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雅弁很想幫點忙,無奈自己也沒認得多少人,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既然如此,我還是回去好了,免得在這裡礙事。」
「這樣吧!我陪爺爺到處看看,搞不好會遇上你要找的人也說不定。」
老爺爺連連搖搖手。
「我怎麼敢勞駕小姐幫忙,何況你自己也有事要忙,不必費神陪我這什麼也不是的糟老頭子,去忙吧!」
「那邊人那麼多,又不在乎多我一個。」區雅弁實在不想看到十二金釵巴結討好的諂媚樣,硬將手伸進老爺爺的臂彎中,勾住他的手。「對爺爺來說,我卻是唯一的,是很重要人哦!我陪爺爺到處走走吧!」
「也好,好不容易來這裡一趟,我總不能不看過就走。對了,不知道小姐該怎麼稱呼?」
「我叫區雅弁,爺爺叫我雅弁就好。」她很隨和的。「對了,不知道爺爺貴姓?』
「聽你叫我爺爺叫得很順口,你就叫我爺爺好了。啊!我好像太一廂情願了,就不知道小老頭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當然沒問題!』
「對了,聽你剛剛說話的口氣,好像對南家很不滿似的,到底怎麼回事?」
區雅弁好不容易遇上一個能讓她一吐苦水的人,所以毫不客氣地將這些日子的不滿全說出來,還有她親眼看見的陽奉陰違。
「再這樣下去,南家會被那些親戚和傭僕給拖垮的。」這是她的結論。
老爺爺深深地歎了口氣。
「南家也知道這問題存在已久,無奈卻找不到解決的方法。如果南家上上下下全讓你管,南巽人只負責公司的營運,你主內、他主外,就應該不會有這種問題了。」
「開玩笑!我又不是南家的什麼人,幹嘛要膛這場渾水?而且我也沒那個立場,這應該是南巽人未來老婆的事吧?要不,還有南麒聲的老婆,這應該是南夫人的問題。」
「紫雲她是個性情溫柔的小女人,一點也不知道人心險惡;而且她又是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著長大的千金小姐,不知道人是有表裡兩面的。就算要管,她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就因為這樣,才由得一些人作威作福地胡來。」
這些分析精闢的話讓區雅弁睜大了眼!
「爺爺,你好像對南家的事很瞭解,你到底是誰?」
「哦!不,我只是隨口說說,發發牢騷罷了。」老爺爺連連搖手。「我衷心希望由你來管理南家,這一來,不只有規律、有秩序,更重要的是這些受雇的傭僕也不會這般狗眼看人低了。」他說的是真心話。
送走了老爺爺的區雅弁這才想起,她陪了他一天,竟還不知道他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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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不好了!」谷少基氣喘吁吁的,一臉大難臨頭的樣子,這「不好了」已經快變成他的口頭禪了。
「你又有什麼事了?」南巽人很不耐煩似的。
好不容易他最近的心情才平靜了點,要釣區雅弁和司徒浩司這兩條大魚的餌也分別下了,他只要靜待結果就好,這谷少基就不能放過他,讓他清閒點過日子?
「你今天到哪裡去了,一整天不見人影?平常老在我眼前晃,等到我要找你的時候偏偏見不著人影。」
「少爺,你先別發火,我有一個天大的消息。」
「什麼芝麻小事一經過你的嘴,全變成天要塌下來的大事了,要你不說嘛,你又忍不住。」他消遣完谷少基後才笑著說:「什麼事?說吧!」
「我今天跑去跟蹤區雅弁了。」
「好端端的,幹嘛跟蹤她?」
「少爺,你大概不知道吧!區雅弁身邊的事現在都是由我負責的,我會特意留在她身邊就是為了要監視她。果不其然,終於讓我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幾天前她房裡老是有奇怪的神秘電話,她今天更是接到一通電話後就出去了。」
「你就跟著去了?」
「當然!」
「查到什麼了嗎?」南巽人話裡有藏不住的擔心及急切。
「什麼也沒有。」谷少基挫敗地低著頭。「她好像發覺有人在跟蹤她,老是在同一個地方打轉不說,還不時打電話通消息,就不知道她打給誰,後來就莫名奇妙消失了。」
「是嗎?」南巽人低著頭沉思。
「也許真如少爺所說,我的道行真的太淺了。」
若說他的行動瞞不住南巽人,那是理所當然;過不了司徒浩司的眼,這還算情有可原,可是他卻連小小的一個區雅弁都鬥不過,這口氣卻讓谷少基嚥不下。
「不,因為你的細心,才讓我看到另一個事實。」
意外受到南巽人誇獎的谷少基,笑得直咧開了嘴,怕漏了什麼消息似的連忙補充:
「還有一件更離譜的事……區雅弁消失的地方就在我們公司附近,她不是來找浩司那傢伙,又會是做什麼?」
「是嗎?」南巽人從頭到尾就只是這幾句話。
他該相信區雅弁嗎?
南巽人相信區雅弁絕不會做出背叛他的事來,只是,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覺間被司徒浩司所利用?因為她不懂得那些資料的珍貴,因此隨隨便便就將商業機密拿給司徒浩司?
那……司徒浩司為什麼要利用區雅弁?是想利用她轉移他的注意力?還是司徒浩司發現了什麼?難道,他打算開始採取行動了?
第七章
「這位少爺,請問我妹妹又做了什麼好事,讓你十萬火急地叫我從香港趕回來?」
區韶胤一下飛機就直奔煜南的台北分公司,看到正等著他的南巽人,難免會臉色臭臭地抱怨幾句。
「你終於來了,高速公路塞車是不是?」南巽人等得都快抓狂了。「我找你來是想向你求證一件事。」
「又來了!」區韶胤整個人癱在椅子上。「說吧!」
南巽人將司徒父於的二心及區雅弁可能捲入的疑惑全說了:
「這家醜我本來是不想外揚的,但是心亂如麻的我實在需要一些客觀的建議,你想,雅弁會不會讓司徒浩司給收買了?」
區韶胤沉默許久。
「這個嘛--得從雅弁的個性說起。」
「怎麼說?」
「雅弁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做事衝動有餘卻不會考慮後果,所以常常發生『為了遂行手段,而忘了原本目的是什麼』的烏龍事來。」
「她來我家還有什麼『目的』?」南巽人咬著牙問。沒想到,他最不願意相信的事竟成了惡夢。「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她的目的是--破壞你對她的印象,絕對不成為你的新娘。」區韶胤悶著笑將這句話說完。
「啊?」這答案太出乎南巽人意料之外了。
「我有沒有告訴你,雅弁和我爸的那個笨協議?」
「沒有!」
區韶胤笑著將事情真正的始末告訴南巽人;包括他的計謀,以及區雅弁的奇想和區萬金分別對兩個子女的協議。他等了許多天,為的就是這一刻。
他等不及看南巽人的表情了。
南巽人面無表情,現在再多的刺激也不能讓他失控了。
「真沒趣!」區韶胤橫了他一眼。
「接下來呢?雅弁的個性和司徒浩司有什麼關係?」
「雅弁為了不當你的新娘,一定會做出超乎我們理解能力範圍的事來。你要問我雅弁會不會被收買,若是以前,我一定敢拍胸脯保證,絕對不可能……」話說到一半就停了。
「現在呢……」南巽人明知道區韶胤故意吊他胃口,還是忍不住追問。
「現在?我可不敢打包票了。」區韶胤對自己的妹妹也亂沒信心的。
南巽人的心情更沉重了。
「別提那些了,搞不好雅弁和司徒浩司根本沒怎樣,別在這裡白操心了!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司徒家的事。據我所知,他們在煜南的地位不低,也熟知煜南的高層機密。他一旦決定自立門戶,對煜南的損傷一定不小,不是嗎?」
「是啊!這還不是最傷腦筋的,最難的是要割捨幾十年的感情。我到現在還不願相信,浩司會背著我做出這些事來。就因為是這麼左右為難,我爸乾脆全丟給我處理,帶著老婆躲起來不見人了。」
「你打算怎麼辦?」
「我打算以南非鑽石礦的開採權為餌,讓他們的行動和計畫完全曝光。」
區韶胤聽了,忍不住吹了聲長長的口啃!
「南非鑽礦?!那是煜南的命脈,你這次可真是豁出去了!」
「只要能確定司徒父子的二心是不是誤會,一個鑽石礦算是便宜的了!」南巽人語重心長地說。
「這也是,萬一真的查出來他們背叛煜南,你打算怎麼辦?殺雞儆猴,以儆傚尤?」
「不,我不會做得這麼狠,我打算把煜南的股份分一半給他們。」
「你真捨得?這一來煜南不只元氣大傷,一分為二的王國再也沒有號令天下的威風了。」
「那本就是他們應該得的,這樣做不但可以將煜南的損失減到最低,也能保有原有的親戚關係;錢再賺就有了,而親戚間的血緣是用錢也買不到的。」