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說,他總算明白她買這麼多懈寄生的用意了。懈寄生又名接吻木,就是凡是站在接吻木下的男女都得接吻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捧起她氣鼓鼓的臉,俯下頭,輕輕地吻住她的唇。
她被嚇了一跳,沒想到他說吻就吻,她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唇就已經貼上來了!刺激太過強烈,她一時忘記閉上眼睛,所以整個瞳孔裡都是他放大的眼睫毛,只覺他的睫毛長得不像話、捲得不像話,又翹得過火……
「閉上眼睛好嗎?」他在她耳畔輕輕低語。
她聽話地閉上眼睛,感覺唇上又重新印上他的唇……
這就是接吻嗎?他的唇薄薄的、涼涼的,吻得輕輕柔柔的,就像一片雲落在唇上,夢幻美好得不像真實,好像坐上摩天輪,旋轉到最高點,有點搖晃,感覺輕飄飄地像要飛去一樣。
「這樣可以嗎?」他放開她問。
她搖搖頭,拉著他站到第二顆懈寄生下。「我想再重來一次。」
他笑笑,重新捧起她的臉,再次吻住她的唇,這一次她很合作地自動閉上眼睛。
如果初吻是夢,這個吻就是探索,小心翼翼的兩張唇緩緩靠近,像在試探,猜測著對方能接受多少?能給予多少?一旦碰著了就捨不得再分開,輾轉反覆,然後開始急切起來,摸索著、喘息著,直到透不過氣來。
「對不起,我太急躁了。」他以深呼吸控制自己昂揚的情緒。
她搖搖頭,睜著一雙晶亮水燦的眼睛,等不及調勻紊亂的氣息,拉著他來到第三顆懈寄生下,雙手攀在他的頸後,她跎起腳尖主動吻上他。
她吻得那麼深,像是要分享她從他那裡得到的感動;她細細地吻著,將她的熱情毫不保留地傳達給他。綿綿密密的吻,以一種天長地久的方式不停地流連在他的唇舌之間,既甜蜜又喜悅,既害羞又放縱,既迷醉又眷戀,完全無法自已……
十二月二十一日,記不起天氣是晴,還是雨。
初吻果然美妙無比,尤其是和自己喜歡的男生,感覺就像背上長出一對翅膀,可以飛到月亮上坐下來一樣神奇。
星座書上寫了一個關於愛情的白魔法,只要照著做就可以和喜歡的人相守一生,所以我決定試試看。
這個魔法要用到兩根小蠟燭,其中一根刻上我的名字,另一根刻上他的,再用紅色緞帶將蠟燭綁在一起點燃,這時候要拚命想像兩個人幸福的樣子……啊,光想不夠,所以我決定把它寫在日記裡,這樣才會有憑有據。
我要和他甜甜蜜蜜、恩恩愛愛、長長久久、朝朝暮暮,永遠幸福快樂地在一起,每一天,我都要愛他比昨天多一點,直到我們一起變成老爺爺、老奶奶為止。我們要一起畢業,一起考插大,再一起畢業;如果他不想考研究所,我們就一起找工作,然後結婚、生小孩……對了,小孩生兩個就好,一個男生像他、一個女生像我,兩個就好不要太多,因為生小孩很辛苦、身材又會變形。有了小孩之後我要辭掉工作在家專心帶小孩,然後週末我們一起開車帶小孩去度假,每年再出國玩個兩次,到歐洲、美國和日本玩,等老了、小孩長大結婚以後,我們就搬到澳洲養老……哇!真是太幸福美好了!
蠟燭快燒完了,原本單獨的兩根蠟燭逐漸合而為一,書上說這樣最理想,不過這個魔法要連續做七天,七天後再把燒過的蠟燭埋進土裡,這樣我們丙個一生都不會再分開,真希望第七天快點到,我好像有點等不及了。
P.S.他說聖誕節那天要做一頓聖誕大餐,然後邀阿謙和杏子他們一起來慶祝。本來我是想和他兩個人單獨過的,因為這是我們的第一個耶誕節,不過仔細想想,大家一起過也好,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他家過夜了。
喜歡一個人就是滿腦子都是他的影子吧!
吃飯的時候、走路的時候、洗澡的時候、發呆的時候,只要腦子一有空,席明嘉滿腦子想的都是範文森,而想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吻。
接吻前,她一心想像和他接吻會是什麼樣的感覺?接過吻後,她的想像就豐富起來了,現在她不只想接吻,還想和他更進一步……想和他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這種想法很正常吧!因為她喜歡他啊!喜歡得不得了,所以當然會想和他做「那件事」,而且是迫不及待地去想!她去租了一堆未成年者不宜的小說,充當參考書。她也不看故事內容,專挑「重點」看,看得臉紅心跳、滿腦子綺麗幻想,一想到要和他做「那件事」,腦子裡就一團火,燒得她口乾舌燥有點難過,可是又不能克制自己不去想。
她開始在腦子裡幻想起來,範文森身高腿長,雖然不是肌肉猛男,但體格也還算結實,那麼被他抱在胸膛會是什麼感覺呢?還有被他的手愛撫又會是什麼感覺呢?對了,她還得要去買一套新的內衣,總不能讓他看到她穿舊內衣吧?書上都寫說第一次會很痛,不知道到底有多痛?她不太能忍痛的,希望他會很溫柔,不過那要經驗豐富的男人才做得到吧?她看他的樣子恐怕是和她一樣沒經驗吧,真傷腦筋!她是不是該去租幾支—片來實地觀摩一下?
她一個人想得高興,不知道他會不會和她一樣,也想和她再進一步?男生不是都很衝動嗎?可是他和一般男生不一樣,如果他不想怎麼辦?唉!自是愈想愈煩惱啊!這種事她可不敢採取主動,那麼她該怎麼給他暗示呢?他會不會又像站在懈寄生下時一樣,問她:你要我和你上床嗎?那她可是會昏倒的!
在這樣興奮不安的期待中,十二月二十四日終於到來,她早兩天前就向父母說要到範文森家和同學慶祝,還要在他家過夜;席家爸媽對範文森很放心,所以只問清楚了有哪些同學要去,還有范家的電話就答應了。
因為範文森要準備耶誕大餐,所以席明嘉體貼他,便自己騎車到他家,她將自已打扮得美美的,帶著要交換的禮物,一早就到他家報到。
「你來啦。」他穿著圍裙來幫她開門。
「我來幫忙呀。」她笑瞇瞇地進屋。「咦?你把餐室又改回來啦?」
「嗯,不然廚房太小,餐桌擺不下。」餐桌上他已經鋪好餐巾及成套的餐具,還擺上一盆漂亮的花。
「那你原來那些東西呢?」
「我收起來了。」他昨天就把那些畫布、畫架、畫板和畫具收到房間裡了,好把餐室空出來,重新擺上餐桌和椅子。
將帶來的禮物放到聖誕樹下後,席明嘉捲起袖子到廚房幫忙。他是主廚、她是副手,一個開火起鍋,一個就幫忙遞鹽遞油,兩個人合作無間。
「我還以為火雞是感恩節吃的。」她看著那隻大火雞,好奇地用手指戳戳看。
「傳統的聖誕大餐也是以火雞為主菜的。」
他將火雞的肚子清乾淨,洗淨後填進餡料,他放進切丁的蘋果、芹菜、洋蔥和紅蘿蔔,然後抹上橄攬油再放進烤箱。
「看不出來你真的會耶!我還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
他對她笑笑。「其實我很會做家事的,洗衣、烹飪、採買,我都很精通。」
「為什麼你會做這些事!」她有點納悶。
「以前和我媽常常借住在別人家裡,所以要幫忙做家事,才不會惹人嫌,才能住得久。」
「你小時候很窮啊?」
「很窮,窮到買不起衣服,都是撿別人穿剩的。」
「那你現在怎麼有錢住這麼漂亮的房子?」
「因為我繼承了一筆遺產。」
「真的?」
「真的。」他認真地點頭。
她還是懷疑,這種窮小子突然繼承大筆遺產的故事,連連續劇都不演了,現實人生當然更不會有這種好事,所以她直覺認為他是在開玩笑。
「不管了。接下來要做什麼?」主菜進了烤箱,接下來該是配菜。
「接下來做火雞用的醬汁。」
他拿出香味蔬菜、大蒜、洋蔥和火雞骨,先熬高湯,然後再以白蘭地、鮮奶油和新鮮香菜製作醬汁,兩個人齊心合力,慢慢地一道道佳餚陸續呈現!有栗子雞肝派、奶油南瓜湯、蘑菇蛋卷、生菜沙拉,甜點則是水果蛋糕,範文森還開了一瓶香檳。
「哇!好豐盛喔!」杏子睜大眼睛,一副口水快滴下來的表情。
「這些都是你們兩個做的嗎?」董致謙問。
「當然嘍!是我們兩個從早上忙到下午,努力了大半天的成果,可不是去餐廳買回來充數的哦!」席明嘉驕傲得很。
「了不起。」林惠美拍拍手,以茲鼓勵。
「吃了不會拉肚子吧?」周宇倫不識相地問。
「那你用看的好了,不用吃。」席明嘉說。
「我隨便問問,你隨便聽聽就好,放著大餐光看不吃才真的會肚子痛。」周宇倫馬上搶位置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