那個人以外,沒有見到其他城市的影像啊!
「你若不是妖怪,就是派人盯我梢。」待他走近,櫻果認命地發現自己是真的擺脫不掉這個傢伙了。
「你真是冰雪聰明。」少齊滿臉愉悅,雙手閒適地插在褲袋裡。
「還不夠聰明,否則就可以甩得掉你的人了。」她恨恨地道。
「恐怕不太容易,我的人以安靜迅速而著名。」他滿眼都是笑。
「方少齊,你很煩耶!」她氣呼呼地抬腳踢開一顆擋路的小石子,肩膀好像越來越酸,行李也越來越沉重。
「需要幫忙嗎?你像帶了要逃難的行頭。」他好意地伸出手。
櫻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要意氣自己背,但是又覺得下能便宜他,二話不說便將所有的行李一古腦兒全丟給他。
別看少齊高高瘦瘦的,渾身可都是結實的肌肉,只用一隻手就輕輕鬆鬆地拎著她的行李。
將來有需要搬家的話,就叫他當捆工。她充滿報復心地暗忖。
「方少齊,你不是有一個大集團和一個『大幫派』要管嗎?」她故意強調「大幫派」三個字。「怎麼有空跟在一個女孩屁股後面團團轉?這要是傳出去的話,你的英名盡失喔!」
「這只會證明我是一個居家型的好男人,愛妻逾命。」
「臭美。」她跟著他走了快十分鐘才注意到他們走向一棟典雅的中國式大宅,不禁好奇的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藍島知名的度假飯店,我已經訂好房了。」
櫻果愣了愣,隨即失聲叫道:「這就是那間有名的……」
「對。」少齊牽著她的手走進涼爽又泛著花香的大廳。
她目瞪口呆,「可是聽說這裡很貴……」
「嗯。」他取出證件,向櫃檯後的古典美少女辦理住房。
她還沒從驚愕中醒來,「而且很難訂……你一定有特殊關係……」
「是。」他取過鑰匙,對古典美少女微微一點頭,又握著她的手走向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